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戴罪之身
“裴罪，我就送你到這裏了。出去後好好做人，有機會再一起喝酒。”年輕的獄警正對著麵前的年輕男人說著，嘴上掩飾不住的笑意。
裴罪拱了拱手，道了聲：“多謝！”
兩年了，身後是森冷的監獄大門，他裴罪終於重見天日了。
標準的半寸，黑色的T恤，略帶一些雜亂的胡茬。裴罪背著肩包緩步離開，已經二十歲的他，眼神透過滄桑。
剛剛進了一處拐角，一輛黑色本田呼嘯而來，穩穩攔住了他的去路。
車門蹭的打開。
纖細的美腿，10厘米的高跟，緊繃的黑色皮褲從車上邁了下來。一個胸圍至少E杯的女人帶著墨鏡，站在了裴罪麵前。
這女人至少有一米七，穿著高跟鞋站在裴罪麵前竟然可以與他直視。
“上車。”一看就是個冰山美人，頭發高高梳起，一絲不苟。
裴罪頓住，隨後默然轉身，抬腳就要走。這時車上的男人也按捺不住，從駕駛室走出，十分客氣道：“是裴先生嗎，我們是廖爺介紹來的！”
剛抬起的腳生生止住，裴罪緩緩轉身，眼裏藏著不善：“是老爺子讓你們來的？”
“我叫方雷，你叫我雷子就好了。”男人立刻上前，遞給了裴罪一隻煙，看不出什麽牌子。
點上了煙，裴罪的臉色這才好點。當年他之所以被關進號子，都是拜老爺子所賜。
老爺子江湖人稱廖爺，學的是陰陽鬼術，同時也是裴罪的師傅。
二十年來如一日，生來賠罪何逢時。
五行輪回陰陽債，還取陽壽鬼眼開。
這是老爺子當年給他批的命，裴罪賠罪正是如此。
“老爺子現在哪兒？”裴罪深深吐出一口煙圈，淡淡問著。
雷子猶豫了下，隻好答道：“胡爺告訴我們來找你，說隻要報出廖爺的名號，你就會跟我們走。”
“笑話！”裴罪冷哼一聲，眼裏閃過一絲譏諷：“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們，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從不肯承認自己是被老爺子撫養長大的，相比而論，用飼養更加貼切一些。
“我們現在遇到一起案子，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你怎麽能見死不救？”冰山美人站了出來，清冷的聲音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那又如何？”裴罪很吸一口，冷冷答道：“我幫不了你們。”
這下那冰山美人徹底怒了，他們輯鬼偵查社的人什麽時候需要幫手了。他們一片熱忱來接一個勞改犯，竟然還熱臉貼了冷屁股不成？
“雷子我們走，他要是好人還能從監獄放出來？”冰山美人嬌媚一橫，水淋淋的眼睛含著幾分不耐。
“我確實不是什麽好人。”裴罪揮了揮手，將手中的煙蒂丟在地上，順腳碾了上去。
雷子倒是沉穩很多，知道胡爺既然讓他們來接人，自然有其中深意。
“胡爺說要是你還不肯來，就讓我告訴你：廖爺失蹤，生死不明。”
裴罪到底還是上了車，他再怎麽恨老爺子，也無法真的不去顧忌他的生死。這就是命，老爺子給了他一條命，他就欠他一條！
車子停在了紫荊別苑，這一代遠離市區，安靜很多。三人一前一後，走進了一間看似極為普通的公寓。
裴罪盯著那冰山美人的背影看了看，步伐穩健，肌肉協調，沒想到還是個練家子。
雷子湊上前了，十分自來熟道：“她叫姚緋，優點很多，缺點是不喜歡男人。”
“難怪看我那麽不順眼。”裴罪也不在意，隨口笑道。
雷子沒有多做停頓，直接將裴罪帶到一扇門前，交代一番。
“胡爺在裏麵等你，他不喜歡油嘴滑舌的人。”
裴罪謝過雷子的好意，一把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裏麵是一間極為尋常的會議室，靠近窗戶那裏正做著個手拿煙槍的老人。
這個年代還有抽旱煙的！
那老人一身唐裝，童顏鶴發，聲如洪鍾，笑道：“你就是廖爺撿回去的那個小子？”
“老爺子在哪兒？”沒有過多的客套，裴罪直奔主題。這兩年老爺子從沒有聯係過他，直覺告訴他，那個老家夥是真的出事了。
“他推薦你來我這裏，隻要你留下來，總有一天能夠見到他。”
騙子，裴罪此時心中隻閃過這兩個字。就算人失蹤了，最後還要算計他一把！
“我不做，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參與。”裴罪連聽都沒聽，直接拒絕。
老爺子是誰，捉鬼師傅！剛才那女人說的什麽案子，他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裴罪，你是戴罪之身，不多積陰德活不了多久！”顯然已經跟老爺子通過氣，胡爺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
這是籌碼，一個人想不想死，看眼睛就知道了。
裴罪無奈歎了口氣，隻好再次重複了一遍：“我的鬼眼被封住了，現在就是個廢物，幫不了你們。”
“這個你不用擔心，鬼眼豈是凡人所能壓製的住的！”胡爺敲動著手中的煙槍，那表情像極了一隻老狐狸。
裴罪到底還是留在了這裏，老爺子失蹤，他無處可去。收拾好行李，裴罪被雷子安排到了三樓，與他做了鄰居。
雷子為人豪爽，性格憨厚。帶著裴罪參觀了整個公寓，同時簡單介紹一下他的現狀。
所謂輯鬼偵查社，聽起來很牛叉，實際卻是見不得光的。要上麵同意封建迷信，還不是自打自的嘴巴？
這是個特殊部門，胡爺是X市地區的負責人。姚緋是省散打隊的精英，沒有通靈能力，三個月前因為一件特殊事件破格加入了偵查社。
雷子擅長畫符布陣，所以通常留在公寓看家。本來偵查社有個很牛掰的隊長，因為三個月前那件特殊事件犧牲了，所以加上裴罪，現在隻有五個人。
另外一個現在去執行任務，大概幾天後才會回來。人丁單薄，做的又是與陰陽打交道的案子。真正是大凶啊！
如今他鬼眼被封，插手這種事情，無異於自尋死路。鬼眼之事，若是被一些心懷不軌的邪物知道，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半夜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