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段時間,有些不太平。”
“省會這邊有重要的文物被盜。現在在秘密查找。”
“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林雲初好奇地問。
“道聽途說。”陳小美說得神秘兮兮,“但又有人說這文物被盜是假象,其實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具體的誰都不知道,咱們這些老百姓接觸不到這個層麵。”
林雲初笑,“小美,我覺得你待在我們經管係有一些浪費人才了,你應該去新聞係。”
“您抬愛。我還真不太喜歡新聞。”
陳小美笑著道,“我們住在學校裏麵的都很安全,你每天都要來回還是要注意一點。”
“放心吧。我住的地方離學校很近。”
林雲初答,各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陳小美這樣提醒她了,她覺得確實應該要注意一點,特別是他還帶了三個小朋友。
這三個小朋友,可都得好好保護。
“娘,我覺得最近街道上有些怪怪的,不安全。”
學校裏陳小美剛和林雲初說完,一回到家,裴安康就和她謹慎地道。
“我也覺得是的,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好幾波警察在街道上走,好像是在抓什麽壞人。”
裴浩南接著說道。
“……”兩個孩子都這樣說,林雲初不得不重視。
裴安康和裴浩南兩個對外界環境,有著敏銳的感知力,他們都能感覺到危險,那這段時間街上肯定不太平。
“那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們去學校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回來的時候也要一起回來,知道嗎?”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們都不要出家門。”
林雲初交代他們,“這段時間家裏麵需要購買的東西我都會買回來,等到這一波風過去之後,咱們再出去玩。”
“好。”
裴安康點頭。
其實他沒和林雲初說,這兩天他總感覺有人跟著他們。
甚至他覺得這個人現在可能就待在他們家附近的地方,悄悄地偷窺著。
但這件事情他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想引起恐慌。
街道上警察的巡邏依然不少。
大家依稀感覺可能出了一點什麽事,但誰都沒問出來。
林雲初並沒因此而覺得很緊張,這種情況她很熟,當初她遇到裴淮遠的時候,越市整個街道也是這樣的。
全城戒備。
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是重要人員在執行重要的任務。
裴安康他們幾個都很聽話,她交代後,幾乎不出門。
她周邊的鄰居也很有防範意識,就整個居民樓的,有很多也是像他們這樣租房子的,大家很友好,很熱情,大人不在家,都會很關注其他家的孩子,相互打個照應。
“娘,今天晚上有晚課。要很晚才到家,家裏麵沒有米了,我出去買點米很快回來,你們不要出家門。”
這天放學後,裴安康交代裴浩南和裴聿城。
兩人點頭後,裴安康出了家門。
還沒走到百貨公司,他就感覺有人在後麵跟著他。
他一下走得很快,一下走得很慢。
拐彎的時候,他立馬站在拐彎處的牆邊,而後衝出來,一把將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狠狠推在地上,眼眸沉沉地問,“你是誰?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哎呀,你這臭小子!我,是我!你不認識我了嗎?”
男人四十多歲,模樣邋遢,頭發很長,又髒又亂,好似雞窩,穿著破爛衣服,褲子膝蓋上都是洞,腳上套著一個草鞋。
臉上黑乎乎的。
裴安康靜靜看著眼前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熟悉感,卻又讓他感覺很遙遠。
“你是?”
“你已經不認識我了,你再看看我!”
男人傳來查自己黑黝黝的臉龐道,“我是你二叔,你親二叔!你離開家也就隻有四五年,沒理由不認識我!”
“我沒二叔!”
