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若男說話討好,領頭的衙役難得發了一絲善心:

“周大人是個辦事積極的人,即便勞頓,也想盡快將事情查清楚,還大家一個公道。”

“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你們隻要好好配合大人回話,自然能平安回來。”

衙役看著盧若男意有所指:

“別怪哥哥我沒有提醒你,人呐,得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

說完,吩咐隨行的人,強行將棺材抬走。

錢伯和錢婆婆壓根攔不住。

盧若男也沒那本事跟人硬碰硬,對方到底想做什麽,她去會會就知道了。

“你們別碰老人家,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住你們的力氣,我扶著他們走。”

盧若男將兩個衙役的手撥開,擋在錢伯他們的身前。

領頭的衙役冷笑看了盧若男一眼,沒跟她計較,隻揮了揮手。

“規矩些,阻撓辦案者,一律當犯人嚴懲。”

領頭衙役側身一步,讓盧若男三人走在前麵。

一行人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出現在大街上。

雖是傍晚,但街上還有人在。

看到官差帶著三人,不禁納悶。

一些好奇心重的人還跟在了身後。

一路上,盧若男便看到有其他官差去不同的人戶家中,好些還是今日在衙門登記過的苦主。

不知道是不是也要被帶到衙門傳話?

到了縣衙,周大人並沒有公開審案,而是將看熱鬧的百姓攔在了外麵。

盧若男麵上鎮定,心裏卻是一緊。

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個周大人果然不像個好東西。

“放肆,見到大人,還不下跪磕頭?”一側的衙役看到仨人,嚴肅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跪就跪吧,又不會少一塊肉。

“草民參見大人。”

盧若男扶著兩位老人給周大人跪下見禮。

好半晌,都沒有人出聲叫他們起來。

就在盧若男心裏將周大人罵到祖宗十八代之後,對方終於舍得開口了。

“嗯,你叫劉大妮,當晚被擄走後,帶著大家逃出來的人就是你?”

周大人看著底下的盧若男淡淡問。

盧若男沒抬頭,直接回:“回大人,正是草民。”

“本官看你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子,竟能憑一己之力,將看守的人壓製,並將其他人救出,當真不容小覷啊。”

周大人這會兒看著盧若男,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沒有其他人幫你?”

盧若男真誠道:“回大人,沒有人幫草民。”

“草民隻是運氣好,加上經常幹活,有些力氣,趁著有人進來的時候,將人打暈了。”

周大人緊接著追問:“看守的不止一人,其他人呢?你是如何製服的?”

盧若男心中一動,抬頭期待的問:“大人是怎麽知道看守的不止一人?可是人已經抓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當夜草民一心逃跑,至於那些人之後怎麽樣,草民便不知情了。”

“若是大人已經將那些人拿下,草民可以當庭指認;”

“草民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自小眼神和記性還不錯。”

周大人神色一頓,竟然被一個小丫頭反問住了。

當下一拍驚堂木,正色道:“本官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不得多話。”

盧若男害怕的低頭,瑟縮的點頭。

周大人隨即看向一旁的錢伯和錢婆婆,心思流轉。

這丫頭是個毫無背景,需要討生活的下等人,不足為據。

這兩的老的家中已經沒人,更好解決。

“老人家,你孫女雖然是從師爺的院子裏搜出來的,但不代表殺人的就是師爺。”

周大人這話剛說出口,錢伯便怒了。

“大人,怎麽可能不是?當時很多人在場,全都看到了,做不得假。”

“您要為我們這些可憐的人伸冤呐。”錢伯哭喊著。

周大人聽的耳朵疼,又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不許鬧事。”

盧若男撫了撫錢伯的後背,讓他先冷靜一下。

周大人接著道:“查案講究人證物證,你孫女之死,目前還不能完全確認就是師爺所殺。”

“本官需要進一步佐證找到證據,你們可願意配合?”

錢伯和錢婆自然願意,他們就想給孫女討一個公道。

如今機會來了,怎麽會不願意呢?

“大人,我們願意,怎麽找證據,您說,我們一定配合。”錢伯急切的道。

早點找到證據,孫女就能早點入土為安了。

周大人滿意的點頭,然後對著衙役吩咐一聲:“將人帶上來。”

片刻後,衙役便帶了一個中年人到堂上來。

盧若男和錢伯有些疑惑,他們不認識這個人。

“草民參見大人。”

中年男人給周大人行禮之後,周大人立刻讓人起身,隨即吩咐:“我已經征得死者家屬的同意。”

“你現在便在堂上驗屍吧。”

盧若男抬頭雙眼一怔,終於反應過來。

這狗東西,驗屍這種事情,即便是現代,也會提前跟家屬說清楚。

這可是古代,最忌諱讓死者不得安寧。

狗官竟然直接讓人當著錢伯錢婆婆的麵,讓他們親眼看著孫女被解剖。

這不是往他們老兩口的心上捅刀子嗎?

果然,錢伯和錢婆婆聽到這話後,立刻嚇的踉蹌起身:

“大人,不可,不可啊,大人。”

“我,我孫女都這麽慘了,怎麽還能讓人欺辱她的屍身?這是讓她死都不得安生啊。”

“這是要了我們的命啊,不能,不能啊。”

錢伯和錢婆婆擋在棺材邊,不讓驗屍官靠近。

盧若男上前幫忙將驗屍官擋了回去,這狗官,跟縣令他們絕對是一夥的。

這是要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先將他們這些反應問題的人收拾了。

“大人,如今最大的嫌疑人是原先的師爺,大人是否該先將他傳喚上來,咱們當庭對峙?”

“驗屍需提前征得家屬的同意,可這個天色,您直接將我們帶來,又誘導老人同意驗屍。”

“這樣的做法,實在不符合您英明神武的形象,還請大人三思。”

盧若男忍著心裏的害怕。

現在的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這狗東西,該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完了,完了,誰來救救他們。

“放肆,竟然敢質疑大人的決策,對大人不敬。”衙役指著盧若男訓斥了一句。

周大人抬手揮了揮:“小丫頭倒是口齒伶俐。”

“隻是你誤會了。本官這麽做,是為了這兩位老人家好。”

道貌岸然的東西,誰信呢。

盧若男心裏將人上下吐槽的遍。

“如果不能驗屍,確認死者真正的死因,如何確認真正的凶手?將凶手徹底定罪?”

“萬一凶手另有他人,再次作案,誰負得了這個責?”

盧若男將兩個老人護在身後,鼓著勇氣堅定道:

“大人,請先傳嫌疑人上堂,我們當庭對峙。”

“若實在無法分辨,再讓錢伯他們決定是否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