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可沒忘記,剛書穿那會兒葉承前和秦子菱是如何勾結,要壞她名聲。

若不是秦子衿身懷聲優的絕技,葉承前又是那貪生怕死的性子,她哪裏躲得過那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可兜來轉去的,沒想到葉承前這人居然還賊心不死,混跡到了秦府秦子衿內部的院落廂房來了!

還打扮成秦府家丁的模樣,絕對有問題。

就是不知他是自己買通相府之人混進來的,還是受人指使、有人協助混進來的。

盡管書穿後秦子衿在最初“遊湖”事件上,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脈絡。

她並沒有因葉承前而毀了名聲,坊間也沒有關於她和葉承前的傳聞。

但出於男人對情敵之間的本能,蕭景落橫豎看這人模狗樣的葉承前就是不順眼,上前拎起葉承前就準備直接丟出院子。

怎料蕭景落才將葉承前拎起,一袋不起眼油紙包裹的東西,就從葉承前的衣袖中掉了出來。

上官宿月長劍劍尾瀟灑一挑,油紙包就落入了她手中。

湊近鼻尖一聞,上官宿月登時又冷又燥:“看來秦大小姐平日裏得罪的人還不少,為對付你,連這等下三濫的-媚-藥-都敢帶入相府,得多遭人恨呢!”

這夾槍帶棒的語氣,絲毫沒有身為一個保鏢對自家主人的尊重,氣得穀雨和寒露牙癢癢,卻更憂心上官宿月所言是否為真。

若真是如此,那即便葉承前是秦子衿的隔房表哥,也絕不可饒恕。

其實秦子衿在看到葉承前的瞬間,就將他的來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如他這等沽名釣譽又賭債纏身的惡徒,被逼無奈時極可能鋌而走險。

隻是秦子衿沒料到,秦子菱前腳剛回府,葉承前後腳就能跟進來。

更沒料到的是,這等宅院裏的陰謀詭計竟能被上官宿月輕而易舉地識破,不愧是她當初非常愛的角色之一!

這可是秦子衿當初要演的角色呀!

如今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秦子衿麵前,這般英明酷颯,秦子衿欣賞崇拜都來不及,哪裏還會計較她對自己那拽炸天的態度。

然,秦子衿沒來得及表達自己對上官宿月的欣賞和謝意,一道冷光倏然自眼前閃過,竟是蕭景落拔劍刺向葉承前!

劍鋒不偏不倚,直指葉承前的臍下三寸之地!

井然是要廢了他!

“將軍且慢!”

秦子衿手疾眼快地抱住了蕭景落的胳膊,隻覺對方周身如源自幽冥的森冷氣息,比她所見任何時候都濃鬱,害怕的瞬間,似乎猜到了其中原由,在蕭景落發文之前先開了口,異常冷靜客觀開口:

“將軍莫要誤會,我不讓將軍下手,絕非同情抑或對葉承前有意,原因有三。”

蕭景落沒說話,隻是拿劍的手沒有強行將秦子衿震開,已然是在給她說話的機會。

秦子衿卻依舊牢牢抓著蕭景落的手不放,一字一句分析著:

“其一,葉承前能攜帶下作藥物出現在我院落中,府中定然有內鬼,若不查清,往後此類事情還可能再發生;

其二,葉承前雖與我隻是隔房表親,但好歹是親戚,為避免親戚往後口舌是非,如今人證物證具在,該請他們上門也看看‘熱鬧’;

其三,將軍乃朝廷命官,濫用私刑是大忌,知法犯法更不可為,恐會落人口舌。

煩請將軍稍安勿躁,若信得過子衿,這等家事,交由子衿解決,如何?”

其實在聽完第一點後,蕭景落就不準備現在動手了。

在聽完第三點,知曉秦子衿竟為自己能想那麽遠,心中竟莫名有一絲蜜意淌過。

被人關照的感覺,竟不賴。

一旁的上官宿月看得牙齒犯酸,白眼直翻:“嘖!你們文人就是麻煩!照我看來,不如一刀切了,再將人直接掛牆頭上掉了三天三夜來得快活,你說對吧,蠻,咳咳!將軍?”

對?!

對你個大頭鬼!

