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可能是寧靜的手?!

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麽是寧靜的手印,而且大龍還那麽肯定,他不可能親眼看到寧靜按了一個手印在上麵才對啊。

我躺在**反複琢磨著,都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

“睡不著啊?”旁邊躺著的殷夏動了動。

我用餘光瞄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其實就在剛才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也沒想到旁邊睡著的竟然會是她。

借著外麵昏暗的光線,我能看清楚還是在陸禎家店鋪裏的庫房,說是庫房,可陸禎似乎從小就在這裏生活的,印象中除了翻新過店鋪一次外,就沒什麽改變。

我不知道為什麽殷夏會躺在這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陸禎生活在什麽時間,隻是從他經曆的時間來判斷是什麽時候。

也就是說,在張小灑和陸禎的經曆中,我從來沒注意看過他們生活的日期,隻是根據某個經曆才知道是第幾天。

對我來說,我從來沒經曆過現在的這種情況,讓我一下子有些發懵,弄不清楚這到底是哪一天了。

是同學聚會之前,還是之後?

如果是之後的話,不是應該進入到了時間停滯的那個晚上嘛,怎麽還……

“想什麽呢?”因為在旁邊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幽怨,又夾雜著一點不甘,我就扭過頭直接看向她,發現她正盯著烏漆墨黑的天花板,偶爾才眨一下眼睛,好像思緒根本就不在這裏。

我感覺她並不是想跟我說話,隻是我今晚突然醒過來又不睡覺,她下意識地問一句罷了。

“我不明白,我們怎麽在一起的?”我想了好半天,覺得這麽問感覺最貼近陸禎的角度一些。

“忘了。”殷夏隻是淡淡地回應著。

我翻過身來麵對著她,她似乎有點不想這樣,稍稍有閃躲的意思,可我不明白她跟陸禎都睡一個被窩了,怎麽還這麽拘束。

殷夏突然用手壓住了被子,似乎不想讓我把手伸過去,其實我也沒這麽想,可她的動作似乎是在拒絕著我。

“明天還要去醫院呢,今天就算了吧。”殷夏冷冰冰地說完,就翻過身背對著我了。

她這個語氣聽起來有點像薇薇,讓我後背一陣發涼,可回過神兒來,就感覺她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什麽醫院?”我問道,因為我從來沒用陸禎的身體去過醫院。

是陸禎需要檢查?

聽我這麽一說,殷夏立刻就翻身麵對我,感覺像是生氣了一樣。

殷夏的聲音提高了很多:“你不是答應陪我去醫院的嗎?”

“是,是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陸禎去醫院檢查,是殷夏要去醫院檢查,可這跟她拒絕陸禎抱她有什麽必要的聯……

婦科!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殷夏肯定是以為我想要跟她親熱,可正因為看的是婦科,才不能在前一天晚上親熱,必須要保持清潔幹淨才行。

“有必要這麽激動嗎?”我幹笑了一聲。

殷夏白了我一眼,又翻過去背對著我:“我以為你反悔了,不早了,睡吧。”

之後殷夏就沒有再吭聲,我也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反正我是沒有什麽睡意,陸禎和她之間發生什麽事情,我一點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這次要在這邊待多長時間,才能夠返回到我那五分鍾裏去。

一想到我在這邊經曆好幾天,而我的世界隻有五分鍾多一點的時間,就好像這邊才是真實的,而五分鍾不到的時間裏經曆的東西就好像是做夢。

哪邊是真實的,恐怕最後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最害怕的是這種。

一晚上沒合眼,我幾乎是看著天慢慢亮起來的,更讓我詫異的是,時間似乎過的均勻緩慢,就跟正常情況下沒什麽兩樣。

怎麽會這樣呢?

不是張小灑睡著了之後,時間流速就會加快,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肯定是七點二十五嗎?

很快殷夏就醒過來了,伸了個懶腰,坐起來詫異地看著我:“你一夜沒睡?”

“不是啊,我也剛醒。”我說著,假裝打了一個哈欠。

可殷夏還是奇怪地看著我,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話,可也沒再說什麽,起來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我總覺得她的樣子越來越像薇薇了,也不知道哪裏像,總之就是像。

感覺吧,可能。

關了店鋪的門,我就跟殷夏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是殷夏挑的,我隻是陪同,可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陸禎心目中的女神,會真的跟他在一起。

從之前我經曆的陸禎的同學聚會上看,殷夏似乎對他不理不睬,但在同學起哄下,明顯是知道陸禎暗戀著她的。

就是這樣,我也沒見殷夏表態過什麽,就連感謝陸禎這麽多年的默默喜歡類似的話也沒說過。

昨天晚上,也就是我從地陷掉下去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突兀地看到跟殷夏睡在一個**了。

而且從殷夏的態度上看,似乎並不情願跟陸禎在一起,但又不得不跟他在一起,從我理解的層麵上看,似乎陸禎沒有什麽能脅迫殷夏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殷夏在利用陸禎?

