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怎麽可能不是你?!”
我噌的一下子就站起來,驚訝地看著他。
他抬頭盯著我,笑著衝我擺了擺手,似乎是在示意我重新坐下來,見我沒有任何反應,這才開口說道:“坐下來,聽我慢慢給你說。”
我皺了下眉,坐下來,不知道他還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我坐好,看著他。
“上次你看到的不是我,隻是一種來自於我的映射。”他摸了摸下巴,似乎這番話他也要想很久。
我有些迷茫地看著他,這句話並不是那麽容易理解,可我還是硬著頭皮猜測道:“所以那不是真正的你,在輪回中的每個人才會都能看見,隻是在‘覺醒’的先後順序上,隻有覺醒前一小段時間和重複的事情才會被記住,導致了我們在討論的時候‘你’出現了在我們覺醒之前都會遇到你的怪現象。”
“呦嗬,你腦子清晰的時候邏輯還不錯嘛。”他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那你是怎麽回事?還有那個映射呢?”
“跟我一樣,你看的那個映射也有自我意識,但他隻有一個我指派給他的目的,就是讓你快點從輪回中覺醒過來。”
“等等,你說的是我,可輪回中……”
“那是你的輪回,跟其他人沒關係。”
“但規則上就必須要每個人都覺醒,才能進入下一個環節是吧?”
“對的。”
見他這麽肯定地回答,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我先後幾次在輪回中抓住那個衣衫破爛的家夥,他都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有在關鍵的時候才會給我紙條來提醒我,覺醒之前也是。
種種跡象表明,我麵前的這個家夥說得很對,至少極大一部分都被他給說的合情合理了。
“那你是怎麽回事?還有我見到的那個叫樊戈的人,跟你是一個人?”我質疑地看著他,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發現他們兩個的模樣如出一轍。
他笑了一聲,看著我:“是也不是,就跟我和你見過的那個映射一樣吧。”
“那個叫樊戈的人,也是你的映射?”
“不,我是他的映射。”
什麽?!
我震驚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要幫助我的人,竟然是那個叫樊戈的家夥的映射,也就是說他的出現是那個叫樊戈的人搞的鬼?
“別這麽警惕地看著我,我不會害你的。”他笑著擺了擺手。
的確,我從看到他開始,就沒有一點能威脅到我的感覺,似乎還很在意我的感受,故意坐在我對麵,跟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我內心對他有什麽芥蒂。
“你是他的映射,為什麽要幫我呢?”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這次卻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歎了口氣,才說道:“看你一次次在輪回裏死掉,隻要不是死人,多少內心都會有一點點觸動的,而我就是那一點點觸動而映射出來的良知,但我幫你的能力實在有限,最多也就在這裏跟你見麵。”
那家夥身上分裂出來的良知……
這似乎很容易理解,邪念和良知是並存的,沒有人一開始就是惡人,那些變惡了的人是因為有非要不擇手段而達到的目的罷了。
“我沒有辦法在你的輪回裏行動,隻能映射出一個自己來提醒你正在一次次重複著相同的事情而不自知,希望你加速你的輪回速度,隻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來了。”他高興地看著我,同時也有點自責的樣子。
這種糾結的樣子出現在臉上,一下子就被我給看到了:“你糾結什麽?”
“也沒什麽,雖然我希望能幫你一些,但這又違背了我的本意,隻是良知讓我心裏過意不去才不得不幫你的。”
“你的意思是,那個叫樊戈的家夥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嗎?”
“沒有一件事情是單純正確的,事物都有兩麵性,甚至多麵性。就想一把刀,他在殺人犯的手裏是凶器,才廚子手裏不過是工具。”他理智地看著我,平淡的說著似乎完全不關乎自己的事情。
我冷哼了一聲:“你看看那邊昏倒的張小灑和陸禎,他們一個個跟我一樣,甚至比我還要想離開這裏。”
“正因為看到了這些,才產生了我來幫助你。”
我看著他還是一臉糾結的樣子,冷笑了一下:“那你還在糾結什麽呢,你做的是好事。”
可他卻搖了搖頭:“沒有單純的好事,隻是從你的角度來看是好事,但如果這個實驗成功了,用在了正途,會是全人類的福音。”
“那就要我們三個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
“如果成功了,這會是全人類的一個壯舉,也是人類曆史上一個不小的成就。到了那個時候,成功的光芒會掩蓋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為你編造一個自願的事跡出來,讓全人類都記住你。”
“我才不稀罕這種歌功頌德!而且,還是建立在如果成功的基礎上!”
