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偏離的軌跡(1/3)
西域大都督府的秘密地牢。
長孫無忌正來到這裏，準備詢問一個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消息。
典獄長見到自家大人前來，立即迎了上來，惶恐的說道：
“長孫大人，屬下無能，您交代的囚犯我們已經嚴刑拷打了數個時辰，但他一口咬定，不單獨見到大人您，就算死也一個字都不會吐露。”
對於屬下的辦事不利，長孫無忌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冷哼一聲說道：
“哼，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既然落到了我的手裏，說不說怎麽可能由得了他？不過，既然他這麽想見我，我倒是有點好奇他到底想說些什麽。”
聽到大都督同意單獨會麵罪犯，典獄長連同一眾獄卒都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
“大人，樓蘭那邊的人交代過，這個歹徒是名刺殺的高手，您這樣孤身去見，恐怕不妥。”
“你們是擔心他會對我不利麽？”
長孫無忌知道自己屬下的心思，不過此刻卻讓他感到有些不滿。對方接二連三超出自己預料的舉動，讓他也不由得有些煩躁。
“他雙肩琵琶骨被精鋼所製的鐵鉤穿透，雙手又被玄鐵鎖束縛。若連這樣的家夥都能對我產生威脅。你們是當我這些年來在戰場上的生死廝殺都是假的不成？”
典獄長一聽簡直是欲哭無淚，不知道做了什麽，自己就撞槍口上了，趕緊開口解釋道：
“屬下不是懷疑將軍閣下的實力。隻是這名匪徒狡猾，一口咬定要單獨會見將軍，怕是有什麽詭計，若是大都督在這獄中有了絲毫閃失，屬下萬死難辭。”
長孫無忌目光漸漸變冷，寒聲說道：
“夠了，別在我麵前耍這種小聰明。你不過是擔你身上那身官袍吧！放心，見他是我的決定。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與你無關。現在，立刻把人給我帶過來！”
“屬下，屬下這就去辦。”典獄長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對方越來越冷的目光時，不禁打了個寒顫。原本所有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
會麵被安排在一間寬敞的牢房內。白喜就坐在長孫無忌的對麵，此時的他蓬頭垢麵，雙目無神，身上的囚衣被血漬所沾染。早就沒了當初的意氣紛發。
長孫無忌看著對方，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就是你要見我，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說些什麽來挽救自己的命。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如果無法讓我滿意的話，你就在這地牢裏慢慢腐爛吧。”
“你，你就是長孫無忌？當今太子的外公？”也許是長孫無忌的威脅起到了作用，白喜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我，你覺得現在還有誰可能過來單獨見你？”長孫無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也對，長孫大人很想知道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吧？”白喜的臉上露出了有些嘲諷的笑容。
長孫無忌又怎麽可能被對方匡住，直接了當的說道：“你如果執意不肯說，對我來說也並沒有多大的損失。不過你的命肯定得留在這了。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樣，那我真的會很失望！”
“對你來說沒有多大的損失？嗬嗬，也許吧。不過你那位遠在長安的外孫恐怕就沒辦法那麽淡定了。”
白喜似乎真的知道什麽重要的消息，所以顯得有些有恃無恐。
“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長孫無忌一聽到對方提起太子，整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他閱人無數，所以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並非所謂的危言聳聽。
“神羽和那個賤人呢？”白喜的臉上露出了陰毒的表情，瘋狂和殘暴寫滿了他的麵龐。
