“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色迷心竅,讓他去省城幹活兒,工資給他發上,吃住給他管上,他還不知足,被人家一個女人隨隨便便就勾的沒了骨頭,上趕著給人家送錢,還被人追著羞辱,要不是我們老板大氣,還有店裏的李燕同誌幫他追著把錢要回來,你兒子現在估計就在省城睡大街了。”
“我們老板這都沒計較,還給他買了票送他回來,工資也一分沒少發他的,可他呢?他幹人事兒了嗎?自己偷偷跑了,禍害了好幾十塊錢的車票不說,還害的我們老板大半夜的到處找他,生怕他出什麽意外,你兒子幹的這些叫人事兒嗎?”
趙大姐實在是氣不過。
她可不像劉桂花那麽好性兒,能忍得住,好聲好氣的和張嬸兒這種潑婦講道理。
她聽著張嬸兒胡攪蠻纏那些話,氣就不打一出來。
“我們店裏哪裏對不起你們老張家了?工資發的是最高的,你出去打聽打聽,就你兒子那樣,他上哪兒去找這麽好的工作去?可他一聲招呼不打就跑了,害的店裏沒了人手,這些天忙不過來,都是人家桂花的妹子無償給幫忙的,我們找了你兒子這麽多天,沒找到人吧?是他自己給你發回來的電報,說他不幹了,要自己去找別的工作對吧?怎麽,都到這地步了,我們還不能找別人了是嗎?”
趙大姐罵的劈裏啪啦,眾人也都聽明白了。
感情是這麽回事啊。
不是人家想安排自己親戚,把張棟擠兌走。
而是張棟自己不知道珍惜,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自己跑了。
這你能怪誰去?
“你還想去找縣裏領導?走啊,咱們一起去,我們倒要問問縣裏的領導,看看這事兒是誰做的不地道?”
趙大姐說著,氣不過,上前就拽著張嬸兒要走。
張嬸兒見自己踢到了鐵板,當即變了臉色,用力掙開趙大姐的手:“你想幹什麽?”
趙大姐嘲諷的哼了聲:“你不是想讓家裏人頂替工作嗎?不是想找人評評理嗎?走啊,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領導,咱們讓領導好好給你評評理!”
張嬸兒:“…………”
她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件事若是真鬧到領導麵前,沒臉的是他們張家。
畢竟這事兒是張棟自己做的不地道,怎麽怪也怪不到串串香的頭上去。
張嬸兒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就跟個調色盤似得,別提多精彩了。
最後,在眾人指指點點的目光之中,灰溜溜的跑了,再也不敢提什麽頂替工作的事了。
圍觀看熱鬧的人見鬧事人跑了,也都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趙大姐走過去,看著眼紅有些發紅的劉桂花,問道:“你沒事吧?”
剛才劉桂花被張嬸兒逼得,瞧著整個人都快急哭了。
劉桂花搖搖頭:“我沒什麽事,就是差點連累了咱們店裏的名聲。”
江月華把店交給她來打理,結果今天卻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來。
是不是她沒招自己妹妹進店當服務員,招的是個不相幹的外人,那就沒這檔子事兒了?
趙大姐看出她的自責,立刻勸慰道:“你可別自己往心裏去,覺得是自己的錯,這擺明了就是他們不要臉,貪心不足,還想蹬鼻子上臉,就是看你好欺負,你要是自己難受,那可不就如了他們的意?”
今天這事要是攤在趙大姐的頭上,她肯定在張嬸兒進店剛開口的時候就把人給打發出去了。
哪會給她這麽大的臉,讓她嘚瑟。
讓她說,劉桂花就是性格太軟了,這才讓張嬸兒覺得自己捏到了軟柿子,可勁兒的欺負。
“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人,你就硬氣點兒,咱有理怕什麽?她就算是要鬧,哪怕是鬧到領導麵前,這事兒也不是咱們的錯。”
趙大姐寬慰這自責的劉桂花:“你想想看月華在的時候,她碰上這樣的事都是咋幹的,你就照著她那樣子學不就成了?再說了,這件事咱們沒錯,又不是你的原因,你也別怕說是因為你給店裏抹黑了,影響了店裏的名聲,辜負了月華的信任,她信任咱們,咱們也該信任她,她怎麽可能會因為這種事去怪罪你?”
聽到這話,劉桂花一直揪著的心總算是紓解了不少。
“大姐,剛才謝謝你了。”
“嗨,這還值當個謝?這就是應該的呀,月華不在,咱們倆更要互相扶持,擰成一股繩,這樣才能叫她放心。”
“對,咱們一起使勁兒,擰成一股繩,別人都不敢欺負咱們。”
劉桂花也來了勁頭。
趙大姐欣慰的點點頭:“這就對了。”
再說張嬸兒,她灰溜溜的回到家裏,老張頭一看她這樣,都嚇了一跳:“你這是咋了?”
不是說要去串串香店裏給大兒媳要工作的嗎?
怎麽成了個落湯雞?
這是鑽泔水桶裏去了?
也不怪老張頭想象力豐富,實在是張嬸兒那頭上還掛著爛菜葉子,身上那一身的泔水味兒,也太嗆人了。
張嬸兒聽到自家老頭的聲音,當即差點哭出來:“你還有臉問?你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去?我被人欺負成這樣,連個幫手都沒有!我要你這個棒槌有什麽用?”
老張頭:“…………”
他這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可他也聽明白了,自家老婆子這是上門去要工作,讓人家給趕出來了。
聽到這,老張頭眉頭皺的緊緊的:“我剛才就說你別去別去,可你不聽,非要去,現在好了吧?當眾鬧了個沒臉,還被人潑成這樣,你說說你。”
他也覺得是自家沒理,本身就是張棟自己不幹走人的,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這工作空出來,人家想找誰,那不是人家的事兒麽。
自家老婆子這麽找上門要工作,本身就是無理取鬧的事。
張嬸兒一聽自己老頭都不向著自己,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怒氣直衝天靈蓋:“你還是不是人?我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我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嗎?我現在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尖銳的哭嚎頓時在張家炸開,像是要把屋頂給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