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怡對呂慧的了解,江綰敢對她動手,她不會放過江綰,以她的手段,要想從她手裏護住江綰,隻有陸九思能做到!

她甚至都不敢拖延,就怕晚了一步,江綰就被呂慧給弄死了。

沈怡略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懷了身孕,我是帶著孩子嫁給了江北笙。”

陸父難以置信的眼神很快被壓在眼底,沉聲說道:

“父親!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那也不是她作為小輩不敬長輩,羞辱長輩的理由。

我母親是您的妻子,她代表著您的臉麵,代表著我們這些子女的臉麵。

她不是簡單的沒有教養,目無尊卑,她是對您不敬,對整個陸家的羞辱。”

陸老爺子現在滿腦子都是沈怡說的話,當年他走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

“你們都出去!”陸老爺子對於兒子的話一句話都沒聽見,隻覺得他太呱噪了!

陸父臉色難看的說道:“父親!!”

陸老爺子眼底翻湧著濃烈的情緒,熾熱得可怕,仿佛在擇人而噬,“不想出去?”

陸父心底不服氣,他母親當著他這個兒子的麵子被人打了,他作為人子,如何能這麽輕易放過她?

哪怕對方真是老爺子的後人,他也要廢她一隻手!

陸老爺子褐色的瞳仁裏寒潮密布,“好!”

“既然你們都不想走,那就一件件地捋清楚。”

陸父還想再說什麽,魏雄帶著人強行將陸父身邊帶的幾個人給抓了帶下去。

剩下的人都在魏雄的交代下各就各位坐好聽老爺子說話。

除了跪在地上的陸青州和阮芙,其他人都坐到了原位。

陸老夫人見兒子被老爺子強行鎮壓,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陸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怡。

如狼似虎的大房保鏢被陸老爺子鎮壓下去,沈怡心裏微微一鬆,垂著眼簾,緊緊地抓著江綰的手,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證孫女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陸老爺子既然說要一件件捋清楚,首先要辦的就是陸青州和阮芙的事。

原本陸老夫人打的主意也成功了。

陸老爺子成功被沈怡和江綰轉移了注意力,甚至已經開口讓陸父他們滾蛋!

但陸父為了要給自家母親出氣,堅持留了下來。

這一留陸青州和阮芙又到了風口浪尖上。

陸老爺子目光陰沉不定的看著往常頗得他看重的長孫,“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主動交代。”

陸母之前聽到沈怡給老爺子生過孩子,心底就駭然,真要如此豈不是沈怡那一房才是陸家的長房?

再加上自家兒子遇到的這種荒唐事,她忍不住哭出來,氣罵道:“青州!你還不跟你爺爺解釋清楚!”

“阮芙是男是女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這個當丈夫的還能不清楚?”

“你快告訴你爺爺,阮芙是你的妻子!她是女人!”

江綰的目光也落到了陸青州的身上,前世報道上陸青州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男性。

他們當時已經有個孩子,名義上親生的,實際上收養的。

但也有小報上說那個孩子其實都是陸青州親生的孩子。

現在他們還沒有孩子,也沒機會弄清楚前世那個孩子到底是阮芙抱養過來的孩子,還是陸青州的私生子。

等不到陸青州說話,心慌的陸母已經看向了阮芙,心急如焚地吼道:“阮芙!你快點說!說你是女人!說你不是男人!”

阮芙跪在地上,身上仿佛已經被抽走了骨頭,頭垂著地,不敢抬頭,不敢抬眼,不敢麵對。

陸父眉目一陣扭曲,事到如今再無僥幸,他猙獰著臉衝了過去,猛地一腳踹過去!

“畜生!你竟然男扮女裝騙我兒子娶你進門!”

“你和金家什麽關係?你是不是金家派來害我兒子的?”

陸青州本想說些什麽,但聽到父親後麵的問話,臉色也冷了下來。

阮芙被陸父踹了好幾腳,吃痛地佝僂著身體,赤紅著眼睛,喉結滾動,狼狽之意閉眼都沒壓下去。

陸父到現在心裏還有一種荒誕之意,饒是他這樣沉穩的人,也被逼得失態親自動手起來,

“你說!你到底和金家什麽關係?你男扮女裝接近我兒子!騙我兒子!金家到底想幹什麽!”

阮芙被踢得吐出一口血來!

陸青州拉住了父親,“爸,我來問吧!”

麵對陸青州,阮芙被陸父拳打腳踢都沒流出眼淚的他,此時卻是無聲地在落淚。

陸青州把人從地上扶坐了起來。

陸母激動得想說什麽,卻被陸父攔住,把阮芙逼急了,不管不顧說了些什麽出來,青州就完了!

陸青州沉聲道:“你是金家派過來接近我的人?”

阮芙自知已經瞞不下去,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陸青州麵色黑了下來,“為什麽?”

阮芙又吐出一口血來,慘白的嘴唇帶著鮮紅的血色,他知道他是在問他為什麽背叛他,但他沒有說是自己為了什麽,而是說了金家為了什麽。

“為了賭牌。”

東南亞地區要想開賭坊,必然就得有賭牌,有了賭牌才能開賭坊。

賭牌一直都在陸家的人手裏,陸家也將上方打點得很好。

而這兩年賭牌花落誰家有了變動,不再默認是陸家的賭牌,而是五年一次競標,勝者就能擁有賭牌。

金家為的就是獲得陸家的底價。

陸父惱火道:“父親!金家這是早就想搶我們的飯碗了!青州被他們害慘了!這事傳出去青州豈不是成了大笑話!”

若是老爺子還認定青州是繼承人,這件事就不會傳出去。

若是老爺子動搖了決心……陸父眼底閃過殺意,不管怎麽樣,阮芙這個人不能留!

陸老爺子看向阮芙,曾幾何時他也覺得對方不錯,孤兒出身,身世是一般,但能力出眾。

作為晚輩非常孝順長輩,關於長輩的事都是親力親為。

作為長嫂對幾房的弟弟妹妹都非常關照大方包容。

連挑剔的呂慧都漸漸對她改觀了,卻沒想到結果是個男的!

“金家打算讓你怎麽做?”

阮芙垂下眼,沒有隱瞞地說出來,“他們讓我在競標期間把陸家的底價傳回去,為保險起見還讓我破壞陸家的競標。”

江綰神色複雜,前世賭牌還是陸家的。

是阮芙沒有得到消息?找不到機會破壞陸家的競標?

還是阮芙心軟了,沒有去動陸家的根基?

或許正是因為阮芙後來沒有幫助金家破壞陸家的競標,所以才會被惱羞成怒的金家揭穿了男扮女裝的真相,讓陸家繼承人陸青州成了笑話,更是讓陸家成了聞名全球的笑話!

而阮芙……江綰微微抿唇,他肯定必死無疑。

之前陸老爺子和陸父怎麽問阮芙都不肯說,唯有陸青州開口他才說了出來。

江綰覺得他有一種讓陸青州在陸老爺子戴罪立功的感覺。

陸青州作為陸家繼承人,願意冒險將阮芙娶進門,而不是將人養在外麵……

阮芙後麵沒有出賣陸青州,或許就是因為他們這份不能容於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