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這樣信任是不是很可笑？
裴罪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老人，難怪當初取得最後一隻鬼眼的時候會那麽幸運，他甚至覺得是胡爺在故意放水。想都沒想的將最後一隻鬼眼交給了他，可笑當初為了掩人耳目他還偷偷讓沒牙仔吃掉了。
原來，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的計劃中。他們甚至是故意讓裴罪得到那最後一隻鬼眼。等到兩隻鬼眼完全落入裴罪的手中時，賭約就結束了，地府將會開始實施抓捕行動！
這對於現在的裴罪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是世界上隻有強者和弱者，那有什麽公平不公平的。
鬼眼全部複蘇之後，地府的人隻需要抓住裴罪，然後將鬼眼剝離出來。就算是不能為之所用，那就毀了也好。以前因為顧忌鬼王的賭約，現在賭約已經結束了，就算是殺了裴罪，也算不到他們地府的頭上。
如果猜的沒錯，這鬼王也沒辦法違背自己的諾言，一切全部都隻能依靠裴罪自己了。
“我一開始，打算封印你的鬼眼，讓你安然無恙的過完這一輩子。”廖烈澤忽然說道，他似乎在回想以前，那個曾經他抱在懷裏的孩子，那個揪著他的胡子的孩子，他怎麽忍心讓他背負以後這麽沉重的命運。“無論你相不相信，當初我的確是希望你好好過完這輩子的。”
“我甚至想著，親自去尋找鬼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到底還是偏離了我給你準備好的路。”
聽著老爺子親口承認一切不過是利用他而已，裴罪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老爺子待他如師如父，他不相信這一切就隻是為了利用他。
也許老爺子並沒有想要傷他的姓名，但是胡爺肯定存在這樣的心思。當初老爺子失蹤之後，是胡爺把他接到輯鬼偵查社，讓他接觸這個世界，鍛煉自己的實力。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也是為了以後讓他去尋找鬼眼而打底子吧！
他是相信老爺子說的話，他寧願自己去尋找鬼眼，也希望裴罪能安然一生。可惜，從一開始老爺子給他起的這個名字起，也許命運早就注定了。
二十年來如一日，生來賠罪何逢時。五行輪回陰陽債，還取陽壽鬼眼開。
從一開始，他裴罪的出生就是一個局，一個賭局！
“老爺子，不怪你。”裴罪忽然直起後背，扭轉身體，對著廖烈澤的方向跪拜下去：“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您不是常說天道難違嗎？”
“是我錯了，不應該妄想違背天意。”廖烈澤生生受了裴罪這一拜，大家都知道彼此的意思，自然明白裴罪這一拜的含義。他們爺孫的緣分，也該是盡頭了。
裴罪緩緩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他看著不遠處的老爺子，長舒一口氣：“老爺子，我有話要問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廖烈澤開口道，他輕咳兩聲，臉上老太盡顯：“沒錯，是我。陳冠東背後的人是我，一直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是我。這兩年我們一直在觀察你，你所經曆的每件事情，都有我們的人手參與，雖然有十一殿的那位插手阻攔，或者那個人的暗中幫助，但是總歸沒有偏離大局。”
“你兄弟和朋友的死，我很惋惜。”
最後的那句話，竟然如同壓死裴罪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就這樣被眼前這個老人打擊的體無完膚。你曾經深信的那個人，是在騙你、利用你，所想要的不過是你的姓名，還有比這件事情，更讓人絕望的嗎？
“嗬……嗬嗬嗬……”裴罪忽然靠在那石英桌子旁邊，裂開嘴哈哈大笑起來。這樣子倒是讓廖烈澤有些意外，看著他親手養育大的孩子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這樣也好。”裴罪的聲音漸漸響起。
“什麽？”廖烈澤幾乎是無意識的問著，剛一開口就立刻警覺的閉上了嘴巴。
裴罪忽然伸手，將懷中的印章一一拿出來，還有以前用來封印他那鬼眼的三枚金針，最後是裴罪取出來的誅邪……原來老爺子留給他的東西，也並不是很多，這樣也好。
眼看著他手中的東西，一個個落到地上，廖烈澤的瞳孔不禁一縮，額頭上的皺紋幾乎擠在了一起。
直到裴罪將所有的東西都丟在了地上，他才兀自反應過來，其實被丟棄的，是他啊。
“我在陽間苦苦尋找你的行蹤，因為怕你死了沒人給你斂骨，這種行為被身處於地府高位的你看到，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對於你而言，隻是隨隨便便養育了一個適合鬼眼的宿主而已。以後總是要死的，所以才會那麽無所謂對吧？”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麽蟒天龍那麽執著的讓我前來地府，其實你們是串通好的對吧？”
“我身邊到底還有多少人，是你們的人？你們每個人都知道，然後潛伏在我的身邊，每次我因為你們而擔憂的時候，背地裏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吧！”
他壓抑了太久了，裴罪從來沒覺得，原來自己是那麽自怨自艾，居然在這種情況變成了話嘮。
這是一種絕望的前兆，裴罪沒明白，但是廖烈澤卻看的十分清楚。他已經把這孩子逼到絕路了嗎？已經讓他生無可戀了嗎？
“不是的。”廖烈澤的聲音忽然響起，雖然低沉，卻異常清晰的傳入裴罪的耳朵裏。“不是的，以前我的確是抱著那樣的心態，但是我足足養了你十四年，這段時間裏，我真的拿你當成我的子孫。”
“我很高興，你比我想象中要優秀的多。”廖烈澤那飽經風霜的聲音，卻毫不猶豫對裴罪的誇讚，讓此時的氣氛有了些許緩解。“蟒天龍那個人不屬於任何派係，直到你抵達地府的前一刻，我才得到的消息。”
“是有人故意想要我在你麵前暴露身份，他們料定……”廖烈澤忽然停了下來，剩下的話沒有再說出口，隻是苦笑著搖頭。
“料定什麽？”裴罪緊追其問，有人故意想讓他知道老爺子的身份，讓他和老爺子反目。
雖然老爺子的確做了這些事情，可是讓他們之間反目，到底對誰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