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學習小組就安排在第二天會合,還是約在了老地方。

一行人在圖書館學習了半天,吃過午飯後又在討論區聊了會兒題。

曆晨霏忽然打了電話來,興奮勁兒透過電話傳過來,讓桑如猜她現在在哪裏。

“哪兒呢?”

“學校附近,離你家不遠,要不要下來玩兒!”曆晨霏聽起來有些亢奮。

桑如覺得奇怪,大周末的她怎麽想起來學校了,便問出了口。

曆晨霏有些支支吾吾地回道:“我就是碰巧……”

“少來,不說實話還想讓我去?”

“別別別!”曆晨霏投降,隨後應該是靠近了話筒,聲音變得小了些,“楊帆他們在訓練,我路過,順便想進去看看。”

桑如也不傻,故意逗她:“那你就進去唄。”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果然急了:“不行!哎呀你陪我一起嘛,正好他們有球拍,我們可以打打羽毛球!”

提到這個,桑如還真有些心動了,這樣一想,她好像確實很久沒碰過羽毛球了。

但她現在……

另外三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交談,都在盯著她打電話。

桑如瞥了他們一眼,心想自己這也沒法走開,正思考著要選哪一邊,嘴上也就無意識地“嗯嗯啊啊”應和了兩聲。

“哼唧啥呢?來不來啊?”

桑如猶豫了下,把跟周停棹幾個出來自習的事告訴了曆晨霏,對方卻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周停棹不就住在學校宿舍區嗎,讓他一起來不就行了!”

有道理。

剛掛了電話,藍廷就開口問道:“朋友?”

桑如點了點頭:“嗯,約我去打羽毛球。”

藍廷愣了一下,接著問:“你要去嗎?”

桑如略帶歉意地點了點頭。

藍廷有點失望,原本以為他們至少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著說:“沒事,那我們下次再一起。”

相對於他的失落,曾安羽就顯得截然相反了。

雖說幾次相處下來,她對桑如的印象已經比一開始好了很多,但聽到她要走,還是忍不住竊喜—她走了,那周停棹不就是一個人了嗎?這是好事啊!

誰知桑如起身回去收拾東西,周停棹也跟著站了起來,對他們說了句:“那我也先告辭了。”

曾安羽急急地站起來,問道:“你幹嗎去?”

周停棹掃了眼前麵的背影,淡淡地回道:“送她過去。”

“你又不知道她去哪兒,而且她這麽大個人,還能自己走丟了?”

“有可能。”

周停棹回答完,便加快步子跟上前去了。

桑如走得快,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後,像是沒有任何留戀似的。

她把握著節奏收拾東西,等到最後一本書放進背包,果然有人站到了她身旁。

她不作聲,看著周停棹動作利索地把他的東西也收起來,隨後理所當然地小聲問道:“走嗎?”

他們是在校門口會合的,曆晨霏等了有一會兒,已經在跟門衛大叔談笑風生,甚至出來的時候還從人那兒帶回來一個蘋果。

曆晨霏一見到兩個人就打量了一番,嘲弄道:“還真是一起來的啊?”

周停棹不明所以,桑如卻知道她在打趣什麽。

“有些人是自己跟來的。”桑如意有所指地道。

“有些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迎著曆晨霏玩味的表情開口道:“嗯,順路。”

曆晨霏還想八卦兩句,桑如徑直拉了她的手朝裏走:“再不走,楊帆該等急了。”

“什麽啊?”

曆晨霏渾然不覺被帶偏了話題,紅著臉,聲音也變小了。

走到操場時,楊帆和其他幾個體育生正在分別訓練。桑如坐在看台上看了一會兒,楊帆一直在重複著練習起跑,幾米後停下,再返回起點。

“他是在練短跑吧?”

曆晨霏也不太懂,胡亂應道:“應該是,他說他今天主要就是練長跑和短跑。”

“這麽了如指掌啊。”桑如轉頭看了曆晨霏一眼,又回去看楊帆,笑著說,“以前怎麽沒發現呢,楊帆還挺帥的。”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沉默了。

曆晨霏快速地動了動她聰明的腦袋瓜,心想,桑如絕不是那個意思,要麽是在笑她,要麽就是……

她越過桑如,視線悄悄落在站在旁邊的周停棹臉上。

他側臉真好看啊……除了這個,曆晨霏從他臉上倒也再看不出其他什麽情緒來,周停棹就好像根本沒聽見桑如的話似的。

桑如:“你看什麽呢?”

曆晨霏“嘶”了一聲,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那楊帆跟周停棹比,誰帥?”

“不一樣,運動係很吃香的,你看他那身肌肉,”桑如認真分析起來,指了指楊帆沒被無袖運動背心遮住的手臂,嘖嘖稱讚道,“看起來體力就很好。”

曆晨霏順著她的話不停點頭,完全忘了提問的初衷,直到一道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

“你們不是來打羽毛球的嗎?”

桑如轉向右邊,看見周停棹眉頭微蹙,情緒不大高的樣子。

唇角已經不自覺地翹起,桑如壓下這點笑意,反問:“是呀,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周停棹噤聲。

她要走,他還有什麽留下的理由?

上學以外的時間,他向來是習慣一個人學習,一個人讀書,一個人運動,其他人的存在對他來說大概率隻會成為困擾。遇到的大多數難題他都可以自己解決,跟別人互通有無不是他的習慣,他通常隻是給予幫助的一方,真正能在學習上給他助益的人其實很少。

即使如此,他還是答應了跟她一起加入學習小組,然後跟不太熟悉的同學待上大半天,接受時不時被打斷解題思路,去討論別的問題的情況。

那麽,如果她要離開,這些他在試著去做的事,也就沒有了必要。

他是來做什麽的呢?

“回家。”周停棹最終回答。

沒人再去細究他要回家,卻為什麽在這裏停留。楊帆已經結束今天的訓練,站在跑道上向他們揮手。

桑如的笑容很燦爛,看得出非常真誠。周停棹心底浮起微妙的不甘,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明明他也有肌肉。

桑如此時還不知道,她隨口說的一句話被周停棹當了真,並暗自計較起來。

之後的羽毛球賽裏,無論是單人還是雙人,無論楊帆在對麵還是在自己這邊,他都拿出了比其他時候更賣力的勁兒。

輪到兩位男士單獨對戰的時候,兩位女士就在場外喝水休息。

曆晨霏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歎道:“什麽時候見周停棹這麽拚過,原來他也這麽看重輸贏?”

桑如的目光跟著某人走,他輕輕一躍,掄起胳膊把球打了回去。隨之出現的是他流暢的手臂線條,鼓起的肌肉毫不遺漏地彰顯著少年的體格。

桑如心想—任何人在他麵前都沒什麽可比性。

周停棹,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