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

曹小蘭和薑為民各自提著一大堆東西,從火車上擠下來,兩人身上又髒又臭,沒有理會那些騎著三輪車招攬生意、方便把人往村裏接送的人,而是朝著縣城步行而去。

“小蘭,多虧了你,要不然咱哪能這麽快就在城裏開店?”

進了店,兩人洗了把臉,就把麻袋裏的衣服往衣架上掛,方便明天開門售賣。

薑為民現在對曹小蘭越來越滿意,不僅做飯好吃,還會做買賣,從選店麵到選男女士的衣服,都是她做的,隻不過開業半個月,他們的服裝店已經是這條街上賣的最好的,想必要不了多久,他薑為民就能在村裏揚眉吐氣。

“我是你媳婦兒,你好就是我好,再說這裏頭也有超子的功勞。”

曹小蘭抹了把臉,笑的溫柔小意。

“關超子啥事?這孩子咋賣東西的我還不知道?你不用幫他遮掩,等回了家,我好好說說他!”

或許是因為曹小蘭給他生了第二個兒子,薑為民對薑超越發失望。

這孩子前幾年還知道跟著他走南闖北賣山貨,挺懂事的,可家裏開了服裝店後,根本就不在店裏幹活,總往外跑,三天兩頭不回家,簡直太不像話。

“超子年紀還小,正是愛玩的時候,長大就好了,你們倆可別吵架。”

曹小蘭越這麽說,薑為民就越覺得薑超不像話,一定要拿鞋底子揍他一頓才行。

收拾好店裏,天也快黑了,兩人回到家,薑杏已經做好飯菜,在家幫忙看著弟弟。

“辛苦杏兒了,你快去洗洗臉歇一會兒,孩子給我就成。”曹小蘭把兒子抱在懷裏。

薑杏嗯了聲。

雖然現在發展的跟上輩子聽來的不一樣,但曹小蘭對她很好,家裏錢也越賺越多,薑杏非常滿意。

薑超又不在家,吃飯時桌上有隻雞,曹小蘭挑出兩隻雞腿給了薑為民和薑杏每人一個。

另一間屋裏傳來嗚嗚的聲音。

“哎呀,這幾天太忙,把娘的飯都給忘了,我去給娘盛飯。”曹小蘭滿臉抱歉的站起來。

薑為民閃過嫌棄的神色,無所謂的道,“忘就忘了,年紀大的人胃不好,吃多了也不消化,少吃一頓餓不死,你別總想著別人,自己也多吃點雞肉。”

曹小蘭順勢坐下,三人都假裝聽不見薑老太偶爾製造的聲音。

半夜睡覺時,孩子突然哭起來,吵的曹小蘭也醒了,身邊,薑為民依舊睡的香甜,雷打不動的呼嚕聲震天響。

曹小蘭翻了個白眼,坐起來哄孩子,卻聽見屋裏有細微的響動,較忙推身邊的薑為民。

“為民,快醒醒,家裏遭賊了!”

可薑為民卻打了個更響的呼嚕,睡的跟死豬一樣。

啪,曹小蘭直接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哪個不長眼的打我?”薑為民捂著嘴巴子卻在嘴角摸到一手口水。

“為民,剛才我聽見屋裏有響動,你快起來看看,是不是有小偷來家裏偷錢?”

之前薑為民頭一次坐火車出遠門時就被小偷偷的好慘,所以從他管家之後,就把家裏的錢分成四份藏起來。

一份在自己屋裏,一份在廚房,一份在院子裏的廂房,最後一份在薑老太那屋。

曹小蘭聽到的響動似乎就在薑老太的屋子裏。

聽到偷錢,薑為民瞬間精神了。

“你帶著孩子別動,我去那屋看看。”也有可能根本沒賊,是死老太婆搞出來的。

屋裏沒有木棍,薑為民隻好拿了把凳子,也沒開燈。

剛走到堂屋,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對麵屋裏出來。

“小偷哪裏跑!”掄起凳子就狠狠的砸過去。

錢就是他薑為民的小老婆,敢偷他小老婆,死啦死啦滴!

凳子砸中了人,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木塊。

“哎呦,爹,別打,是我、是我呀!”

聽見熟悉的聲音,薑為民打開燈,隻見好多天沒見的薑超哭喪著臉坐在地上,那張臉更胖更像豬了。

“你回家偷錢幹啥?”

薑為民自己就是為了拿到錢當家做主,才強行給薑老太按上糊塗的名頭扔到屋裏,現在早就變的真糊塗了。

所以也非常警惕不孝子薑超也拿這個對付他。

“爹,我不是來偷錢的,我……”

薑超轉著他的小眼睛措辭,可還沒想出啥聽得過去的理由,外麵等他的人聽見屋裏的響動、看看隱隱透出的亮光,就知道壞事了,幾個小流氓提著棍子利索的翻牆進來。

“超子,你不是說能把錢偷出來嗎?你要是偷不出來,兄弟幾個就自己動手找了!”

小混混一下子就把屋裏給堵滿了,看起來一個個凶神惡煞。

“你們是幹啥的?別亂來啊,要是敢亂來,我一嗓子村裏人都能聽見!”薑為民有些害怕了,他可打不過這麽多人。

領頭的混混嗤笑,用一根手指頭戳著薑超的腦袋道,“這小子欠了我們錢,我們老大說了,要麽給錢,要麽就砍他一條胳膊。出錢還是出胳膊,你們倆看著辦。”

本來今天就要砍胳膊的,可是薑超這小子說他家裏有錢,他可以偷出來,才有了晚上偷錢這回事。

薑超欠的錢不少,他們怕他逃跑,才跟來那麽多兄弟。

死小子又去打撲克了?

之前薑超就欠過一次,不過不多,隻有五十,薑為民替他還了,還踹了他屁股兩下,讓他不許再去,結果這小子怎麽就不聽話呢?

薑為民越發覺得這孩子不懂事,都是被老太婆養壞的!

“超子他欠了多少?”

“沒多少,加上利息,總共一千!”

薑為民窒息,“一千?你們怎麽不去搶!”

家裏的服裝店剛走上正軌,進貨時就進了兩千塊的貨,現在家裏隻剩下五百塊錢左右,哪裏拿的出一千。

薑為民嫌棄的看著薑超,又想起曹小蘭給他生的乖乖的小兒子,心裏逐漸有了決定。

薑超怎麽可能不熟悉自己的親爹?他們骨子裏的自私都是一脈相承的,他爬過去抓住他的褲子。

“爹,不能讓他們砍我胳膊,咱們家做生意不是賺了不少錢嗎?我們賠錢!對了,要是錢不夠,我家還有個服裝店,加在一起肯定夠了!”

他不要失去胳膊,一個破店而已,錢沒了以後還能再賺,胳膊沒了就真的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