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酆都城的那位老爹
彼岸花開開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橋頭空奈何,三生石上寫三生。
這忘川河的彼岸,就是遍野的彼岸花了。花開不見葉,葉落方見花,倒也是另外一番風味。靜靜流淌著的忘川河,沒有暴露出她的任何獠牙,她平靜的像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卻可以在下一刻化成世間最凶厲的幽靈。
裴罪微微閉眼,腦海中浮現出蟒天龍信裏的話。現在地府的格局比較換亂,以秦廣王為首的十殿閻王對那位女王十一殿十分忌憚,同時酆都城的那位刺頭也是相當頭疼的。
酆都城的那位,也就是裴罪的老爹,果然沒有讓裴罪猜錯,他就是上一屆的鬼王。這鬼王本來是好生生的呆著,跟這十殿也不相往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二十幾年前去人間轉了一圈。
這轉了一圈就看上了個女人,正是裴罪的母親。這個女人被鬼王保護的相當嚴密,可惜鬼王的子嗣怎麽可能讓一個凡人孕育而生,所以女人生了裴罪之後就死了。裴罪的出生本來就是地府的恥辱,加上那鬼王在地府大鬧,合十殿閻羅之力才堪堪將他控製住。
對於裴罪的身世介紹隻有寥寥幾筆,真實度還不能分辨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老爹的確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兒,要不然也不會被困在酆都城。自己從出生就背負罪名,這些罪可不就是十殿閻羅,給他添上的。
裴罪想要更清楚的弄明白,但是顯然那蟒天龍並不打算告訴裴罪這些。他隻是告訴裴罪,自己知道他的來曆。這些東西都是地府的秘辛,想要搞清楚還需要裴罪自己去問個明白。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裴罪蠻震驚的,蟒天龍曾經是他那鬼王老爹的舊部。沒想到與世無爭的蟒天龍,也會參與這裏麵的事情,隻是外人都不得而知罷了!
這蟒天龍跟胡爺的關係也比較好,隻是這些年都保持中立。這一次提議帶裴罪前往酆都城,就是為了還一個人情,當然這是蟒天龍說的。隻不過他不是帶裴罪來見鬼王老爹的,而是帶他來見老爺子的!
沒錯,就是老爺子,廖烈澤!他在人間囑托過龐老四,甚至自己也在苦心尋找,可依舊沒有老爺子的一點兒消息。沒想到,老爺子居然在地府!
他死了?裴罪攥緊拳頭,眉頭緊緊皺起,難道他家老爺子早就死了,為什麽他一點兒都不知道。
而此時,遠在京都的兩人,也格外關心今夜的變革。
胡爺此時正抽著旱煙坐在太師椅上,麵前是一盤棋,黑子白子殺的甚是激烈,而對麵那人卻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
“你吩咐那女娃去地府,還不惜拖住我,這可是跟你中立的立場相悖啊!”胡爺伸出壓下一顆白棋,瞬間黑氣形勢大變,滿盤幾乎有三分之一的黑子都要被殺盡了。
這中年男人也不著急,穿著更是十分普通:“你把那娃娃交給我,不正是為了今晚嗎?”
“我是讓你把他送到酆都城!”胡爺眼神一厲,手中的茶盞重重拍到了桌子上。
這中年男人也不著急,淡淡的將黑子落在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霎時間,本來以為已經是死局的黑子,居然死而複生起來,反而將二分之一的白子逼的是無路可逃。
“然後讓十殿有理由立刻追殺那孩子,鄙棄一年之約?”這中年男人低低一笑,眼神裏不由閃現出一絲諷意。
胡老爺子還是掌權了太久就以為自己是上位置,凡事都要遵從心境,卻已然忘記什麽是天命。
“我隻要鬼眼,人可以給你留著。”胡爺索性靠在太師椅上,悠然說道。那語氣雖然漫不經心,但是眼神的精光卻不能忽視。
中年男人倒是很客氣的放下棋子,儒雅一笑:“胡老大,這棋,你要輸了。”
京都城裏的殺機四伏,裴罪自然無從得知。不過那蟒天龍在信裏說的十分明白,千萬不能去見他老爹,隻要一見麵,他將會麵臨前所未有的死局。
連姚緋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看來是為了提防有人的手伸的太長。能讓蟒天龍那麽擔憂的人,除了胡老太爺,裴罪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蟒天龍在信中所言,姚緋身體純淨命格屬於十分少有的水陰,對於裴罪很有幫助。這大半年來,他用了很多辦法給姚緋塑造了最好的體質,算是送給裴罪的見麵禮。至於扶乩術,他還是覺得這個女徒弟不錯的,還特別用自己近年來換的最後一次蛇皮,給她做了一件軟甲。
這個就讓裴罪比較無語了,拿自己的皮給徒弟坐軟甲,世界上還真的有這麽摳門的師傅!
裴罪自然不知道那軟甲的好處,否則的,此時大概就會是羨慕嫉妒恨了。
姚緋是他送給自己的見麵禮,這句話很曖昧的好吧,所以裴罪剛才看姚緋的眼神才怪怪的。這大概連姚緋自己都不知道,看來那蟒天龍也是個腹黑的人。
這些如果都算不上勁爆的話,那麽第三點,就有些讓裴罪按捺不住了。上麵言明老爺子就在酆都城,至於他現在是以什麽身份留在那裏,亦或者做了些什麽,還是讓裴罪自己去看的要好。
能有老爺子的消息,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可是裴罪此時卻開心不起來,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越是接近真相的時候,他反而對真相望而卻步。
“裴罪。”姚緋拉了拉他的袖子,指著那忘川河激動道:“船來了。”
來接他們的船來了,穿過重重迷霧,以及那安濤洶湧的忘川,一艘小船正朝著這邊行駛而來。
遠遠看去,那小船就像是忘川河上的飄零殘葉,搖搖晃晃的好似下一秒就會翻進去。而劃船的那個人,此時穿著蓑衣帶著鬥笠,根本看不出來是何人。不過遠遠瞧了瞧,這人的動作姿態以及那一身蓑衣,都有些熟悉。
當那小船終於漸漸靠岸,來人總算是脫下了鬥笠,傲然站在那小船的一腳,看向裴罪冷聲道:“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