“你是指神羽和他身邊的那個水玲瓏？”長孫無忌的眉頭微皺，他沒想到白喜對這兩個人居然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白喜的雙目充滿了希冀的看著對方：“隻要你能殺了那個賤人，不管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這裏討價還價。”
長孫無忌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不知輕重的家夥，完全喪失了理智的人，他的價值也就大打折扣。
“如果我告訴你，那些皇位的爭奪者早就暗中勾結，準備把你那個寶貝外孫給拉下皇位。你還會覺得我瘋了麽？”、
白喜雖然對水玲瓏極度仇恨，但也明白自己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價值，才能讓
長孫無忌支持他的舉動，所以不介意透露一些重要的信息。
“你說的是真的？”長孫無忌的聲音低沉，長期居於上位者的威嚴此刻顯露無疑。
這種威勢還夾雜著武者的真氣，本就虛弱的白喜很快就撐不住：
“咳咳，長孫大人，對我這種將死之人，您的官威可沒什麽作用。在你沒答應我的要求之前，我隻能告訴你。策劃這次截殺樓蘭公主之事，至少兩位皇子都有參與。”
長孫無忌的雙眼未必，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似乎在考慮著什麽，許久之後才睜眼說道：
“......即使如此，我也不可能真的出手殺了水玲瓏。不說神羽一行此刻應該已經到了黑水河邊，除非我不惜發動戰爭，直接派大軍圍剿。否則我手頭根本沒有能阻止他的高手。但是如此做，豈不是順了你身後那些人的意。”
“咳咳，皇子們之所以截殺樓蘭公主，是怕聯姻一成，太子殿下的皇位寶座就穩如泰山。長孫大人之前在黑水河駐軍，不就是為了挾三軍之威，逼迫樓蘭王促成此事？”
白喜的身體顯然因為之前的嚴刑拷打，變得極為虛弱，說不了幾句便氣喘籲籲。他的目光已經被屈辱和仇恨所充斥。
“我不求長孫大人替我殺了那個賤人，隻要給我一批死士，我會親自去取她的項上人頭。”
長孫無忌看著對方，他認得這種目光，仇恨成為了心中唯一的支柱，這樣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但是也非常容易利用。如果是平時，他會把這種人丟去自生自滅。
不過對方的消息的確對他很重要，那麽稍稍許諾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隻要把所有關於那些覬覦皇位的人，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我會安排十二名武藝高超的死士給你，也可以安排將你送到樓蘭王城。至於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長孫無忌之所以會答應這件事，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神羽先是利用瞞天過海的辦法，讓公主躲掉了自己的圍堵。
之後，自己準備就上次的事，對他小懲大誡的時候，對方卻把白喜這個重要的人物給丟了過來，讓他不得不放棄原本的打算。
那個水玲瓏似乎是神羽的左膀右臂。所以，如果白喜能夠刺殺成功，對長孫無忌而言，也算是追回一些利息。
“不，不夠。那個賤人的武功極高，至少不在鬼刀之下。”白喜永遠記得自己被對方扭斷雙手，丟到樓底的屈辱一幕。
“放心，那些死士都是藥人。刀劍難傷，悍不畏死。神羽手上有神兵也許難以起效。對付水玲瓏絕對夠了。”
諸王聯合之事重大，長孫無忌隻好暴露一些底牌。這些死士是他為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所培養的王牌。自己手上也留的不多。
交給白喜的這十二人，已經是他手中的三分之一。
“好吧，我同意。”白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不過馬上就變為狂喜，至於對自己義父的忠誠，早就不知被忘到哪個角落了。
“記住，無論成敗，都是你的個人行為，與我無關。”
長孫無忌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牢房，至於接下來白喜要說的內容，自然有專業人士詢問，整理好後呈現給他。
雖然在關隘被擋下了幾日，但神羽一行還是抵達了黑水河附近。到了此地，也該和護送隊伍的禁軍一行分開。
出長安城時，整隻隊伍，將近八百人，其中禁軍便有五百。
而如今黑水河畔，卻隻有三百人不到。其中禁軍的將士不到二百五十。雖然神羽之前派了一批人，但不過四五十人。
這支隊伍的折損超過了五成，一路的艱險，不足向外人道也。
“趙統領，這一路上若是沒有你們的幫助，恐怕我們是走不到此地。之前隱瞞之事，皆是迫不得已，還望趙統領見諒。”
神羽對於這位禁軍統領，倒是真誠的感謝對方的幫助。
畢竟若不是自己執意要抓住幕後黑手，沒有提早將公主已不在隊伍中的消息放出。也不至於讓隊伍損失如此慘重。但對方對此始終沒有顯示過多的抱怨，一直盡忠職守。
