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給江綰泡茶,還特意把吊在井裏準備給兩個兒子留著吃的西瓜取出來切給江綰和孩子們吃。

秦文芳在房裏換了新裙子出來,臉上羞答答,但眼裏都是歡喜勁,“綰綰姐!裙子特別合身……”也特別好看!

這條裙子是江綰用江蘭茵的裙子找裁縫改的,顏色和款式都很適合秦文芳。

至於尺碼……

江綰曾親手給秦文芳做過幾件裙子,秦文芳的尺碼她很熟悉。

“我隻是記得文芳大概的尺碼,稍微放寬了幾分,沒想到這麽合適!”江綰麵色意外又滿意地說,

“布料是我婆婆魔都的朋友給的,當時我就覺得顏色特別適合文芳。”

秦母心裏有些感動,如果不是重視她女兒,江綰不可能記住她女兒的尺碼,還把她婆婆給她的布料拿來做衣服給她女兒穿。

“還不謝謝你綰綰姐!”秦母忙催著女兒說道。

秦文芳看著江綰,臉色也更親近幾分,“謝謝綰綰姐!”

江綰:“嬸,我和文芳一起長大,我把她當妹妹看待。

我這個當姐姐的給妹妹做件裙子算什麽?

您要是一直說謝謝,那就太見外了!”

江綰給糯糯和琦琦擦著臉上的西瓜汁水,連孩子弄髒了衣服,也沒開口教訓,神色溫柔又有耐心。

秦文芳心裏受到了觸動。

江綰連對傅家的兩個拖油瓶都這麽好,若是江綰嫁給她大哥,做她的嫂子,肯定會對她比江蘭茵對她好。

“文芳,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是要留在城裏?還是要回鄉下?”江綰關心地問。

秦文芳這次進城就沒打算回去,跟著她兩個哥哥擺攤,比在鄉下衛生所當個小護士拿個三十塊錢的工資強。

“我媽他們都在城裏,我也不想回去了。”

江綰點頭打量著秦文芳,說道:“也好,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秦文芳有些不自在,“綰綰姐,怎麽了?”

“文芳,我看你長得好,身體素質也不錯,不如……”江綰欲言又止。

秦文芳追問道:“不如什麽?”

江綰道:“不如讓你嫂子把你也帶到文工團去?”

秦母眼裏一亮,丈夫出事之後,她不舍得兒子去當兵。

但是若有機會讓女兒進部隊文工團,她是極願意的。

“這能行嗎?我不會跳舞。”秦文芳有些不敢想象,她也能像江蘭茵一樣進文工團嗎?

江綰也不管行不行,反正她隻是嘴巴說說,又不用她負責,也不用她出力,“誰一開始就會跳舞?不會還不能學?”

“就算文工團不行,去部隊衛生所當個護士也行,當護士你總歸擅長的。”

“姑娘家還是得有份體麵的工作,將來說婆家也能說個好婆家,自己有底氣。”

秦母點頭,很是認同,“你綰綰姐說得很對,你要聽綰綰姐的。”

秦文芳當然也想聽,“那……要是嫂子不幫忙怎麽辦?”

秦母說道:“我去跟她說,你可是她嫡親的小姑子,你出息了,她臉上也有麵子。”

最近江蘭茵已經比剛嫁過來的時候老實多了,還主動拿出了一萬塊錢給她兒子做生意。

為此秦家人對江蘭茵的態度好了一些,但也隻是一些。

因為秦家人覺得江蘭茵拿出來的錢就是當初從秦家拿走的錢。

如果江蘭茵識趣,就該給秦文芳找一份體麵的好工作!

江綰在秦家敘舊(挑撥)後,帶著兩個崽崽去她工作的書店了。

書店裏有新來的齊天大聖連環畫,兩個孩子趴桌上看得可開心了。

向婉容給了江蘭茵兩張夜總會的門票,“對方送過來的,說是給你的。”

“聽說皇權夜總會明天的門票現在都炒到二十塊錢一張了。”

明天是皇權夜總會舞女選美的日子,夜總會的門票一票難求。

向婉容這些天在報紙上沒少看過皇權夜總會的宣傳,心裏也是蠢蠢欲動,想去見識一下。

但讓她從黃牛手裏花三分之一的工資——二十塊錢買一張門票,她是舍不得的。

江綰順手將手裏的門票給了一張給向婉容,“婉容姐,我一張就夠了。”

向婉容有些遲疑,“你不找朋友陪你去?”

江綰笑道:“你不就是我朋友嗎?”

向婉容這才接受了夜總會的門票,“那我們明天到時候一起去?”

兩人約定好怎麽和其他人換班的時候,江綰的大哥大響了。

江綰去了信號好一點的地方接電話。

接完電話,江綰臉色有些難看,跟向婉容打了一個招呼,先把兩個崽崽送回去。

零點歌舞廳不但被人舉報有人在裏麵從事邪教活動,還被人舉報傳播**sui物品!

荒唐的是還真從歌舞廳裏抓到了幾個‘邪教’搞迷信活動,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除了這些,還有人向市文化行政管理部門舉報歌舞廳的燈光和音響設備不符合國家標準。

還舉報歌舞廳的老板辛理沒有達到高中的文化程度……

江綰趕到零點歌舞廳的時候,處理結果已經下來了。

速度這麽快,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多半是背後有人整他們。

江綰臉色嚴肅,擰著眉一頁頁地翻到最後,處罰結果是零點歌舞廳停業整頓三個月。

京都文化娛樂市場條例是才剛出台不久的新條例,裏麵的條例他們歌舞廳不說條條踩了,也是踩了不少。、

“消防方麵該整改就整改吧,還有燈光音響這些……”

江綰記得前世文化行政部門確實出台了新條例。

具體內容江綰不確定是不是和現在的一樣,但那時間是在94年的時候,現在才89年。

辛理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難看地說道:“李白榆幹的。”

江綰也猜跟他有關,“他倒是有本事。”

“要不我們也去舉報他?”江綰問,她就不相信這些條例上的每一條皇權都能達標。

辛理:“他辦的比賽是被文化部門支持的,就算有不達標的地方,最多會讓他賽後調整。”

這種新出台的條例會下達到各個娛樂場所給予一定時間提醒整改。

像他們這種直接被停業整頓的,明擺著有人整他們。

“你有高中學曆嗎?”辛理問她。

新條例中有一條:歌舞娛樂場所負責人應具有高中及以上學曆,並具有一定的政治、業務素質和藝術修養……

辛理隻有初中學曆。

江綰現在連初中學曆都沒有,她現在是文盲。

兩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又同時歎了一口氣,都吃了沒文化的虧。

辛理本來拉江綰投資,大家一起賺錢,現在停頓三個月,光是整改消耗就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更別說零點歌舞廳停業整頓期間,有多少小舞廳開起來,三個月後,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零點歌舞廳?

“損失算在我頭上,三個月後若是歌舞廳不行,你的二十萬我會還給你。”辛理決定道。

江綰:“你這是看不起我?做生意有賺有賠很正常,

難道說賺錢我們分,賠錢你一個人承擔?”

辛理心裏動容,目光深深地看著她,一個謝字在嘴邊滾動了幾次也沒有說出口。

若真有那一天,她的二十萬,他一定會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