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琴音(1/3)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麽？”燭先生輕呷著手中的茶杯，透過窗台，看到一樓大堂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類的好奇心，數千年來，從未消減過，這也是他們雖然平凡，卻能夠成為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的原因吧？”相對而坐的天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情形，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難道你沒有察覺到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麽？”燭先生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雖然由於時間不足，這具臨時的身軀並未完成，但最基本的靈覺還是保留著的。我都能察覺到，以你的水平，不可能沒有感覺。”
“這就是我請你到此的原因，我希望你替我見一個人。鳳凰城中，她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軒轅天機歎了口氣說道，指向二樓淩空的中央閣樓。
“封神之戰後，人間已經沒有紅塵仙以上的存在，即使那人是大地遊仙也不應該讓你看不透。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燭先生雖然嘴上這麽說，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她會是那個暗子麽？”軒轅天機忍不住問道。
“即使是五方天帝，也沒有那麽奢侈，讓一位紅塵真仙做棋子。如果她真如你所說，應該是另有目的。”燭說道這裏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說不定是他過去結下的因果也說不定。”
“他要等的人不是她，這一點我可以確定。”軒轅天機。
“也許吧，我們隻要拭目以待就行了。”燭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瞥到了，斜對麵的包廂中的一位女子一眼。臉上忽然浮現出一陣笑容。
“各位客官，欣賞琴曲的時間已到，請各位盡快就座，為了保證每位客官都能聽到琴聲，請勿喧嘩吵鬧。”
一句話從一樓大堂的一個高台上傳出，原本亂哄哄的景象刹那間鴉雀無聲。
這一刻，整個方明軒，靜得仿佛不像是在人間一般。
這樣的沉寂，大約保持了須臾。
位於二樓的懸空閣樓先是傳來幾聲微微的響動，應是琴師正在撥弄琴弦，調整琴音。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刻。
忽然間，閣樓的四麵共八扇木窗一同打開。木窗後白紗製的簾子四下飄動，隱隱約約的似乎可以看出裏麵的情形，但此時卻已無人會去注意了，因為琴聲已起，所有人的注意力或是自覺或是不自覺皆被它吸引了進去。
輕靈躍
動的琴音與茶苑內鴉雀無聲的環境，巧妙的描繪出了飄渺，空靈，幽靜的想象畫麵。
漸漸的，琴聲變得連貫起來，勾剔抹挑，進退往複，悠揚的琴音顯得歡快靈動，一股欣喜的情緒開始在眾人心中蔓延。
此刻古琴的弦音仿佛如那森林之間躍動的精靈般，美妙卻讓人難以捉摸。卻又不自覺隨著它的每一次躍動，而牽動自己的心神。
“叮叮咚咚……”的琴聲，時而如流泉，時而如飛瀑，似流水潺潺，死狂沙呼嘯。一切的變化盡在其中。
然而，原本還柔轉的琴聲，片刻之後頓轉，一聲聲金戈鐵馬，雷電乍響，轟聲不斷，仿佛天雷下擊，萬物俱動，九霄瀑布，從天而降傾瀉入深潭之內。
霎時間仿若感覺天地俱顫，這樣的大勢不可阻擋，隻能置身其中隨波逐流。
漸漸地，每一聲琴音，節節如同拔劍之聲，一股雄渾悲慨的肅殺之的氣，從琴聲之中傳出，四周眾人心驚，仿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同身臨無盡殺戮之地，四周危機四伏，殺氣逼人。
就連一些心智不堅定之人，甚至露出了膽怯之心。
緊接著，殺戮之氣消去，琴聲緩慢，帶著無限的感傷與憂愁，聲聲震人心扉，讓眾人也隨之陷入悲傷之中。琴聲飽含著無奈和滄桑，嗚咽的泣訴，令人為之哀悼惋惜。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聲漸稀，眾人卻依舊沉淪在方才的琴曲的意境之中難以自拔，閣樓內的彈琴之人卻是歎息一聲，正準備刹止琴音，卻好似發現了什麽似得，曲調一轉，樂曲再次轉換。
紫琉霜眾人本沉浸在剛才的收尾時那段悲愴久絕的琴聲之中，完全沒有感覺到外界的變化，一曲下來看似很快，實際上卻已過去一刻鍾，就連在一旁的不通音律的劉霏與紫燕也沉溺在了琴曲當中。
琴聲重起，沒有任何過渡，也沒有起頭，似乎這隻曲子本就該從這開始，一道聲音在每位聽琴之人的腦中響起，把他們從剛才那首無名琴曲的意境中強行給拉了出來。
“不瘋不魔不成神，此曲便叫它《瘋魔》吧。”
琴曲的節奏變化無常，顯得十分雜亂，卻有著一種奇怪的韻律，泛音與按音吟揉的交錯接替，給人無盡的滄桑感，琴音中帶有著腐朽一切的魔力。仿佛短短一個樂句，便已訴說了人間的滄海桑田。
琴聲再
次轉調，漸漸高昂，節奏漸快。每一聲，都像是一股時間的洪流，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房，每一個人的眼前都顯現出了自己的過去，慢慢的倒放著自己一生經曆過的一切。
琴聲蒼勁有力，似乎在訴說著過往的一切，歲月帶來的孤獨感侵襲著每一個在場的眾人，有人癲狂，有人暗自流淚，也有人雙目迷茫的望著某處，也有人露出淺淺的微笑。
在這一刻，拋去了世俗的偽裝，所有人都一同沉溺在了過去，沉溺在了心裏的那份孤獨，那份記憶。
一曲終了，繁華落盡，卻不著絲毫的痕跡。隻有懸空閣樓的白色紗簾依舊不停的飄**著，一股微風吹過，原本洞開的窗台，盡數關閉。
紫琉霜的耳邊則想起一句話：
“造化至此，一切就隨緣而逝。昔日之因，今日之果。受故人之托，送你這場造化，也算是幫她了斷了一樁因果。從此以後，奈何橋頭，忘川河畔，永不相欠。”
紫琉霜在清醒的那一刻，這句話便不停的回**在腦海之中，不斷的震撼著她的心弦。她有點無法分清，剛才借助琴聲，她居然第一次在夢境之外，成功進入了風籬落的記憶之中。
但對方的那段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場中唯獨清醒旁觀完這一切的，隻有燭先生與軒轅天機，
“原來根本就不是人，他的身份，若不想讓你知道，現在的你認不出來。”燭先生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過，身為古神之一的太子長琴為什麽會來這裏？”
“原來是他，這便是他三世身裏的女身麽？自從五帝消失後，就再也沒見過他，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天機也有些驚疑，但很快又鬆了口氣：“也罷，至少以他的立場，不可能替昊天做事，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這可說不準，他們既然能請得動風月那老家夥攔住我的本尊，再說動太子長琴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燭仿佛唯恐天下不亂一般，盡是給對方添堵。
“若真是那樣，就說明天命忘我，也是他們的本事，我無話可說。”到頭來，天機反而平靜地說道。
“看你這樣子，我越來越期待和他的見麵了。”燭撐著腦袋，看著遠處的懸空閣樓，卻對著天機說道。
“很快你就會如意的。”天機低聲說著，心中還不忘補上一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