“你我各位其主，我當然能夠諒解神羽將軍你的難處。我們接到的命令是護送樓蘭的護衛隊伍直到邊境。
至於公主殿下在不在隊伍之中，並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事。”
趙武現在的念頭隻有趕緊回去長安城，這一路下來，他深感這攤水實在是太深，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隻要能夠向皇後娘娘交差，至於會不會被怪罪，趙武如今已經不太在意了。
“趙統領，這封信請替我轉交給皇後娘娘或者太子殿下。為表達我國的誠意，回去後我會請示陛下。未來三十年，黑水河三十裏內，不會有任何樓蘭的駐軍。”
神羽知道不管王城的事，最後如何，此刻的樓蘭與中原朝廷短期之內都必須保持和平。所以並不介意賣對方一個人情。
也是緩和他與長孫無忌之間的矛盾。
趙武原以為對方最多替自己寫一封求情信，卻沒想到這麽一個大功勞就砸在了頭上。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神羽將軍，這個，我，多謝！”
“和中原修好，本就是陳王陛下的意願，趙統領不過恰逢其會罷了。不必向在下道謝！”神羽既然抬了對方一手，自然不介意給足對方麵子。
趙武也是見好就收，看了看神羽身邊所剩無幾人群，而此地距離黑水河還有數十裏的距離。
“神羽將軍，恕在下直言，將軍身邊現在隻有這些人，真的不需要我們送您渡河麽？”
神羽搖了搖頭，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多謝趙統領的好意，我方才已經放出訊息，想來用不了多久，樓蘭的軍營就會派人前來接應。趙統領若是不放心，大可隨我在此地等候一會兒。”
“原來如此。不過，此地回關隘不過半日不到的路程，等到將軍與接應的隊伍碰頭，再行離去也不算太晚。”
趙武收了如此之大的好處，自然懂得投桃報李。
“那就多謝趙統領了。”神羽微微頷首。
一行人在此地修整了起來。
所謂的接應比眾人想象的快得多，神羽之前派了水玲瓏帶人去和接應的人接頭。
隻是帶著此刻隊伍的領頭卻是兩名女子。當神羽看水玲瓏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的時候，便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當他看向另一名女子時，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仙兒，你怎麽會在這裏？”神羽此時除了公主以外，最怕見到的人，突兀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慕容仙兒驅馬上前，而後翻身下馬。一把抓住了神羽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準備離開。
“仙兒，你這是要幹什麽？”對方攥得十分緊，神羽怕自己動手傷到對方，一時間也隻好由著對方拉去。
“跟我走就對了。”慕容仙兒拉著神羽走到自己的馬跟前，然後說道：“上馬！”
“仙兒，不要胡鬧。”神羽看對方的樣子，以為又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我這是要救你。你必須立即趕回武關！”慕容仙兒毫不示弱的與對方對視著。
“不可能，我必須趕回王城向陛下複命。”
神羽的眉頭微皺，他不明白慕容仙兒為什麽會千裏迢迢趕來要帶自己回武關。
“不行，那樣就來不及了，再拖下去大王子恐怕就要將整個武關的軍隊都掌控在手中了。”
慕容仙兒來此地的目的，便是阻止神羽進王城，讓他前去武關收攏將士，重掌兵權。
“仙兒，大王子作為陛下的繼承人，執掌武關將士明正言順，我又為何要阻止？”神羽早就預料到這件事，隻是沒想到陛下會直接派王子殿下去接手軍隊。
慕容仙兒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愣了一會兒，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開口說道：“武關之外，此刻就盤踞著十數萬大秦的直係部隊，難道你就不怕毫無經驗的王子殿下葬送整個武關？”
這句話果然讓神羽動搖了：“怎麽可能？大秦不是已經被天風嚇破了膽，所有的軍團都撤往西方了麽？”
“千真萬確。為了加固無關的防禦，陛下將東疆的部隊抽離了三成。”慕容仙兒為了體現出情勢的危急，刻意撒了一個小謊。
陳王的確抽調了東疆三成的軍力，不過那是為了加強王城的防禦。
“玲瓏！這支隊伍交給你，我必須立馬趕去武關。”朝廷的陰謀詭計他已經顧不上了，武關一破才是樓蘭國真正的災難。
神羽翻身上馬，準備離去，最後卻鬼使神差的對水玲瓏又說了一句：“公主殿下就拜托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