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草和安慶紅來到了省城,準備先去學校報到。

他們的實習記錄早就開好了,一部分由肖勁簽字蓋章,還有一部分由康老太太簽字蓋章,表示他們分別在省紡織廠和康家服裝廠,完成了實習任務。

這份實習記錄已經送到了學校。

考慮到峰哥又要采購,又要管店裏,最近也是分身乏術,而肖勁最近出差。

柳春草和安慶紅,就沒有打電話提前告訴大家夥,而是信步出了火車站,準備搭一輛車。

離開省城有一段日子了,省城的變化也很大,路邊上多了不少出租車。

出租車車型沒有南方的那麽高檔,全部都是黃色的麵的,俗稱麵蛋子。

雖然車型不怎麽樣,不過這車坐起來可不便宜,起步價就得三塊,算得上是奢侈消費。

這樣一來,出租車司機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有不少漂亮姑娘,都以找個出租車司機做對象為榮呢。

柳春草和安慶紅看好了一輛出租車,正準備上車,突然發現,人們都朝著火車站對麵的廣場跑過去。

“有人要跳樓了。”

“趕緊去看看。”

“你們這是去看熱鬧呀,拉著點呀。”

眼看著人群亂哄哄的,喊什麽的都有。

柳春草和安慶紅對視一眼,決定先去看看再說。

廣場旁邊有一座四層樓,此刻樓頂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兩條腿都懸空垂了下來,看樣子是打算跳樓。

樓下的人都在喊著不要跳,隻有極個別的人幸災樂禍,在喊著有種你就跳,結果被旁邊的人給揍了。

“小夥子你別跳呀,你要跳了,你爸媽咋辦呀?”一個老大爺聲嘶力竭的喊著。

“安慶紅,你快去報警。”柳春草看了看地形,就準備上樓去。

“唉,春草,你千萬小心。”安慶紅也知道,光靠現場這些人亂哄哄的,解決不了問題。

這棟樓已經竣工了,卻還沒有交付使用,所以樓裏沒有值班人員。

大門和通往樓頂的鎖,已經被破壞,柳春草猜測是中年男人弄開的,她到樓頂,想從身後慢慢的走到中年男人身邊去,把他拽回來。

沒想到距離中年男人還有幾步的時候,樓下的人看到了柳春草,他們一嚷嚷,這個中年男人就意識到身後有人過來了。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往下跳了啊。”

“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麽怕活著?”

“你年紀輕輕,哪裏知道我的煩惱?”

“是人都有煩惱啊,你就當自己死了重活一次不行嗎?”

柳春草說的很大聲,失敗了就一死了之,這是什麽理論?

柳春草的話對中年男人有所觸動,他不說話了,柳春草也不敢繼續貿然靠近。

就在這個時候,安慶紅帶著警察趕過來了,一名民警開始在樓下喊話,還有兩人跑上樓,大家一起做思想工作,總算是把中年男人給勸回來了。

樓下看熱鬧的人一看到危險解除,大家夥趕緊散了,現在的人還是很樸實的,沒人盼著別人跳樓。

說來也巧,安慶紅帶來的警察正是馮新強,他領著新同事在附近巡邏,剛好碰見了這事兒。

了解到柳春草和安慶紅還要去學校報到,馮新強讓他倆快去,“這個人就交給我了,我保證會說服他,不讓他再辦傻事兒了。對了,慶紅,晚上我到你們那吃飯去啊。”

安慶紅腳底下一趔趄,萬萬沒想到,馮新強會來這麽一句。

這件事耽誤了兩人一點時間,他們重新搭了車趕到了紡織學校。

學校門口挺熱鬧,實習的學生們都回來了,大家夥好久不見,這會兒都在學校門口打招呼說話呢。

柳春草和安慶紅笑眯眯的跟同學們打招呼,準備回宿舍去。

這一年來柳春草十分低調,所以同學們並不知道,她已經創辦了屬於自己的企業。

兩人的人緣好,圍著他們的同學很多,旁邊的三班班長高雲書,看了一眼柳春草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個柳春草呀,上學的時候就愛出風頭,不好好讀書,估計畢業很難找到好工作呀。”

“怎麽會呢?我們中專可是包分配的,再說了,柳春草上學的時候不是挺優秀的嘛,考試成績不錯,而且每次競賽都獲獎。”旁邊的同學幫著柳春草說話。

“今年留在省城的指標不多,剩下的人都得回原籍去工作,好不容易從縣城出來,你們願意回去啊?

告訴你們,我已經看過留省城的名單,並沒有柳春草。所以留在省城發展的同學,就沒必要跟她交往了,以後她就是個小縣城的人,來省城還得麻煩咱們辦事兒。”

高雲書十分不屑的說道,她是個很現實的姑娘,實用主義至上。

其他同學並沒有高雲書這麽冷漠,不過也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柳春草沒辦法留在省城,那以後的路注定越走越窄。

柳春草可不知道,還有話題是圍著她展開的,回了宿舍之後,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就趕緊放下行李進了教室。

班主任老師正笑眯眯的跟同學們講話,底下的同學們正在傳遞通信冊。

紡織學校是國家包分配,有很多同學在實習結束前,就把單位給活動好了。

雖然還沒有公布分配單位,但是大部分同學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去處,大家臉上洋溢著笑容,提筆寫下一個又一個讓人心動的工作單位。

很快,通訊錄就被遞到了柳春草和安慶紅麵前,柳春草想了一下,寫下了平安縣滿囤大隊朝陽紡織廠。

“啥?你進村辦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