裴安康認出眼前人後,聲音冷冷的道。
他娘去死後,他們三兄弟一直跟著奶奶生活,日子過得極為艱苦,他這個二叔好吃懶做,在家的時候什麽活都不幹。
奶奶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後來他見家裏日子實在太艱苦,還有三個孩子,便跑到外麵去打流,瞎混。
每次一混不下去,他就回家偷東西。
他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八月裏,他和奶奶辛辛苦苦將山地裏的玉米收回來,曬幹,準備將這些玉米做入冬的糧食。
玉米剛裝好,放進糧倉裏,他這個二叔半夜三更偷摸回來,將玉米全部扛了出去,然後賤賣給了別人。
奶奶氣得淚眼汪汪,一個勁兒罵他敗家子。
那年,糧食收成很差。
分到每家每戶的穀子特別少,入冬後,他們真的少了糧食。
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日子,他每天都被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兩個弟弟,更瘦成皮包骨,奶奶心疼得不行,自己去乞討。
最後,奶奶沒熬過那個冬天。
而後沒多久,部隊那邊傳來他爹的死訊。
部隊的人一來,他這個二叔又回來了。
拿了他爹的撫恤金,直接跑了。
將他們三個孩子放在家裏,不管他們死活。
後來是裴淮遠找到了他們,將他們三個奄奄一息的孩子帶走。
那時候太苦了,兩個弟弟很小,還經常被村裏人欺負沒爹沒娘,家裏麵一個大人,總在恐嚇當中,所以他們對以前的日子選擇性地遺忘了。
他沒有告訴他們實情,隻希望他們能開心快樂地長大。
卻沒想到,這還沒過幾年他又碰上了胡鐵柱。
“這小子,你先是過了城裏人的日子就忘本了是不是?”
“你哪怕現在穿得再光鮮亮麗,你也是我們老胡家的兒子。”
胡鐵柱道。
裴安康沒理他,道,“隨你怎麽說。”
而後繼續走。
“喂,你不能這樣啊,你現在已經十一二歲了,雖然是半個大人了,做人不能做白眼狼。”
胡鐵柱喊裴安康。
“如果以白眼狼來論,我們兩個到底誰是白眼狼?誰偷了奶奶辛辛苦苦種的玉米賣掉,誰害我們家裏寒冬臘月的,沒有一點糧食吃?是誰喪盡天良,一輩子都這麽辛苦?”
裴安康反問。
胡鐵柱沒想到裴安康記得的事情這麽多,“小孩子家家的,這麽記仇!做人要心胸開闊,你爹保家衛國,你怎麽一天到晚都記恨你二叔?”
“你還知道我爹保家衛國?你好意思提嗎?你給我走開,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裴安康手捏著拳頭,臉上都是怒氣。
“我為什麽要走?我不走!你是我的親侄子,你的養父母就是我的親哥親嫂子。安康,這馬上冬天了,你看二叔穿得這麽破爛,寒冬臘月的,很冷,讓我和你們一起住唄。”
胡鐵柱嬉皮笑臉地湊過來。
“你想的美!你如果真來,我打死你!”
裴安康眼眸冒著冷光,猶如黑夜森林中的魔獸。
“你敢!有本事你打我。”
胡鐵柱走到裴安康麵前。
裴安康這些年長高了不少,十一歲多的孩子,長得和他差不多一樣高了。
但他一點都不害怕,這小家夥,小時候不知道被他打過多少頓呢。
“我有什麽不敢的?”
裴安康看著眼前送上門來的人,一個拳頭揮過去,直接將他打倒在地。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們住在一起?有什麽臉來找我們?”
“你一個成年人從來沒有承擔過家庭責任,欺負老人欺負小孩,現在還想跟我們一起住,還想蹭我裴叔裴嬸的房子!”
“以前我打不贏你,但不代表我現在打不贏你。你欠打很多年了,今天你送上門來,我就成全你!”
裴安康一想起他偷走玉米,害他們冬天沒東西吃,奶奶隻能乞討,最後淒慘死去的事,內心極為憤怒。
踩在胡鐵柱身上,狠狠地踢。
踢完之後他坐在胡鐵柱身上,往他臉上一個勁兒砸拳頭。
胡鐵柱被他打得麵目全非。
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就這麽一個半大的小子,打起人來怎麽這麽厲害?
他根本就沒辦法還手!
“你越是打我,我就越要來找你們。你那新的養母看起來那麽年輕,那麽漂亮,你信不信我……”
“砰!”
裴安康一拳打在他臉上,胡鐵柱嘴裏直噴血,和血一起出來的還有他的牙齒。
“你若敢動我裴家人,我打光你所有的牙,然後將你扔進深山喂野豬,喂狼!”
