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麵對一條鮮活的人命 ,秦子衿並沒有放棄,正準備給明月郡主人工呼吸時,卻被趕來的官兵製止,異常激動。
現在回想起來,明月郡主在到底的瞬間其實已經氣絕身亡,被搶救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秦子衿倒是沒先前那般極端激動和遺憾。
將事情的原委說完後,秦子衿反倒比先前更緊張了,垂著頭顱仿佛等待宣判般,自始至終都沒敢再與蕭景落對視。
見此,蕭景落的心間莫名有了一絲煩悶:
“你在怕什麽?”
怕什麽?
秦子衿捫心自問,老實卻小心翼翼道:“我怕死。”
沒錯!
自書穿的這些天,她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活下去!
當然,蕭景落那渾身如鬼似煞的陰森氣場,也著實讓秦子衿內心生寒。
可當著正主兒的麵,她沒膽兒說!
尤其是她方才將事實陳述後,蕭景落渾身的戾氣仿佛更嚴重了!
但奇怪的是,這會兒秦子衿竟發覺那股讓人喘不上氣的壓迫,又好了不少,便聽那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又發了問:
“你方才所言,可屬實?”
秦子衿赫然抬起充滿驚疑的雙眸,不可置信,激動粉雕玉琢的臉蛋兒都紅了:
“我說屬實,將軍可就信我?”
蕭景落無言,可從那雙沉靜如淵的黑眸,秦子衿似乎讀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秦子衿求生意誌爆棚,冷靜地尋找突破點:
“我沒有說謊!那個太監身高五尺,身著木楓國公公服,有令牌在夜晚能自由出入宮門,定然在宮中太監的品階不會太低!”
“可有看清來人長相?”蕭景落難得回了秦子衿一句。
“沒有。”秦子衿實話實說,但卻絲毫不沮喪,“但我能識別他的聲音!”
作為一名優秀的聲優,秦子衿不僅能夠模仿各種各樣的聲音,更能精準識別他人的聲音。
哪怕隻聽過一次,哪怕對方掐著嗓子說話!
“況且,將軍隻需盤點亥時到子時出宮的太監即可!”
麵對不哭不鬧,還能冷靜為自己尋找生機的秦子衿,蕭景落斂下心中的微驚:“本將軍,憑何信你?”
憑何信她?
也對阿,方才他也沒說信她來著。
憑她在京城狼藉的名聲嗎?
還是憑她是他未婚妻的身份?
他怕是都避之不及,卻因聖旨而無可奈何吧!
無奈苦笑,秦子衿稚嫩的聲音卻包含著堅決:
“憑將軍要的真相,絕不是殺害金銘國明月郡主的凶手是木楓國宰相之女!”
若真被證實秦子衿是殺人凶手,即便她伏法,秦府受到牽連,也絕無法平息金銘國的怒火。
以金銘國多年恃強淩弱的霸道行徑,輕則趁火打劫敲詐木楓國一筆巨額賠償,重則名正言順發動戰爭!
無論是何種結果,都不是蕭景落願意看到的!
原文前半本內容,對蕭景落的描述並不多。
但從極少的文字中,秦子衿能知曉此人絕對是胸懷天下的大義之人!
果然,蕭景落沉默了一瞬,又道:
“還有呢?”
還有?
什麽?
秦子衿眨了眨初生小鹿般迷茫的大眼睛。
可望著蕭景落蕭肅冷清的身影,實在沒好意思問出口
將二人方才的對話仔細又回想了一遍,猜測蕭景落應該是問和案件相關的內容,試圖整理思緒:
“還有,明月郡主竟然以那莫須有的事情要挾我,有些匪夷所思。”
原主秦子衿若是有能力在原文男主身邊安插眼線,原主也不至於在原文中出場三回就被炮灰掉了!
“莫須有?”
蕭景落的聲音又沉了一分,因皇帝指婚,他的部下蕭淩專程調查過秦子衿,知曉她明目張膽追求六皇子慕容淵一事,絕對屬實。
現如今,她竟謊稱莫須有,這讓蕭景落對她的映像不禁又差了一分。
秦子衿還不知自己莫名為原主的行徑背了鍋,自顧自道:
“自是莫須有!我怎麽會在六皇子身邊安插······不對!明月郡主怎麽會知道!”
今晚宮宴,她是為了氣那個暴躁女秋雅茹,故意讓對方誤解她為了追求六皇子慕容淵,在他身側安插了眼線。
可那是因為她看過小說的前半本,是個bug一樣的存在呀!
該如何解釋這一現象呢?
糾結中的秦子衿,倏然感覺到自腳底一股淩烈的冰寒由下自上席卷全身。
抬眸間,便見那雙如深淵漩渦般的死寂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再度控製不住尖叫出聲,閉著眼睛瑟瑟發抖,縮成一團。
媽媽咪呀!
這會兒她的理智終於被嚇得完全回來了。
眼前這人可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就算二人之間沒有任何感情,可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絕對不會有人容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對另一個男子念念不對到,在他身邊安插眼線這種事情!
簡直是奇恥大辱!
就剛剛那情形,她真的怕蕭景落會一個控製不住破門而入,把她給掐死!
就原本描述他無一敗績的神話,武功定然高深莫測,弄死她鐵定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輕鬆!
生死攸關間,秦子衿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軟弱無骨的右手豎起三根蔥根般的指頭,顫巍巍地舉國頭頂,聲音也如篩子般抖個沒完:
“沒,我沒,沒有安插眼線,真的!晚宴上秋雅茹與我起了些衝突,她自行誤解杜撰的!不知為何會被明月郡主知曉。”
說完半晌後,秦子衿並沒有聽到對方回應,但周遭恐怖森然的氣壓,似乎降了一丟丟。
可她依舊不敢睜眼,再接再厲:
“況且,我過往雖有些荒唐事,但都是年少無知。誰,誰人年少沒有過過錯!我現在有婚約在身,自,自是不會再朝秦暮楚!”
哎喲喂!
當著未婚夫的麵說自己有婚約,怎麽聽怎麽怪異!
可他們倆這牢房門口的相見方式,其實更為尷尬。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子衿發現周遭恐怖的氣壓,好像又降了那麽一丟丟。
雖然依舊瘮人,但依舊沒有方才那般令人呼吸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