我幾乎是扯著嗓子衝他大吼著,這一刻我不在乎,也控製不住情緒了,我可不願意在這個純白色的牢籠裏當什麽小白鼠。
他歎了口氣:“所以我來幫你啊。”
“幫我?我看你像是在說服我。”
“不是這樣的,在我看到關於你的一切的時候,我就覺得既然是你,也有選擇的權力,所以我盡可能要給你一個這樣的權力。”
“選擇什麽?”
“選擇你自己的路,至於是什麽,都有什麽選擇,我也不清楚。”
我錯愕地看著他,好像他從來都對我很耐心,就連剛才我那樣,他也沒有半點脾氣,還是很隨和的跟我說話。
“你什麽都不清楚,怎麽幫我?”我奇怪地看著他。
被我這麽一問,他不吭聲了。
不過我倒是挺感謝他能告訴我這些東西的,至少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也解釋通了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我能做的隻是引導你,並不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複。”他似乎是想了一會兒這件事情,才認真地看著回答我。
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想他既然是那家夥的良知,就沒有必要欺騙我,就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那我還是在這裏出不去啊。”
“雖然你先前知道的東西不太多,但有一點你說對了,這個該死的白色地方就是你的大腦,你們三個現在都在你的大腦裏。”他突然開口說道。
“這是我的大腦?”
說完,我看著一望無際的純白色,似乎有點體會到為什麽會是純白色了,一點其他的顏色都沒有。
“這裏的白色是因為我的記憶嗎?”我歎了口氣。
本來以為我猜對了,可他卻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你從來都沒有任何自己的經曆。”
“我沒有自己經曆?”
我詫異地看著他,甚至忍不住笑了一聲出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說話,又或者說話根本就沒走腦子,我怎麽可能什麽經曆都沒有。
我笑著說道:“我怎麽可能什麽經曆都沒有,除了張小灑和陸禎那些經曆之外,我當然有我自己的經曆,我有我自己的同學朋友,有我的父母親戚,甚至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跟發小們在一起玩耍的場景。”
“記憶等於經曆嗎?”
這話被我給問的愣住了,我有些搞不懂他在說什麽了,如果沒有經曆的話,又怎麽會產生記憶呢?
“你不是在說胡話吧。”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奇怪。
他則衝我笑了笑:“那你現在仔細回憶一下比較久遠的事情,回憶中的人越多越好,然後我來問你。”
我皺了下眉,本來打算想要他直接說的,可看他認真的樣子,我還是仔細回憶了一下小時候跟大龍在家門口玩耍的情形。至於他說要多帶上幾個人物,我盡量讓自己回想起來小夥伴比較多的時候的回憶。
“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好了。”
可跟他嚴肅的眼神對上的時候,我心裏莫名其妙有些慌張,咳嗽了一下才讓自己緩解了一些:“說吧。”
他也點了點頭:“剛才你應該仔細回憶了一件事情,或者多件事情,但在我說話的同時,希望你再次回憶一遍。”
我點頭。
然後他就緊接著說道:“在你的回憶裏,你或許會發現記憶得不是那麽清楚了,隻是比較模糊的成分組成了記憶,當然這是正常,這是非深刻記憶的拚湊,除非這個時候有人用什麽東西打了你一下,你才會記得那件東西的準確樣子,不然是很難回憶起來的。”
“是這樣的。”我一邊點頭,一邊皺了皺眉。
我覺得他說的這些都是這場的,可不知道究竟問題點出現在哪裏。
緊接著他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正常的,但你現在把你回憶的東西暫停下來,你會發現什麽?”
“暫停下來?”我奇怪地看著他。
“對,試著讓回憶的事情暫停下來,不讓後麵的事情發生。”
“就……就跟照片一樣啊,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啊。”我奇怪地看著他,還頭一次聽所到讓回憶暫停下來的理論。
他則神秘地笑了一下:“現在你應該發現,你回憶久遠的事情的時候,都是用第三人稱視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