秦子衿在一旁聽得額角青筋直跳,這是你們打仗對付敵人簡單粗暴的做法,哪裏是在京城能行得通的!

如此彪悍的原文女主大人,可能也隻有原文男主那頭狡詐至極的狐狸能治得了了!

秦子衿都如此,穀雨和寒露倆小丫頭,更是被嚇得如鵪鶉般直發抖,看都不敢看上官宿月。

方才鎮北將軍好像還說,要將這個渾身泛著暴戾之氣的女侍衛,放在自家大小姐身邊當保鏢的吧?

不要啊!

她們不要過每天醒來,都可能看見院子裏吊了個血肉模糊的人?!

這樣她們還怎麽睡?!

原文記載蕭景落和上官宿月是一個軍營裏麵訓出來的人,關係如何並沒有太多記載。

但看在上官宿月此時竟願意聽蕭景落差遣,當秦子衿的保鏢,估摸著內裏有原因在。

所以秦子衿將求助的眼神望向蕭景落,隻求他千萬別讚同上官宿月驚世駭俗的做法。

其實蕭景落自己的想法,比上官宿月還要驚世駭俗。

但他發現自己在麵對秦子衿那盈盈若水央求的眼眸時,竟狠不下心來拒絕。

是以,他隻能冷著臉放下了劍,一身不吭。

秦子衿卻知曉,這是蕭景落做了最大的讓步,當即便命人將葉承前捆了起來,又差了四撥人分別去請了秦相、秦子菱母女、葉承前的家人還有京中知名的大夫。

還讓去的人將事情發生的始末與他們講一遍。

秦子衿在有條不紊地吩咐時,上官宿月悄摸著湊到了蕭景落身旁低語:

“喂!蠻子!你這未婚妻和傳聞中好像不太一樣?你的計劃還進行不進行?”

“你少管!”蕭景落回懟的嗓音雖然冷冽,但聽得出並不梳理,明顯與上官宿月的關係不差。

上官宿月也不生氣,隻是“嘖”了一聲,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我隻是提醒你,別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

蕭景落卻顧左右而言他:“你先把這幾個月保鏢當好再說,手下敗將!”

最後四個字,蕭景落故意用極慢的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上官宿月果然冷了一張看似平凡的臉,不服氣中還帶著些許幽怨。

她就不該去應這蠻子那勞什子的賭約!

好在南境那幫海盜被她打怕了,近期不敢來騷擾邊境。

而鎮南軍有她神機妙算的軍師荀聿管著,她撇下那邊消失個幾個月,問題應該也不大。

若是被其他官員知曉,堂堂鎮南將軍竟如此罔顧軍紀,定然會跌破眼睛,參她的奏折都能將整個禦書房給淹沒!

此時,她不妨好生看看,這看似嬌滴滴的秦大小姐葫蘆裏要賣什麽藥。

最前趕來的是焦急不已的秦相,黑了大半的臉彰顯著他的盛怒,他還沒來得及去審視地上被捆著的那人是不是葉承前,就見秦子衿突然朝他跪了下來。

“求爹爹,給女兒做主!”

如流水濺玉般清悅柔弱的嗓音,配上秦子衿泫然欲泣又故作堅強的神態,看得秦相心裏揪疼。

曾幾何時,那人也是這般堅韌又惹人憐愛的。

秦相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做得異常不稱職,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好。

先前秦相在來的路上,想著葉承前今年還要參加科舉,看著親戚的麵上,不願毀了他的前程。

但如今女兒這般委屈求助,讓秦相登時沒了先前的慈悲,將秦子衿從地上扶起來,輕拍她的手安撫道:

“放心!爹今日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能讓公正嚴明的秦相說出這種話,秦子衿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要的就是先去掉秦相內心對那些極品親戚的羈絆,也不枉秦子衿方才費盡心力營造的那強裝堅韌的柔弱感。

殊不知,她這收放自如的表演,看得上官宿月是一愣又一愣,不明白一個人的情緒居然能演化得如此淋漓盡致。

分明啥也沒委屈上,咋就能搞得像真被那啥了一樣呢?!

容不得上官宿月多想,另外兩撥人也先後趕到了現場。

大老遠便聽見葉承前母親劉氏哭爹喊娘的嚎哭聲:

“冤枉啊!表姐夫,冤枉啊!我們承前是老實的讀書人,怎麽可能作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定然是被人陷害冤枉的!”

