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沒難住柳春草,她尋思了一陣,很快就想到了法子,從帶回來的東西裏邊,找出一包蛋糕一包桃酥,兩塊的確良衣料,柳春草就去了柳大隊長家裏。
柳大隊長家裏好幾口人,正在一邊嗑瓜子一邊嘮嗑,說的就是李月妹兩口子告狀的事兒,看到柳春草過來,就笑著跟她打招呼。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柳大隊長的媳婦親熱的拉起柳春草的手,“哎喲,這城裏的水就是養人,我們春草都變白了。”
“春草,吃飯了沒?讓你嬸幫你煮個麵條啊?”柳大隊長的老母親也笑眯眯的打招呼。
“吃過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剛一進屋,柳春草就把手裏的東西擺到了堂屋的桌上,“沒啥好東西,就是我的一點心意。”
兩包點心得三四塊錢,再加上兩塊衣料,這份禮就值七八塊,擱農村算是頂重的禮了。
不過柳大隊長兩口子,曾經給柳春草送過一套衣服,這樣兩相抵消,柳春草這份禮也不顯得突兀。
“你這孩子,掙錢不容易,買東西幹啥?你人過來就行。”柳大隊長看到柳春草知恩圖報,心裏十分高興,不過嘴上還是說著客氣話。
“都說了,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再說了,我能出去工作,全都得托您的福,我怎麽滴也得給您表表心意。”柳春草是誠心誠意送禮。
柳大隊長的媳婦兒把東西收下,這才笑著說起了李月妹兩口子,
“春草現在出息能掙錢了,可惜你媽還是那麽糊塗,前些天,我看她偷著往你那搬東西,還說了她幾句,結果她說這是你們母女之間的事兒,讓我別多管閑事。”
柳春草歎了口氣,“大隊長,嬸兒,我也想過這事,等我走了以後,他們兩口子肯定還想打這房子的主意,要想斷了他們的念想,隻有把這房子賣掉。”
“賣掉?”柳大隊長家人全都愣住了,在農村人眼裏,房子和地就是一家人的根,還從來沒有人賣過村裏的房子。
“請神容易送神難,等我走了以後,李月妹硬要占這房子,村裏誰都攔不住她,與其被他們占了便宜,不如我先把房子賣掉。”
柳春草思路十分清晰,她不是原主,對於這個家並沒有割舍不下的感情,當斷則斷,絲毫不會拖泥帶水。
柳大隊長家的人麵麵相覷,都尋思起來,不得不說,柳春草這個想法是對的。
等到柳春草已走了以後,李月妹和丁大勇肯定會白占這房子,那還不如在走之前,把房子賣掉變現。
“我覺得春草的這個想法行,你這次出去是讀書,等你畢業了以後,肯定是國家幹部,不會再回村裏住了,這房子放著也是放著,你要是真想賣,我就幫你張羅。”
柳大隊長很快就想明白了。
“那就謝謝您了。”這種事兒沒人張羅肯定是不行,柳大隊長願意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說好了這件事情,柳春草一身輕鬆,回家又照樣拿了一份點心,去了二大爺家裏。
如果沒有二大爺幫忙,當初她就不可能那麽順利的分家,如今要賣房子,也得二大爺幫她撐腰才行。
同樣,二大爺得知柳春草想賣房子,也是一臉驚訝,第一反應就是反對。
“春草,這房子不能賣,你害怕丁大勇占了,二大爺幫你看著,前邊兒我一直沒攔著,就是因為沒得找你一句準話,畢竟你跟李月妹是母女,現在隻要你給我一句話,我保證把房子給你看的好好的。”二大爺拍著胸脯向劉春草保證。
然而柳春草已經想好了,“二大爺,防也防不住他們,還不如賣了一了百了,今後我肯定是要留在城裏工作,這房子我也用不上。”
二大爺一聽柳春草提起這茬事兒,猛的一拍腦門兒,“瞧,我咋把這茬給忘了呢?你以後肯定是國家幹部,這村裏的房子,對你來說真是可有可無。”
把話說明白了,二大爺也不攔著了。
接下來,柳春草又去了隔壁馬二嬸,還有幾個對她特別友好的村民家裏。
給這幾家人,柳春草就沒拿那麽重的禮,都是幾塊蛋糕,半斤桃酥。
不過村裏人家也沒這麽多講究,大家夥高興的是,柳春草有這個心思。
得知柳春草要賣房子,大家夥都動起了腦筋,一起幫她找買主,到了當天晚上,就有想買房子的人找上了門。
想買房子的人是村裏的張富強,張富強這些年都出去當兵了,現在複原回家,家裏又給他說了房媳婦兒,他想找地兒結婚,柳春草的房子是最合適的。
要蓋新房子,沒有兩三個月蓋不起來,等新房子蓋好又趕上冬天,天氣陰冷,房子也晾不幹,所以這新房一冬不能住人。
再加上蓋一座新房的成本也高,買柳春草家的舊房花不了多少錢,拿到手之後,隻需要粉刷翻修一下就可以住人。
得知張富強的想法之後,柳春草就給他報了個價格,不多不少,隻要八十塊。
柳春草也沒有胡亂報價,他家的房雖然是舊房,可是堂屋這一麵兒的牆全部都是青磚,屋裏的青磚,還有大梁上的木料都值錢。
而且村裏人賣房子,可是連底下的宅基地一起賣的,就算房子破舊不值錢,這塊地可值錢。
張富強當兵回來,手裏本來就有一百多塊複員費,八十塊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兩人一個想買,另一個想賣,很快就達成了協議。
柳春草又提了個條件,她要在這房子裏住到月底離開,才能交房。
張富強當然是滿口答應了,都是一個村裏的人,他又不急著結婚,不在乎這幾天功夫。
就這麽著,倆人在柳大隊長的見證下簽了協議,又約定了交房時間,這樁買賣就算是談成了。
等到李月妹和丁大勇得知消息,賣房的事早已塵埃落地。
李月妹把這房子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現在柳春草不聲不響就把房給賣了,差點把她給氣死。
這個女人心思狹隘,不想著跟親閨女搞好關係,反而一門心思的占柳春草的便宜,如今便宜沒占上,她就又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