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晴眼見姑姑下不了台，心中含恨，麵上隻能自責地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出過遠門有些膽怯了，我回頭自己去找賓館，不用麻煩江綰。”
“姑父，你別怪姑姑，姑姑這輩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又是她養大的，她也是因為我的病對我憐惜幾分，她不是有意針對江綰的。”
不管怎麽說，沈天晴這幾句話說得相當有水準。
提了沈娥眉不能生孩子，引起江老爺子的不忍。
沈娥眉為什麽不能生？還不是因為江綰她爸？這又會引起江老爺子的愧疚。
再加上她被送到精神病院後，帝都圈子裏的人除非不打聽，一打聽還是能打聽到她疑是真有精神病，還在精神病院治療過的消息。
沈天晴除了傅青陽，想再在帝都高嫁是不可能的，連門當戶對都相當難，因為精神病有幾率會遺傳到孩子。
這麽些年的養育，養條狗也有幾分感情吧？
所以沈天晴同樣也是想引起江老爺子對她的憐憫。
隻可惜江老爺子在知道沈娥眉毀了江大衛後，就已經徹底對這對姑侄厭惡起來。
沈娥眉暫時在傅家住了下來，沈天晴提著行李自己出去找賓館住。
從樓上下來後，沈娥眉坐到了江老爺子身邊，“老江，不給我介紹一下？”
江老爺子壓低了聲音，“喝茶堵不住你的嘴？”
沈娥眉羞惱的眼中劃過厲色。
陸老爺曾見過沈娥眉，但沈娥眉沒有見到他，他笑道：“我姓陸，和你家老江認識很多年了，這些年在港城，最近才回得內地。”
“這位是我的太太，她姓沈。”陸老爺子順便替沈怡做了介紹。
沈娥眉知道沈怡是誰，但她不知道沈怡是帶著丈夫回來的，所以臉上驚愕之色很明顯，
“沒想到是遠道而來的故友，難怪我家老江知道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從帝都來了這兒見你們。”
江老爺子惱火地站了起來，“我回房間休息，你也一起吧！”
沈娥眉笑了笑，“我不累，你去休息吧。”
江老爺子顧不上體麵，直接拽著她的手腕回房。
沈娥眉：“老江，你別這麽猴急！”
江老爺子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晚節不保！
被拽回去的是沈娥眉，但卻是江老爺子的背影更狼狽！
回到房間，江老爺子狠狠地將沈娥眉的手腕甩出去！
沈娥眉諷刺道：“老爺子，您這麽生氣幹什麽？是我擾了你的什麽好事嗎？”
江老爺子原想和她攤牌，聞言擰眉道：“你為什麽來京都？”
沈娥眉嘲弄道：“我要不來京都，還不知道你原配根本就沒死，還不知道你大過年的一把年紀往這跑是因為什麽！”
江老爺子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沈怡在港城，沈娥眉怎麽知道沈怡的事？
“你派人跟蹤我？”
沈娥眉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老爺子，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沒有死，但她現在也是有夫有子的人吧？
你們年紀都一大把了，別搞出什麽醜聞讓人看江家的笑話，讓江家子孫沒臉出去見人。”
江老爺子麵色陰沉下來，目光如刀子一樣盯著沈娥眉。
沈娥眉：“老爺子，我說話雖然難聽，但我也是為了整個江家好。”
江老爺子目光譏誚，“沈娥眉，梁山、王城、盧順、謝寶剛他們背後的人是你吧？”
幾人不是江大衛的朋友，就是江大衛的老同學。
從陸九思手裏拿到證據後，江老爺子就讓人在搜集這幾個人的罪證。
除非他們沒有犯過法，那他隻能弄黃他們的工作，揍他們一頓。
如果他們犯過法，他就把兒子的這些好友送去牢裏陪他兒子。
沈娥眉臉色一變，心裏慌得一批，但嘴還是很硬的，“他們是誰？我認識都不認識。”
江老爺子：“為了算計我兒子，你是真有耐心，我是小看了你。”
沈娥眉冷笑道：“老爺子，你不會是為了沈怡故意來找我麻煩，好逼我離婚給她騰位置吧？”
江老爺子見她不但嘴硬，還倒打一耙，“你算計了我兒子，毀了我兒子，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沈娥眉笑了，“我毀了你兒子？是我逼你兒子貪汙的？是我舉報你兒子貪汙的？”
“江綰丈夫舉報你兒子，你怎麽放過了他？”
江老爺子不在意她有多少不滿和質問，“你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利，回帝都我們就離婚。”
沈娥眉心裏一沉，幸虧她來了京都，否則老不死的提離婚了，她都還不知道因為什麽！
“我嫁給你二十多年了，就算沒有給你生過孩子，我這個肚子也是為你懷過孩子的！”
“我為什麽不能生了？我為什麽那麽恨江大衛，你難道不知道？”
“我說你為什麽不顧你和天晴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那麽心狠非要把天晴的身世說出來，你是早就打算好了拋棄妻女！”
“江北笙，我告訴你，你休想離婚！除非我死！你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給你們這對奸夫**婦騰位置！”
江老爺子神色惱火隱忍，他之前不願意撕破臉就是因為現在的情況。
在江綰的婆家，他們要是鬧得一團亂，那是給江綰丟臉。
“沈娥眉，如果你同意離婚，我會給你一筆補償。
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百年之後將不會給你留任何東西。”
“我百年之後，不會給你留東西，但文山會給你養老，你不用擔心老無所依。”
江老爺子也拿捏住了對方的命脈。
自始至終他都清楚對方當年四處尋找沈怡的‘痕跡’，學著沈怡的姿態勾引他，嫁給他，目的絕對不是圖他年紀大，圖他兒女多，圖的不過是他的錢而已。
既然有人願意這麽花心思哄得他心情愉快，娶回來也無所謂。
沈娥眉方才還在叫囂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可怖，“江北笙，我這麽些年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如果不是因為嫁給你，如果不是因為離兒子，我現在也有兒女環繞在身邊，享受兒女的孝順。”
“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你怎麽……怎麽能這麽殘忍地對我？”沈娥眉泣不成聲地哭道。
江老爺子神色冷漠地看著她。
成功的人裏麵，有些人是因為卓越的見識成功，有些人是因為其行事兒成功，但極少數會因為人品或心善而成功。
像江老爺子一輩子都在商海沉浮的商人，心狠著呢！
沈娥眉想博取江老爺子的同情，除非她做的一切沒有被發現，除非她沒有在之前引起江老爺子厭惡。
如果現在不是在傅家，江老爺子不希望沈娥眉鬧騰，或許連個選擇都不會給沈娥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