“就是!承前還有一個月就要考科舉了,怎可能在此時鬼迷心竅,對表妹子衿動手。”葉承前的父親葉胡也跟著在旁幫腔。

劉氏喊完,這才發現自己兒子竟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不省人事,登時失去理智地撲上去,抱著他如潑婦罵街般:

“我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們這相府竟然動用私刑,我要去刑部衙門告你們!嗚嗚!說我們兒欲對你們家子衿不軌?!也不讓她子衿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我呸!整日不是追著男子,就是對別的男子自薦枕席,這等不要臉麵的女子,送給我們葉家做妾我們都不要!我們承前怎麽可能對她圖謀不軌!”

葉胡見劉氏越說越離譜,還知道輕咳兩聲,說出來的話卻更離譜:

“相爺,表妹夫,既然都是誤會,你們趕緊給我們承前道歉鬆綁,我們將他領回去便是。”

麵對這對極品隔房表親維護自己兒子,還貶低自己的說辭,秦子衿當真是被雷得外焦裏嫩。

也終於明白為何葉承前是那副死德性,估摸著都是被他那對極品父母給慣出來的!

秦子衿就不明白了,這裏可是朝廷一品大員秦相府邸,葉胡一個從八品的芝麻小官,如何有地氣頤指氣使地讓秦相放人。

還那般貶低秦相的女兒。

原文對他們之間對關係,似乎也沒有做太多的介紹。

可秦子衿總覺得有什麽地方異常違和。

因為即便葉胡和劉氏對秦子衿的評論如何惡毒,要求又如何離譜,秦相氣得雙手微顫,卻始終都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冷著臉道:

“我們子衿如何,無需他人來左右。但你們承前也該為今日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代價,什麽代價?!”劉氏直接橫來起來,“你莫不是要送我兒進監獄不成?!”

秦相還沒接話,先前被上官宿月敲暈的葉承前卻悠悠轉醒,還沒摸清楚頭腦,就被自家親娘抱著痛哭流涕,迷迷糊糊間竟聽著“要送他進監獄”的話,登時駭得麵部血色全無,一股腦兒竟招供來:

“相爺表叔,求求你!不要送我去監獄!我是思慕子衿表妹已久,但從未有逾越之意,那藥包,是,是子菱表妹給我的,她告知我子衿表妹也心悅我,隻是礙於已訂婚不知如何說出口,讓我今夜······”

“你胡說!我何時和你有過聯係,葉承前,你莫要血口噴人!”

原本一直在旁看戲的秦子菱,沒想到葉承前這豬隊友竟將火燃到了自己身上,登時打斷了他的“誣陷”,梨花帶雨,弱不勝收地朝秦相跪拜:

“爹爹!女兒被關押在宮中六七日有餘,連與爹爹通信報平安都不曾有機會,又何來機會與葉承前串謀謀害姐姐?求爹爹明察,給女兒做主!”

葉承前傻了,他分明就是收到了秦子菱字跡的信還有銀票,才會鋌而走險。

可如今東窗事發,秦子菱竟翻臉不認人!

平日裏“承前表哥”倒是叫得親熱,這會兒居然想跟他撇清關係,大不了魚死網破。

葉承前朝劉氏急匆匆道:“娘!秦子菱給兒寫的信就在兒左邊衣袖,你幫兒拿出來,看她還如何狡辯!”

劉氏本還在惱怒自家兒子怎麽那麽蠢笨招了,怎料是和秦家自己人串謀,連忙從葉承前的衣袖裏拿出了揉成一團的信展開,看完信後笑得諷刺惡毒;

“嗬!我當秦相府是什麽高門子弟呢!姐妹之間也能陷害出此等勾當!相爺表妹夫,你自己看吧!”

見秦相拿起那封信看著,秦子菱不僅沒有半分惶恐,反倒越發委屈。

這會兒,秦子衿倒像是個局外人。

她可不認為秦子菱會在這種事情上翻車。

果不其然,秦相看完信後直接甩在了地上,怒意直線上升:

“這封信根本不是子菱的筆記,葉承前,你欲做此等傷風敗俗之事,還要潑我們家女兒髒水,真實枉讀聖賢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