胡鐵柱再次被打傻,感覺自己完全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孩子。
這哪裏還是小時候那個他讓他做什麽,他就乖乖做什麽的乖孩子。
現在的胡安康,就是一頭野狼。
“你若想活命就趕緊離開。”
“你走還是不走?如果不走的話,我繼續揍你!”
“我走,我走……不要打了。”胡鐵柱哀求道。
看著胡鐵柱落荒而逃的背影,裴安康眼神有說不出的沉。
他感覺……
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救命!”
“有人搶東西呢,有人搶孩子!”
這邊剛將胡鐵柱打走,不遠處傳來了一句極為熟悉的聲音。
林雲初的。
他娘遇到了危險。
裴安康順著聲音,一個勁兒狂奔。
生怕自己去晚了。
當他跑到事發地的時候,那邊已經圍了不少人。
他家單車倒在地上,他撥開人群闖進去。
隻見人群中林雲初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哭得稀裏嘩啦,臉上都是害怕和恐懼。
他娘好像很能救小孩。
“媳婦,人已經抓住,你沒事吧?”
又一句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裴安康看到一個偉岸身影從人群中走進來。
是裴安康。
“我沒事,隻是這小孩?”
林雲初牽著小男孩的手,詢問圍著的群眾,“你們誰認識他嗎?這是誰家的孩子?”
沒人回答。
“這娃我們都沒見過。男娃沒理由被扔掉的。”
“這男娃長得可真好,不知道從哪來的?娃兒,你爹娘呢?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小男孩躲到林雲初身後,哭得更厲害。
“將這孩子帶到派出所去。”
裴淮遠和林雲初道。
林雲初點頭。
“安康,你怎麽也在這?”
裴淮遠第一時間發現裴安康。
“嗯,我出來買東西。”
“你這,怎麽手有些青?”林雲初發現他身上的傷痕。
“我……”裴安康想了想道,“剛也有人想搶我身上帶的錢,我和他打了一下。那人沒想到我能打回去,害怕地逃走了,我沒追到。”
“這太危險了,下次如果遇到這種事情你先跑,不要跟別人打鬥知道嗎?不管遇到什麽事,一定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林雲初擔心地道。
裴安康點頭,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
他親二叔隻想賴著他們,害他們,吸他們的血;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裴淮遠和林雲初,卻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生怕他受傷。
“安康你先回家,我和你娘送這個孩子去派出所。”
裴淮遠轉頭和裴安康道。
裴安康點頭。
“不行,現在街道上不安全,安康來的時候都遇上了壞人。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回去呢?萬一又遇上壞人怎麽辦?”林雲初反對。
“那你和安康回去,不行,那我們三個送孩子去派出所。”
裴淮遠眉頭一皺,路上他們兩個若遇到壞人,那又該怎麽辦?
“也行!”林雲初點頭,然後感覺自己肚子傳來隱隱的疼痛感。
這感覺好像來例假,但又比例假更痛。
有一種整個肚皮都在撐著的痛感。
密密麻麻的痛感傳遍全身,額頭一下全是汗珠。
“媳婦,你怎麽了?”
“我感覺我肚子有些痛……”林雲初艱難地道。
“你們可以幫忙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讓那邊同誌來一趟,接一下這個孩子嗎?”裴淮遠和身邊的群眾道,“我媳婦不舒服,我現在得立馬送她去醫院。”
“應該沒什麽大事,女同誌偶爾肚子痛很正常。我這坐一下,應該就好了。”見裴淮遠神色緊張,林雲初寬慰道。
“都痛出汗了,怎麽可能沒事?”
裴淮遠堅持要帶她去做檢查。
“同誌,你先帶你媳婦去。我們都是這裏商戶,一定把這孩子送到派出所手裏。”
“謝謝了。”
裴淮遠帶林雲初走,真要走的時候,發現林雲初一直捂著肚子,根本就站不起來。
“……”裴淮遠立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聲音有抑製不住顫抖的道,“媳婦,你堅持一下,我抱你,很快就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