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侍衛來報,府城那邊的人,大概下午到。

來的是通判周大人。

也不知道這人具體什麽來曆,背後又有誰。

“姑娘,大妮,你們說這個通判跟他們是一夥的嗎?”小翠現在草木皆兵。

除了在場的自己人,其他什麽人都不敢信。

“通判比縣令大,如果他們不是一夥的,是不是就能壓製住縣令,給大家主持公道了?”

小翠樂觀的想。

盧若男忍不住潑了盆冷水:“如果是一夥的,咱們要想安然無恙,就更難了。”

小翠深深歎了口氣:“說的也是。”

“白姑娘,咱們要把縣令先交出去嗎?”盧若男問。

白芷有些猶豫不決,她平時學的都是內宅事務,外麵的事處理起來,到底沒那麽趁手。

何況這一下子遇到的,也不是小事。

“大妮,你覺得呢?”

“咱們現在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什麽想法你隻管說。”

盧若男感覺自己頭上有一片烏鴉在飛。

他們這些高門閨女都不知道,她這個社畜會知道?

對著兩人期待的眼神,盧若男壓力山大。

總不能一直幹瞪眼吧?

“嗬嗬,那個我想想,你們也想想。”

三人就這麽坐了一會,突然盧若男問了個問題:

“白姑娘,要是咱們把縣令扣下,一直等著京中來人。”

“憑你們家的關係,能保住咱們嗎?”

通判都來了,要是他們一直扣著人不放,說不定最後會被倒打一耙,說他們私自綁架朝廷命官。

她的意思,白芷聽明白了,這是要一條路走到底了。

憑她的家世以及家中的關係,應當,或許,大概可以?

“好像能!”

盧若男輕咳一聲:“那咱們就等著京中來人?”

白芷點頭。

盧若男:“那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躲躲?帶上那狗官一起?”

白芷有些擔心:“可是咱們躲哪兒去?這個地方咱們不熟,找不到好躲的地方。”

萬一通判他們派人到處搜城,很容易被發現。

“要不問問寧秀才?他是本地人,應該能行。”

跟著他的人回來稟告過,沒有什麽異動。

白芷:“我派人去找他。”

“不用,我直接去,順道看看外麵的情況。”

盧若男正好出去屯點吃的,萬一躲起來不好出門,不至於渴死餓死。

這兩日,街上熱鬧的很。

一些女兒被拐的人家,自動聚在一起。

加上本縣的一些正義之士,不是去衙門鬧事,就是到處找師爺和縣令。

盧若男看到這個場景很滿意。

不過府城要來人了,她得提前跟寧秀才透個信,讓他盯著點外麵,讓大夥兒稍微悠著點。

萬一通判被逼急了,當街殺人咋辦?

鬧歸鬧,但得控製好度。

最好既能惡心那些當官的,又不至於讓他們找到借口殺雞儆猴。

這個分寸,還是交給寧秀才這些讀書人拿捏為好。

畢竟吃過這麽多墨水,嘴皮子總不至於太差。

盧若男找到寧秀才的時候,他正在家寫狀紙,寫了不止一份,準備等府城和京中來人都呈上去。

寧秀才門外探了一眼,見無人關注將人請進去:“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盧若男:“我來給你送個消息,下午府城的人會來,是通判大人。”

寧秀才蹙眉道:“姑娘,縣裏出了這樣的事情,府城來人是應該的。”

“隻是縣裏到底歸府城直接管,萬一……”

盧若男嘿嘿一笑:“所以這不是找秀才你幫忙來了嗎?”

“你知不知道城裏哪個地方能藏人?我們準備藏起來,等京裏的人到了再出來。”

寧秀才聞言思索了一陣,藏人的地方還真不好找。

這時,將孫女屍體帶回家的錢伯來了。

寧秀才將人迎進來,錢伯看到盧若男,一下就認出了她。

“多謝姑娘,要不是姑娘將事情說出來,我孫女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呢。”

這才一天不見,她感覺錢伯又蒼老了許多,盧若男不禁感歎。

有些家人將女兒當賠錢貨,外人,潑出去的水;

可這個世界上,依然有長輩在意自己的女兒孫女。

“老伯,你節哀,相識一場,等事情結束,我給您孫女上柱香吧。”

錢伯沒有拒絕,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寧秀才將錢伯要的狀紙遞給他:“錢伯,您的狀紙我寫好了。”

“我建議還是等京中來人,你再呈上去。”

他擔心下午府城的人過來,錢伯直接呈上去,萬一通判跟縣令是一夥的,錢伯就麻煩了。

盧若男也這麽認為:“是啊,錢伯,寧秀才說的對,還是等更大的官老爺來了咱們再告。”

錢伯思索片刻同意了,相比起別人,這兩人的話他更願意聽。

“行,我聽你們的。”

錢伯拿好訴狀,又對著盧若男承諾了一句:“姑娘幫過我,我欠姑娘一個人情。”

“以後但凡姑娘有需要,隻管來找我,老頭子我一定盡心辦。”

盧若男聽到這話,來勁了。

她正好需要人幫忙,錢伯家的孫女被人害死,他們共同的敵人都是縣令。

可以試試。

“錢伯,等等。”盧若男攔住了他。

“我這還真有一件事需要您幫忙,您看看能否幫忙想想?”

“姑娘,你隻管說。”錢伯正色道。

盧若男又跟寧秀才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出門買好東西回去。

衙門現在隻剩個空殼,哪有人會去報案,裏麵的人躲都來不及呢。

盧若男跟白芷他們趁著還有時間,趕緊偷偷拎著狗縣令,從巷子裏一路小心的來到錢伯的家中。

錢伯早就在後門等著了,聽到動靜,趕緊趁著附近沒人看到,將他們帶了進來。

看到盧若男手上的縣令,錢伯心中的恨意瞬間升起。

直接撲上去就打了他幾拳。

大家想著怎麽也得給受害人出出氣,也沒阻攔。

反正嘴巴塞住,也叫不出聲來。

等差不多了,盧若男才將人攔下:“錢伯,先別打了,萬一打死了不好給上麵的人交代。”

“咱們現在把人扣下了,就是為了要一個公道。”

“隻需要再等幾天,咱們就能報仇了。”

錢伯和他老婆雖然也恨,但知道對方說的話有道理。

把狗官關在這,等京裏的老爺們來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