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已經強忍著等她下班了,

結果,

“銀河!”

哪知這小娘們回頭一看是他,跟見了賊一樣,拔腿就跑!

六子跑不贏她?肯定一下就逮住了!

這小娘們又來這套,“你認錯人了!”

六子生生被她折磨瘋了,抱著她的頭就親,“認錯誰了?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真是認錯個鬼,這世上還有人敢、有人會讓他這麽沒命抱著沒命扳的?“我不是銀河!”六子抱起她,“這不是銀河?這不是銀河?”最後算是強勢把她親服了,銀河隻剩下手在他腦後揪他發根,連這都叫六子心顫,這不是隻有她的習慣還有誰……

小縣城裏路上人少,不多會走到沒人的地方,她就徹底不扳了,可也哀怨地噘著嘴瞄著別處,六子根本不舍得放下她,就算她最近明顯吃重了……這樣一想,六子心裏稍微好受些,起碼她沒身體上吃罪……六子抱著她親了又親,走向自己的車。

一上車,六子雙手死死撐著她的臉,“你知道這些時我怎麽過得嗎!”眼睛都紅了。

你以為雪銀河真是個“全冷血隊伍”?你試試就是日日跟隻小貓小狗住,天天晚上膩一處,突然分開了,你習慣?

銀河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沒少叫“六子,我要喝水”“六子,把窗戶關上!”一驚醒才發現,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不是她的“兩個家”,身邊也沒有隨喚隨到的六子了……

所以,這些時,她也不是沒“思想鬥爭”過,

隻要一想到“六子”,她就“哎”勸自己,何必呢,你還真被他“攻陷成功有依賴性了?”忘了他對你的野蠻狠戾了?他就當你是個玩具,疼起來疼死,看以後厭倦了等著他不拆散你撕碎你了事!

但是,到底一個人來到這“荒郊野外”,要是個大城市還好,她習慣熱鬧了。小縣城裏白天上班還好,她可以和人說說笑笑,晚上了呢,這裏寂靜得跟墳墓一樣!銀河會害怕,會孤獨,也會想老橘,想童家姐妹,想胡育顏,想六子啊……

於是也會心生些許怨恨,別人都有能力上的不夠,亦或萬不得已,他呢!他不權力滔天嗎,他不上攬日月,下霸海河嗎,怎麽連我在哪兒都不知道!

後來又想,看看,日久見人心,我到底是被宮裏厭棄的人,沒利用價值了,他就渣兒都不見了……

所以這會兒一見,她那“轉身就跑”“使勁掙紮”裏除了“不想見、怕見”,裏頭還真又有點矯情,怎麽現在才來,現在才知道來?

六子這一吼,就把她的眼淚吼出來了,

銀河那淚珠子斷了線地直往下掉,

一下湧起太多“積攢多日強裝堅強後的委屈與自艾”,越哭越傷心,

這下算把六子給心疼壞了,抱著又是親又是,嗯,還真有幾分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來晚了是不是,”

從前他這麽說,銀河肯定扳,誰怪你來晚了?我怪你就不該來!

可現在,她確實有這個意思啊,他一說,銀河反倒抱緊了他嗚嗚哭出聲,這得給六子多大多大的心裏安慰啊,這時候她把他的命吸了去他都願意!銀河這是在跟他下“重蠱”啊,

“是怪我,從前太自大,以為無所不知,宮裏行事還是有它一套的……”他不停親她掉淚的眉眼,“你斷線的這幾天,我真的急瘋了,怕他們對你……”聽得出來,他這麽說著都是驚怕。是了,旁人不知道,隻有六子自己知道斷了她去向的那幾天是怎麽熬過來的,一個片刻都不敢睡,睡了怕夢見她,夢見她死了……

這次六子知道了,銀河,因為她姐的事,陷入了多大的危局!

六子甚至把蔣昌徐逼到了牆角,戾問雪金禾到底怎麽回事!蔣昌徐要下跪,您不如殺了我,唯獨這件事我不能說,死也不能說!

六子明白了,這真是件“天大的事”,他最是知道天家的手段,完全就看他們的“心意”了,留不留得住銀河……頭回,祁神注視那星空,有了抹恨意,終究他也隻是個臣子,在那片紅牆綠瓦下,別說他在乎的人,就是他自己,何嚐又不是“瓦礫一片”,說被捏碎就被捏碎……

這是他“及時穩住”,沒有暴露自己與銀河的關係,加之著實他有這個能力,後來又撿起來線索,找到了她……六子還是十分理智的,他一點不怪銀河即使“處境是安全”的,也不主動聯係他,反倒他讚賞銀河這一點,做得對,現在唯有“先自保”才有出路……

六子和她重逢,也體貼地沒有提及“她姐的事”,因為六子明白:銀河被這麽“安排”,無論她情願還是不情願,為今之計,都是最好的安排!看來宮裏是惜了她一條命的,給她改名換姓,隱居於此,似乎也是想這件事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過去,不想再掀波瀾。至於胡育顏那頭,聽說他也出來了,又開始練舞,重新準備他的畢業演出……看來是風平浪靜了。

無論如何吧,自私點想,祁神覺得事情再往他覺得好的方向在發展,起碼頭一件,不必他再操心,銀河和胡育顏有更強大的宮裏阻隔著,更不可能了。至於銀河不再是“雪銀河”,有什麽關係呢,她和自己好好兒的就好!

反正,

如今的祁神,對銀河心腸是更軟,但,對權力,野心更大了,

沒有更大的天地,他拿什麽保護她,像這幾日“斷線的煎熬”,祁神可不想再次嚐試!

這回和六子重逢,也很得銀河的心就是,

一來,他再不像從前,出了這麽大的事,非逼問個一二三來,事事他都得掌控。六子更柔和了,更懂她的感受了。

再,有分寸了。一周他偷偷來一次,絕不張揚,他可以做到小縣城的人幾乎見不到他這個人!來了,肯定還是任勞任怨,也給了銀河多大的慰藉。

也就在這幾天膩歪的時候,銀河跟他提起了“那一夜後對他的轉變”,六子後悔,暗自心裏發誓,她是他的劫數,也不是說今後肯定就不吵架了,再鬧,鬧再凶,他都得注意了,千萬別用強,可別把現在好容易又積攢起來點兒她的“心軟”,又毀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