我隻想到這一種可能,而且這次來醫院明顯我就像是一個跟班,走路的時候跟在後麵,掛號排隊都是我衝在前麵,稍有怠慢的地方,殷夏就會露出不滿意的神情來。

就像是此後一個祖宗,我在心裏歎了口氣。

“排隊去呀?不需要排隊嗎?”殷夏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對我說道。

我把排到的號碼塞到她手裏,殷夏詫異地看了我一下,也不管她什麽臉色,剛才跑的已經夠多了,陸禎這幅身體真的吃不消。

“你這是什麽意思?”殷夏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坐在那裏抬頭看著她這副嘴臉,對陸禎來說她是女神,可在我眼裏不是。

可我還是指了指旁邊的空座:“你坐下來歇一會兒吧,一會兒快到了的時候,護士會叫你進去的。”

殷夏看著我愣了一下,還是一屁股坐在旁邊,把右腿搭在坐腿上翹著,扭過頭去不看我。

很顯然殷夏不滿意我的語氣和態度,我也不在乎她是什麽態度,這又跟我沒什麽關係,今天來醫院完全是就陪襯。

不一會兒護士就叫到了殷夏的名字,殷夏聽了,把挎包甩給我,徑直走了過去。

我剛站起來,殷夏就回頭冷冰冰地說道:“你別跟來。”

這叫什麽事兒啊,我在心裏嘀咕著。

反正我也沒想去,幹脆就優哉遊哉坐在這裏,豈不是自在。

正當我想到琢磨著先去我家那邊看看什麽情況的時候,才走了沒兩步,就被迎麵走過來的一個護士給差點撞到。

剛才我在想事情,也沒注意看這個護士,就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側過身要離開,卻不想被這個護士給叫住了。

“陸禎?”

我愣了一下,叫第二聲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是在叫我,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穆清。

我奇怪地看著她,一身粉色的護士服:“你怎麽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在這兒啊,這是婦科。”穆清捂著嘴,似乎是在偷笑。

不對不對,印象中我第一次看到她應該是在魯醫師的診所裏,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就好奇地問道:“你不在魯醫師那裏做前台嗎?”

“魯醫師?你記錯了吧。”穆清不解地看著我。

我記錯了?

我不可能記錯啊,在魯醫師那裏我見過她好幾次了,怎麽可能記錯。

“我畢業就分配到這裏來實習了,馬上就要過實習期了。”穆清苦笑著說道,一臉疲憊的樣子,似乎在這裏工作很累很累。

怎麽會這樣?

我見穆清不像是在說笑,可她明明在魯醫師那裏工作,有次聚會還說起魯醫師的事情,當時她還特別震驚,就說明我沒說錯。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從這次我睜開眼睛看到殷夏跟我睡在一起,我就有這種預感。

對於穆清的話,我含糊著點了點頭。

“對了,你來這裏是……”

我還沒想到怎麽回答她,就聽到殷夏的聲音傳了過來,在叫我的名字了。

“我還沒出來你就打算走?”殷夏大步走過來質問道。

我尷尬地笑了兩下,看著殷夏也注意到了穆清,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可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你在這裏上班呀?”

穆清也很尷尬:“是啊,不過我會替你保密的,這是醫院裏不成文的規定。”

她這麽說似乎是看出了殷夏的難處,我就趕緊拉著還要寒暄兩句的殷夏往外走。

“你怎麽碰見她了?”出了醫院大門,殷夏就不滿意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

我這可是大實話,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本該在魯醫師那裏的穆清跑到了這裏,不該跟陸禎在一起殷夏,現在也跟陸禎在一起了。

好像一切都亂了。

“那我去醫院看婦科的事情要是被其他同學知道了……”殷夏一臉擔心地看著我。

我擺了擺手:“不能,穆清不是大嘴巴的那種人。”

“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殷夏還是不滿意,從今天開始似乎就不滿意。

我看她臉色難看,安慰了幾句也不好使,這才想起來剛才她去看病的事情,就問她到底是什麽病,我到現在都不太清楚。

被我這麽一問,殷夏的臉色更難看了,好半天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過兩天我來做全方麵檢查,到時候……你也做個檢查吧。”殷夏半天才擠出來這麽一句話。

我?

