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壯烈(1/3)
一路下來，直到宣政殿之前，神羽沒有見到任何守衛與宮人。
他才明白，為何近在咫尺的城門處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卻沒有任何人做出及時的反應。整個皇城的外圍，除了城門處，恐怕此刻都成了真空地帶。
不過讓神羽想不通的是，皇宮中的人到底都到哪裏去了。至少以守衛宮門的禁軍態度來看，他們並不知道皇城外圍已經空無一人。所以這些宮人與侍衛絕對不可能離開皇城。
不過也是因此，神羽在皇宮之中如入無人之地。很快就就到了宣政殿前，離目的地的紫宸殿隻有殿之隔。卻在這裏遇上了阻礙。
一夥禁軍中出現了和城門一樣的異變，正在互相纏鬥之中。
來不及想太多，神羽便準備出手相助，隻是失去隕鐵所製的寶刀後，不再複之前一刀斃敵的本領。這才明白，並非禁軍實力不足才造成如此大的傷亡。
實在是這怪物太過堅實，尋常刀刃很難造成致命傷勢。而憑借利爪和巨力，怪物卻可以輕易對禁軍造成傷害。而且無法預防的情況下，自己的戰友下一瞬間可能就會反手取了自己的性命。如此此消彼長之下，形式自然變得嚴峻起來。
待到神羽加入戰團，守衛在宣政殿外的五百名禁軍，已經快不足一半，而怪物卻已過百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重蹈城門處的覆轍。
“小心紅眼之人，那是變為怪物的征兆。”神羽也來不及說明自己的身份，立即高聲將之前禁軍副統領告知他的分辨之法，告訴了正在艱難剿滅怪物的禁軍。
“你究竟是誰？”負責鎮守宣政殿的禁軍首領不僅轉身看向來人，一股煩躁之感由然而生。
而神羽分明看出，對方的眼中的血色已經幾乎要填滿整隻瞳孔。
“不好，負責守衛這裏的統領已經被感染。”神羽看到這個情形就知道不妙，這支隊伍恐怕覆滅在即。
而不遠處宣政殿大門緊閉，裏頭卻是燈火通明。顯然是有人在裏頭，就是不知道裏頭是否和外頭一樣受到感染。
“我是金玲公主
的護衛，城門已破，那裏存活的禁軍被怪物圍困，讓我前來報訊。”
雖然知道這個首領已經被感染，但是神羽並沒有發作，畢竟他並不受這群人的信任若是貿然出手，反而會被當成圖謀不軌者。
“果然，異變是從城門那邊最先開始的麽？可有信物。”這名首領雖然被感染，但是憑借堅定的意誌，並沒有被完全侵蝕。
神羽將公主的令牌與城門守將給予的腰牌一同交給對方。
這名首領隻是掃了一眼便送還給神羽，算是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神情卻有些落寞，眼中的血色竟有些削弱：“嗬嗬，老胡他還活著吧。”
神羽明白對方問的應該就是這腰牌的主人，於是說道：“我離開時他們正準備重新奪回宮門，至於現在……”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死腦筋，你剛才說的話可屬實？”首領輕笑一聲，隨後嚴肅的問道。
“這是腰牌的主人提醒我的。”神羽也不確定，但是想起城門數千守軍最後卻隻剩他們幾十人，必然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驗證了這個訣竅。
“原來如此。看來那邊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首領看了眼正在分離殺敵的戰友們，喊道：“發現紅眼的全部退到後方，其餘人補上空缺，絕對不能讓這些怪物殺到殿內。”
禁軍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經過最初的一番混亂後，很快人群中退出三十多位禁軍侍衛，還有十來位傷者。
首領看著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南宮門已經失守，被這些怪物占據。剛才的話你們應該也聽到了，如果自己下不去手的，就讓弟兄們幫忙吧。”
神羽淩然，沒想到這名首領的決斷居然如此剛烈。
“不，不，不。我還不想死，我還要回鄉見我爹娘！”一名斷了手的年輕侍衛經受不住壓力，率先崩潰，連滾帶爬的到統領的腳邊喊道：“統領，救救我。我不會變成怪物的，我還不想死。”
“抱歉。”話音未落，這名士兵的喉部便出現一抹嫣紅，而後頹然倒地，而後冷峻的說道：“還有
人需要我幫忙的麽。”
所有人都默默拔出了各自染血的佩刀。
“統領，我等先行一步，黃泉路上再相見。”一名壯漢率先開口，而後眾人紛紛響應，最後一同高舉長刀，揮刀自刎，炙血揮灑，鮮血染滿了青磚。
首領堅毅的麵龐上也滑落了幾滴濁淚。眼中血色再次濃鬱起來。
首領走到幾名傷勢比較重，已經無力揮刀的傷者麵前。
“抱歉，沒能帶著你們一起活下去。”
“統領不必自責，要怪就怪這些該死的怪物吧。還要麻煩您送我們這些家夥一程。”一位大腿被咬斷的傷兵說道。
“一路好走，我很快就會來陪你們。”首領說完，一刀封喉，四名傷者全部倒地，瞬間斃命，沒有任何痛苦。
“你說，長安還有救麽？”雙手沾滿戰友鮮血的他神情悲憫的望著神羽問道。
“我不知道。”神羽原本以為天亮以後一切就會結束，但是他看到這一幕後才明白，一切已經不一樣了，誰都無法預料天亮之前還會發生什麽，但是又想起了那位神秘的老板，於是說道：“也許還有救。”
“如果他肯出手的話。”神羽在心中暗暗想到。
“我死後，請帶著我這群兄弟活下去。”首領說著，將所有人的屍體排好，為他們合上雙眼，一邊吟唱起楚地的歌謠：
“皋蘭被徑兮，斯路漸。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裏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
“兄弟們，我來了。”首領揮刀自刎，神羽看到了黑血飛濺。
這才明白，原來對方的肉體早就開始異變，隻是他憑借意誌抵抗著如同淩遲般的痛感。死撐到了現在，做完了所有的是，才最後離去。
遠離邊疆戰場多年的神羽，第一次感覺到了與當年一般沉重的感覺。神羽主動為對方收斂好屍身。
而後將內心的積鬱，全部揮灑於這群怪物身上。
受到眾多同僚戰友無奈自殺的刺激，原本有些萎靡的禁軍一時間變得凶猛異常，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又出現了許多紅眼，不過這次是殺紅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