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哥是你呀，你嚇死我了。”薑魚拍著胸口道。
“嚇死我了才對，好端端上學帶什麽刀，把刀給我，沒收了！”江海伸出手。
“我不，”薑魚把刀放在口袋裏，有些猜到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看來安縣最近壞人真的挺多，“我防身。”
“你整天幾乎都在學校裏，防什麽身，傷到別人之前沒傷到自己都是好事，拿來。”
“我就不！”
薑魚向後退了好幾步，雖說四歲時候那件事沒有給她留下什麽陰影，但印象也挺深刻的，手上有武器，真出了事還能有點用處，比如說偷偷掰下一小塊美工刀片在手心裏，偷著割繩子。
江海嘖了兩聲，“不給就不給吧，以後沒有必要的事別出來瞎轉，在學校好好待著聽見沒？”
雖說光明中學出事後，每個學校門口他們都派了兩個人在暗處盯梢，但放學時人流還是很大，難保有人工作失誤。
江海也是湊巧溜達到這邊看看，恰好逮到她。
“我知道，咳咳咳。”江海辦案挺細，但在別的地方半點都不細心，這才注意到薑魚麵色紅的有點不正常。
“你生病了？生病還不快去看醫生？走走走，在這傻站著幹嘛，快走！”他拉著她就走，隻是去的方向是縣醫院。
薑魚心想，要不是你在這叨叨叨，我們都看完病去吃飯了。
“我沒啥大事。江哥哥，你快去工作吧，我跟同學一起去就行了。”他湊過來幹嘛，想看著她打針嗎？
好不容易把江海趕走，馬娟拉住她的胳膊，“剛才那個是誰呀，我還以為你隻有那對雙胞胎哥哥。”
她說的雙胞胎是任南任北，怎麽一個個都長得這麽好看，薑魚是看臉認哥哥的嗎？
“……就是小時候認識的，他那個人可不正經了，咱還是快去看病，要不然排不上個了。”那家診所經常接待學生，這種時候很忙的。
薑魚的感冒並不嚴重，打了幾針又吃了幾天藥就好了，這天下課後班主任找她去辦公室。
薑魚還以為是學習上的事情，結果班主任卻告訴她她家裏人有事找她。
她家裏人……爹嗎？
看到的卻是……“江哥哥，你找我做什麽？”還冒充她家人的名頭。
江海的表情卻很嚴肅，跟平時很不一樣。
“小魚，這幾天你不要出校門，放假也不要回家聽到了嗎？我已經跟泥鰍叔說好了，你多在學校住幾天，哪裏也別去。”
突然之間為什麽不讓她回家？
“江哥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實話跟我說好不好，我已經長大了，膽子沒有那麽小，而且你不告訴我、我隻會瞎猜，猜來猜去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還不如告訴我。”
薑魚有個猜測，安縣現在鬧得最厲害的是什麽？江海來安縣又是為了什麽？很可能跟那個有關。
江海擰著眉，在他心裏，薑魚依舊是小時候他單手就能抱起來的小妹妹，鼓著腮幫子幼稚的在背地裏小聲說他是壞哥哥。
可實際上，她的個頭已經躥到他的肩膀位置，雙眼明亮有神，嬰兒肥褪去，看著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那好吧，我告訴你你別害怕。我同事最近在你們學校附近，發現你這幾天去看病的路上，都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你，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造成安縣那麽多人失蹤的凶手，但安全一點，你還是不要外出了。”
薑魚沉默片刻，“那我爹……”
“我也告訴泥鰍叔了，他其實已經在縣裏的旅館住著，不過隻要你不出學校，他們也沒辦法。”
學校裏那麽多人，那些人再怎樣也不會在學校裏麵做什麽。
“那好吧，江哥哥你告訴我爹，我會聽話的。”
如果大姐，知道自己被盯上，說不定反而會站起來說自己當餌，甚至故意上當，直接跑進那些人的老窩攪的天翻地覆。
可她不像大姐那麽厲害，也沒有自保的本事，她能做的就是乖乖的，不添亂、也不讓爹擔心。
江海揉揉她的頭，“好了，你回去上課吧，這次江哥哥肯定不會讓你有半點事，盡快把那些人抓住。”
距離江海來學校找她又過了兩三天，薑魚確實沒有出半步學校，就連廁所也沒單獨去過。
這讓幕後之人又氣又急。
大石頭村，張淑芬坐在自家門口，跟前放著個特大號簸籮，她從腳邊拿起一個玉米，往簸籮裏頭搓玉米粒。
“小寶，你要上哪兒去？過來！”
晃晃悠悠往遠處走的小寶聽見她的喊聲，轉過身嘻嘻笑著跑回來，口齒不清的喊，“良、良。”
他一張嘴，就有口水流下來，用手胡亂一抹，再抹在衣服上。
“哎，小寶乖，蹲在娘身邊看娘剝玉米。”
張淑芬明明還不到五十，卻已經有了白頭發，她到處找人看病，最後不得不接受小寶成了個傻子的事實。
雖然孩子傻了，可他也是個男孩，隻要以後能給他找個媳婦，生個孫子就算給吳家延續了香火。
可是他們家賭氣沒有蓋大棚，跟村裏其他人比太窮了，要是拿不出彩禮，誰會把好好的姑娘嫁給小寶、將來照顧小寶呢？
於是張淑芬就把主意打在吳小雪身上。
吳小雪兩年前嫁給了安縣城郊、綽號叫王瘸子的男人，那王瘸子是肉聯廠的殺豬匠，雖然長得醜、年紀還比吳小雪大了十五歲，但有錢呀！
再說吳小雪一隻耳朵聽不見，也算半個殘疾，還想嫁給啥樣的？
就算有小夥子願意娶她，但願意給五百塊錢彩禮嗎？那還不如嫁給王瘸子，起碼有這五百塊，還可以留著給小寶找媳婦用。
“娘。”
張淑芬一抬頭，看見吳小雪那窩窩囊囊的模樣心裏就有氣，再看她提著的那塊大棒骨，張嘴就罵。
“死丫頭看看你那喪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死人了呢！不是跟你說了再回家至少拿兩斤豬肉嗎，咋都是大骨頭，這玩意有啥用，你弟弟又不愛啃！”
她站起來把手在衣服上蹭蹭，拿過大骨頭，“行了，別給我擺那副死樣子堵心我，惡心誰呢！我去把骨頭拿進去，你看著點小寶，坐這剝玉米。”
張淑芬進了屋，連大門都沒讓吳小雪進。
吳小雪剪了厚厚的劉海幾乎遮擋了半張臉，看著就畏畏縮縮，坐下後拿起玉米繼續剝。
可剛剛在張淑芬跟前很活潑的小寶，卻跟個鵪鶉似的，特別老實的坐在地上，仔細看才能發現，他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