我不解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殷夏很可能得的不是簡單的婦科病,有可能是……

“你怎麽會……”我不忍心問出口。

似乎殷夏明白我的意思,看都不敢看我:“我也不想的啊,可那個時候跟謝天霖在一起,偶爾需要應酬的時候都是我幫他,那些大老板人前個個好臉色,到了背後玩的一個比一個髒,有的時候還很幾個人一起,我……”

“我沒想過我會得病,跟你在一起也不是故意傳染給你的。”殷夏說著就要哭了出來。

我見出租車司機一直回頭看我們兩個,尤其是殷夏,那可惜的眼神兒似乎是在說,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就這麽被糟蹋了。

到了店鋪門口下車,我是扶著殷夏回來的,把她放在店鋪裏,讓她先待在這裏。

“你幹什麽去?”殷夏抓著我的手,似乎不想讓我走。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出去一趟,很快就會來,這是我家店鋪,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今天就不開業了,你也休息一天。”

聽我說完,似乎是真的害怕了,殷夏才乖巧地點了點頭。

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我剛坐上去,司機就問我去哪。

我說了我家的地址之後,出租車司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我:“那是什麽地方?”

“你就開吧,我給你指路。”

說完司機就一臉無奈地開動了車子,我也沒理會他,反反複複來陸禎家店鋪好幾次了,大致的路線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還往那邊走?”司機奇怪地看著我。

我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

“不是不是,都到城市的另外一邊了,路程有點遠,提醒你一下。”司機幹笑了兩聲,似乎對我有一點戒心。

我看著前麵的路段,大概再過三個十字路口就進入到我所在區域了。

就在這個時候,司機突然一個急刹車,把車子停了下來。

“幹什麽?”我奇怪地看著他。

司機一臉慌亂地看著我,指著儀表盤上的數字說道:“先把錢付了吧,我就隻能載你到這兒了,這裏太偏僻了。”

原來是怕我故意帶他到偏遠的地方打劫他啊,我在心裏嘀咕著。

我耐心地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去那邊有事情,還有三個路口就到了,到了我再給你錢行不行?”

“不行,現在給錢,我不拉你了。”司機師傅直接拒絕道。

我指著主駕駛和副駕駛之間的鋼筋隔斷,說道:“有這玩意兒我根本就夠不到你,能把你咋地了,你害怕什麽。”

我有些無奈,幹笑了兩聲。

司機師傅還是不願意,擺手說道:“付錢吧,就到這兒吧,等到了你說的地方,說不定埋伏了幾個人就把我給搶劫了。”

我無奈地從車上下來,剛關上門,門就被司機給反鎖上了,生怕我現在就動手似的。

“我中途下車可不會給你錢。”我打算威脅一下,因為這裏實在是很少有車輛經過,想要打車根本不容易,天知道我能在這裏待多長時間,說不定一會兒就切換到張小灑那邊,或者幹脆就回去了。

我都下車了,司機師傅拿我也沒辦法,就隻好罵罵咧咧調頭走了。

真是個奇怪的司機,我嘀咕了一句,就直接朝著我家那邊走。

媽的,給我放在這裏,還有三個路口才到我所在的區域,然後還要走上一段時間才能到我家,看來還是要再找一輛出租車比較好。

說來也奇怪,這邊我記得遠沒有現在這麽荒涼,怎麽連一部車子都看不見,就連想要搭個順風車都不行。

三個路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小時也就走過來了。

可這一路上雖然建築完好無損,可很難看見有人,就跟上次在張小灑消失的城市中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建築都是完好的。

怪了。

就在我心裏嘀咕著的時候,終於到了最後一個十字路口,再往前……

什麽都沒有?!

我驚訝地看著看錢,從這個十字路口開始,前麵就是一望無際的白色,整個城市就像是被切開了一樣,從這裏就開始沒有了。

我驚訝地盯著麵前的白色,沒有海天分界,在遠處我根本分不清楚那裏是天空,哪裏是陸地。

除了空白,什麽都沒有。

我這才想起來為什麽出租車司機沒有聽說過我家的地址,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再加上他不願意來這邊,說有些荒涼,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呢。

原來不是我想的那樣,這裏根本就不存在我所在的區域!

那我在這個城市是不存在的?

我幾乎能想象到不存在我的情況,肯定也不會存在張小灑,那就可以推斷張小灑所在的區域也是不存在的。

而現在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塊蛋糕,陸禎這部分被切開拿出來單獨放在了白色的盤子裏,出了這個範圍,就什麽都沒有。

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陸禎究竟做了什麽,才把城市弄成了這個樣子?

不對,我現在就是陸禎,我一睜開眼睛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好像也沒做其他的事情啊。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