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四整個愣住。
裴淮遠的關注點怎麽總是這麽不一樣。
他和裴安康、林雲初起衝突，他被打成這樣，他父親被扔進河裏差點死掉，最後他道了歉，賠了三斤豬油，可他問的卻是這個。
“我，我沒有……”
向老四心虛低頭。
“嗯？”
裴淮遠眼眸淡掃他一眼，棱角分明的臉龐掠過一抹冷意，眼眸閃過寒光。
向老四就差沒直接跪下，畏畏縮縮、戰戰兢兢道，“我該死，我心術不正，就想看她。她長得真太美了。”
“我，我以後多看顧雲初同誌一眼，我子戳雙目！”
裴淮遠眼眸未動，盯他好幾眼後，低沉聲音帶著濃濃警告氣息地道，“不僅她，以後你對我家孩子，有欺負情況，我不會放過你！”
“好，好！我再也不敢了。”
向老四連連點頭。
“我們先回家。”
裴淮遠轉頭和裴安康四兄妹、還有林雲初溫和地道。
林雲初眸光一動不動看著他，他看自己孩子的時候，眼神的很溫柔，很溫和。
她見過他的狠厲和手段狠辣，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媳婦，走了！”
裴淮遠衝林雲初淺淺淡淡笑了一下，聲音清淺猶如的流水一般清洌的道。
回來後的他一直緊繃著臉龐，這倏地一笑，他整個人溫和起來，沒了冷厲和嚴肅，那堅毅的眉宇舒展，嘴角微揚，笑容好似冬日春風一樣。
好看，清爽，更讓林雲初有些疑惑的是，她在他這張臉上看到青澀和少年感。
對，就是少年感。
他一個在軍營快十來年的人，有四個孩子的男人，怎麽會有這種少年感？
林雲初感覺自己恍惚了。
“嗯？”
裴淮遠看林雲初盯著他，一動不動，眉頭微微一挑。
“哦。好！”
林雲初趕緊走到他身邊。
一到他身邊，她手就被他牽住。
“……”林雲初。
“咋回事？不是說顧雲初不想嫁裴淮遠嗎？怎麽兩人一見麵就牽上手了？”
“可不是，兩人好像老夫妻一樣。看那牽手的姿勢，熟悉得很。我和我男人幾十年，都沒這樣牽過手。”
“裴家老三這麽多年沒回來，這猛一看，他比之前更俊朗了。模樣板板正正，真俊！比說顧家小閨女，公社其他的姑娘，看了估計也很迷糊。”
“對啊。我剛看到，顧家小閨女看裴淮遠的眼神，那個期待和歡喜。滿眼都是裴家老三！”
“……”林雲初表示，還真是這樣的。
她剛才之所以那樣看他，純粹是在好奇少年感。
隻是，她突然給感覺到裴淮遠牽著她的手有些緊。
抬眸看裴淮遠，看到他額頭和脖子冒出密密的細汗。
他臉上沒任何表情，可通過和他之前的接觸，林雲初敏銳察覺，此刻他非常不舒服。
她更看出來，他不想被向老四他們看出來。
林雲初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挽著他手肘，將力借給他支撐。
“……”裴淮遠心倏地劃過一陣暖流。
“你還沒完全康複是不是？”林雲初靠在裴淮遠身邊問。
“剛好出院。”裴淮遠沒隱瞞地道。
林雲初瞬間明白。
裴淮遠九死一生，上次見他的時候，全身重傷，在重症病房呆了好多天後才脫離危險，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可能這麽快好。
剛他和向老四一家人對峙這麽久，怕已經到了他身體和精神的極限。
“現在好點沒？你家很快到了。”
“好很多了。”裴淮遠點頭，眼眸看著前方。
眸底卻跳躍著一些歡喜，一些滿足，總之，心情很奇妙。
