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你剛是不是不高興?”

從龐小燕那一回來,裴淮遠便問道。

“……”

林雲初才想起,裴淮遠啥人啊?

人家以前是特種兵,觀察力一流。

沒有他觀察不到的情緒,隻有他不想觀察的情緒。

再一想自己剛才鬧的那點情緒,她突然覺得很小家子氣。

這些孩子都不是裴淮遠的,他怎麽可能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怎麽可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他如果現在不想要,那也一定是因為裴安康他們都沒長大。

“沒有。就是看到小燕家婆婆和男人,有些一言難盡。”

他們將龐小燕送回家,龐小燕手上拎了很多東西,他男人在屋子裏烤火,隻探頭看了一眼,沒任何行動。

她婆婆見她回來,立馬停下手上的活。

“小燕,你回來了。趕緊過來做飯,我還有事。”

非常自然地將家裏所有家務活安排給龐小燕。

龐小燕邀請他們在家吃飯,她婉拒了。

她以為結婚那天給她婆婆和她男人下馬威後,小燕回家後的日子會過得好些。

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改善。

裴淮遠沒接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們都是外人,不好參與,既然不參與,那就不要評價。

“我等會去找大海哥,讓他多去小燕家走走。”

“這個是可以的。”

龐大海是大舅子,龐小燕婆家人多少要給點麵子。

“明天就要開庭了,昨日夢姐姐說來找我。這過了這麽久都沒來,去大海哥那邊後,我等會去找一下她。”

林雲初道。

“好。我隨你一起去。”

裴淮遠道。

他之前將陳昌誌掛在樹上,這家夥肯定會回去告狀。

他絕不允許林雲初被遷怒。

兩人直接去龐大海那邊,龐大海看到她很驚訝,但是很習慣性的問,“是不是有生意關照大海哥?”

林雲初笑,將自己相機拿出來,道,“還是大海哥了解我。這個照片,明早一定要給我洗出來。”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一來,就是給我壓力的。一般人提這樣的要求,我會把他打出去。但司你,大海哥做牛走馬吧。”

林雲初將膠卷交給他,而後和他說了一下自己今天遇到龐小燕的事。

龐大海點了點頭,神情卻很是無奈。

離開照相館後,他們去了陳蘇生的工廠。

“廠長不在,回家了。”

“聽說他們家現在鬧翻天了。”

“有人剛剛聽到警車的鳴叫聲,好像警察都來了。”

工廠的人和林雲初、裴淮遠道。

“……”

啥情況?

“咱們去看看?”

“可以。”裴淮遠點頭。

三人還沒去到景從夢的家,就聽到警笛聲和陳昌誌的大叫聲。

“我不去,我不去派出所。”

“我還是個孩子,你們不能抓我。”

“子不教父之過,你們要抓應該抓他們兩個,他們兩個沒有教育好我。”

“對啊!蘇生,從夢,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兩個怎麽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

“昌誌是我孫子,是你們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兒子。不管有什麽事情你們好好教,哪有這樣動不動就報警將人抓進派出所的?”

老婦人心疼地道。

陳昌誌看到老婦人,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樣,嚎哭起來,“奶娘,救我!他們都不愛我,他們說要我去坐牢。”

“娘,他是我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兒子。但他也是偷我們工廠,偷我們家錢,偷她娘錢包、手腳不幹淨的孩子。小時偷針,長大偷金。”

“你這樣縱容他,是害了他!”

陳蘇生態度堅決地道,“不管誰觸犯了法律,就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哪怕他還隻是個孩子。”

“而且他這不是一次,他是有好多次。”

“小孩子多教幾次嘛。”陳蘇生母親聲音越說越輕地道。

“您教過很多次,教會了嗎?如果您覺得你能教會,那你把他領走,領走之後的話,我和你、和他都斷絕關係。”

陳蘇生聲音充滿決絕的道。

“……”陳母。

兒子是自己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孫子她雖然很疼,但這個孫子的臭毛病卻是一大堆。

平時從來不喊他,見到他也不打招呼,隻有需要他的時候才會喊聲奶奶。

“警察同誌請把他帶走。”

陳蘇生和派出所同誌道。

“他偷工廠東西賣,偷家裏東西,偷家裏錢的證據和證人,我晚點會喊他們一起來派出所。”

陳昌誌震驚看著陳蘇生。

他這是來真的了!

“陳蘇生,你真這麽狠心!那就別怪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你。”

陳昌誌咬牙道。

家裏的東西他之前又不是沒拿過,今天他隻是在他們的屜子裏麵拿了兩百塊,他們就這樣上綱上線,要將他抓去警察局。

“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陳蘇生聲音驟然冷厲,眼眸冰冷的道。

“你不喜歡我,我一早就看出來了。我被他們欺負回來找你幫忙,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訓斥我,說我不對。”

陳昌誌大聲嚷道,“沒一個人幫我,我能怎麽樣?”

他越想越氣,回到家裏麵就一頓亂翻,看到值錢的東西就揣兜裏,看到錢就裝兜裏變成自己的。

“所以你就偷。”

“我沒偷在家裏麵的東西都是我的。”

陳蘇生失望地看著他,他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厚顏無恥,什麽叫毫無三觀。

“這個家不是你的,這個家是我和你母親的,所有的東西不問自取就是偷。”

“還有你母親昨天暈倒之後,你不僅偷了他的錢,還將她拖到馬路中央。”

“你簡直不可原諒。”

“……”陳昌誌慌亂不已。

他們怎麽會知道這個事?

那他抓著景從夢的手按手印的事,他們也知道?

陳昌誌被帶走,走的時候,一個勁兒叫喊,“你們不要我,我邱家灣爹娘會接我回家的。”

“……”

陳蘇生。

景從夢。

兩人徹底心如死灰。

*

第二天法院開庭。

林可可充滿自信地走進法院。

全世界都不幫她,都沒關係。

她有她的門道。

林誌峰坐在她身邊。

當他看到林雲初和裴淮遠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走過來和林雲初、裴淮遠打招呼。

“小裴同誌,你什麽時候來的?來之前怎麽也不和我們打個招呼?”

他這人熱情的態度搞得林雲初和裴淮遠兩人有說不上來的別扭。

林可可臉青黑,將林誌峰拉了回來,道,“爸,你能搞清楚敵我嗎?要不是他們,我媽怎麽可能被關這麽久?”

“而且你不清楚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嗎?”

林誌峰眉頭皺了皺,道,“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和雲初打招呼,與今天的官司不衝突。”

林可可感覺自己要被氣得早產。

“那你也不用這麽著急地去巴結他們!”

“林可可,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林誌峰沉聲道。

“我已經很客氣了!”林可可冷著臉道。

林誌峰如此想親近林雲初,大概率是林雲初結婚那天,看到裴淮遠那些領導的派頭。

裴淮遠身後都是大領導,這些大領導隨便一句話一個安排,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她看出來了,她這邊進司家門,但司老爺子一直不重視她後,他便覺得她沒什麽用,轉而去巴結林雲初和裴淮遠。

“爸,我覺得,你最好把精力放在媽這邊!別了寒了媽的心。”

“否則……”

林可可眼眸更冷。

“可可,你這是威脅我?”

林誌峰眼神比她更冷。

兩人對峙幾秒鍾後,正式開庭。

沒一會兒,王秀君被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