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和談(1/3)
納爾西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壓抑感。
敵軍隊伍中，兩匹汗血寶馬上馱著兩位身著黑甲，頭戴黑鐵麵具的騎士。
“納爾西斯！”喊話的聲音是一位女性，冰冷的嗓音，沒有絲毫的情緒展現出來。
納爾西斯覺得有些耳熟，很快便想起對方就是曾在戰場上有過幾麵之緣的莫曦。
“原來是你，如果你能來得更早一點的話，也許能救下莫年。可惜你們來得慢了一些。”
納爾西斯也不顧眾人的阻止，走出己方的陣營，驅馬上前。
“交出少帥的遺體，你們可以離開這個峽穀，天亮之前，我們不會追擊！”
莫曦的話擲地有聲，與其說是一場雙向的交易，不如說是她給出條件，且不容置疑。
納爾西斯原本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莫曦身後死寂般的大軍，最後隻好歎了口氣說道：
“莫年的遺體我已經讓人收斂好了，他的確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戰士，戰鬥到最後一刻也不曾屈服。”
“把人留下，你們可以走了。記住，你們隻有一晚的時間！”莫曦並不準備和對方多說什麽。
納爾西斯揮手，示意手下的人將莫年的遺體抬了出來。
莫曦也揮手，身後立即出列幾名黑甲士兵接過擔架。
“走吧，今夜我不想大開殺戒！”莫曦寒聲說完，便驅馬返回了己方的陣營。
從頭到尾都沒有相應對方哪怕半句話。那支龐大的黑色軍隊，此刻就像一隻殯儀隊般，小心的護送著莫年的遺體，緩緩離去。
納爾西斯站在原地數次，目送著這支軍隊遠處，幾次攥緊拳頭又鬆開，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對這支像是從地獄的深淵走出的軍隊發動進攻。今夜將成為他記憶中永遠無法抹去的一個汙點。
“撤退，返回東木城吧！”說出這句話時，納爾西斯幾乎耗盡了渾身的力氣。不戰而敗，沒有比這更讓一位自以為傲的將軍更加受打擊的事了。
作為帝國的將領，納爾西斯相信帝國曾經一位元首說過的話，這世上沒有打不敗的軍隊，差別隻在於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納爾西斯一直對這句話奉若真理，但是他今日才發現，這句話也是相對而言的。就像再龐大的羊群也無法對狼群造
成衝擊。
納爾西斯也知道，對方終究還是人，也會疲憊，的確理論上隻要有足夠的炮灰，要生生磨死對方還是有可能的。
但是，光是剛才的那一下照麵，納爾西斯就難以想象，想要徹底消滅這些冰冷的殺人機器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至少，他明白就算是自己還未和莫年決戰之前，都夠嗆。更別說是現在，要不是莫曦提出了要回莫年遺體的條件。
納爾西斯還以為自己今日就要為帝國捐軀了。
但他還是沒有想通那一點疑問：
“明明有著這樣恐怖的軍隊，為什麽之前從來不見他們調用，西夷之前提過的峽穀之後的地域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需要這樣的力量世代守護。甚至連寧願莫年所帶的遠征軍覆沒，也不肯輕易調動。”
凱爾薩斯此刻也驅馬上前，看到剛才那一幕，他早就把之前的那些自傲拋到了九霄雲外。不過依舊還是有些不甘心，詢問起納爾西斯：
“納爾西斯，我們好不容易才打下大峽穀，就這樣退回去麽？”
納爾西斯看了對方一眼，好似看白癡的樣子：“那就由你的人負責鎮守大峽穀吧。”
拋下這句話，納爾西斯便策馬回營，他知道自己隻有一晚的時間，明日一早，恐怕莫曦便會率領大軍追擊。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會越過大峽穀，但他可不願意冒這個險。目前而言，隻要西荒邊境上的東木城能夠給他一些安全感。
聖皇二十三年冬，這場大戰落下了最後的帷幕。
大秦的遠征軍因為這場戰爭元氣大傷，在征得國內的同意後，決定暫時退出戰場，回撤休整。
好在由於莫年所屬的天風遠征軍也全軍覆沒，而那支大秦遠征軍提到過如同噩夢般的軍隊始終未再次出現。
原本生怕天風兩麵夾擊的西夷總算鬆了一口氣。
聖皇二十四年春，西夷的皇位爭奪到了最激烈的時刻。大皇子摩羅為了壓服國內的反對者，決定放棄前線的對峙。
調回部隊進行鎮壓。為此特地派出與樓蘭接洽的使臣，提出議和的條件。
而樓蘭內部因為持續了三年的戰爭，國困民乏，加上新並入的西域四國地界騷亂不斷。
一時間朝野民間呼籲和平的聲音不斷。這樣
的呼聲，則被軍方的鐵血派狠狠抨擊，稱作懦夫賣國的表現。
作為武關的統率，前線十三萬大軍的實際掌握者，神羽被立即召回王廷，商量議和的事宜。
經過這三年多的戰場統率的磨練，如今的神羽已經不再是那個沉默一言不發的侍衛統領。而是一言一行都關係一國生死的實權大將軍。
特別是慕容錯在平定西域四國之後，有意無意將自己在軍中和朝中的影響力過渡給了神羽。
可以說除了率領文官一種的大塚宰獨孤伽羅，沒有一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特別是涉及到兩國軍事的問題上，連獨孤伽羅也隻能暫避鋒芒。
匆匆趕回王廷的神羽，沒有帶任何的護衛，直接趕去見慕容老將軍。常年在前線的他，對於此時朝中的局勢並不是非常明朗。
也唯有這位，他足夠信任，又能夠替他解惑。
慕容府上的下人都認得神羽，自然沒有一人阻攔，甚至還特意告知了他，慕容老將軍在後院散心。
趕到後院的神羽，卻看到這位前半生叱吒風雲的鐵血將軍此刻居然在逗鳥，似乎還玩得不亦樂乎。
不過似乎是察覺到了神羽的到來，慕容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石桌上的茶水，說道：“你回來啦！”
“慕容大人，陛下這時候將我召回到底是什麽意思？”神羽至今未能揣摩透的，便是這位樓蘭陛下的心思。
“西夷那邊派人過來和談，你應該知道了。你是什麽看法？”慕容錯倒不急著解釋，而是問起了神羽自己的想法。
神羽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說道：
“若是三年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就算一年前，我也會堅決反對，但是如今，對方若是真心想要和談，那便先談談再說吧……”
“我還以為，你作為堅定的主戰派，會對和談十分抵觸。”
慕容錯有些意外的看著對方，不過很快也就釋然。
“看來你已經明白，一場看不到未來的戰爭，帶來的隻有災難。”
“我隻是不想天風的悲劇在我們身上重演……”神羽的話極為簡略，不願多說一個無關的字。
“那就進宮去吧，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的。”慕容錯歎息著搖了搖頭，端著鳥籠離開了後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