裴浩南和裴聿城兩人走在他們身後，看著裴淮遠和林雲初手挽手走的背影，臉上全是竊笑。
“娘和爹的感情，好像很不錯。”
“那是肯定的。娘是誰？誰看了不喜歡？我們這些喜歡她，爹肯定也是的。”裴浩南肯定地道。
裴聿城卻皺起小眉頭，“不是，咱們從頭到尾的問題都不是爹不喜歡娘，是娘不喜歡爹。是娘要和爹離婚。”
“那是因為娘沒看到爹！現在看到爹了，她就被迷住了。”
裴浩南想了想，再次肯定道，“娘眼光可以的。”
裴聿城：你是會誇的！
裴銀瑤對裴淮遠沒一點印象，看到他一回來，林雲初不牽她，之後牽裴淮遠，小嘴嘟起來，不行，她也要去找林雲初。
“娘……瑤瑤也要牽手手！”
裴安康趕緊走到裴銀瑤身邊，牽住她小手手，道，“大哥牽。大哥帶你去玩其他的。回家後，你在找娘。”
“好叭！”
裴銀瑤乖巧點頭。
有大哥帶也不錯的。
她也很喜歡。
*
和裴淮遠帶大家回家一路和諧和驚喜相比，向老四家那邊一行除了埋怨就是埋怨。
“裴淮遠也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
向老四三叔越想越生氣。
“他三叔，剛在大隊長麵前的時候，你屁都不放一個，現在說他欺負人有什麽用？”
向白雲生氣回懟他。
剛才那形勢，她隻要一想起就很生氣。
向家人沒一個人幫他們說話，他們家兒子隻能唯唯諾諾，卑躬屈膝。
關鍵時候，所有人一聲不吭，現在出來說什麽？
“嫂子你這話就沒意思了，有我們說話的機會嗎？裴淮遠啥都沒說，你們不是賠禮道歉，就是送豬油息事寧人。現在你說我們屁都不放。折合著我們來這一趟，白來了。浪費自己做工時間不說，還盡遭埋怨。”
“下次有事，你們不要叫我們。反正我們來了也沒用！”
向老四三叔撂下話後，氣衝衝走了。
向家大伯看了一眼向白雲道，“弟妹，做人多少要講點良心。剛才二弟被扔水裏，三弟為救他，費了不少力氣！都嗆了幾口水。”
說完，他也走了。
向白雲氣惱，轉頭罵自己男人，“看，看你們向家的男人，就這點格局。我這不是因為被欺負慘了心情不好，說話沒轉彎，他們不體諒也就算了，還生氣！”
向老二皺眉道，“行了，這事就這樣吧。以後你少說話！”
向白雲更委屈，抬眸和向老四告狀，“兒子，你聽聽，你聽聽你爹說的話。他這是嫌棄我說話多，不會說話！我找他們來幫你，來救你，我錯了嗎？”
“最後搞得我是個事婆一樣！我招誰惹誰了？”
他娘是真為他好，心裏眼裏是隻有她的人，向老四趕緊哄，道，“娘，好了。咱們還是先解決現在的問題吧，家裏豬油還有三斤嗎？”
不提豬油還好點，這一提豬油，向白雲心巴疼！
“老四，這次咱們真被那林可可害慘了！好好的她亂說裴淮遠死了做什麽？你要不是說這句話，咱們和裴家的矛盾沒這麽大，沒這麽大，咱們就不要賠豬油。”
“我上次買了五斤肥肉，才熬了這麽幾斤豬油！這豬油，你得去找林可可賠！”
“她若不賠，我就去告訴林雲初，這謠言是她散布的！”
“……”向老四。
“你去不去找她說？你若不是找她說，我自己去找她說。”
向白雲怒氣衝衝的道。
向老四絕對相信自己娘會幹出這種事，趕緊安撫，“好，我說我說。我寫封信給她，讓她好好檢討錯誤。”
“打電話，讓她直接賠！”
“娘，電話多貴？咱們拿打電話的錢，都可以買三斤豬油了。”
向老四道。
“反正你趕緊的！”
向老四點頭，“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