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夢書嫌棄地擰緊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向晚,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蘇向晚滿臉鎮定自若地將銀針紮在那段直腸上,銀針是提前用皂角水泡過的,眼下需要等待一段時間,銀針才會做出反應。
等待間隙,蘇向晚的職業病犯了,在原來的世界中,她不僅醫毒雙絕,還有一手驗屍的好手藝,解剖過的屍體不計其數,以至於現在見到這具男屍,本能的就想動刀子。
她挑揀出其中一塊屍塊,仔細觀察起來,片刻後,還放在鼻前聞了聞,那尋常的表情,就好像在聞今天的飯菜香不香一樣。
蕭懷安被嚇得渾身一陣哆嗦,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不是,這蘇大小姐也太虎了吧,那可是惡心血腥的屍塊,她就這麽水靈靈的聞了?
蘇向晚一一檢查了每一塊屍塊,發現切口處皆是整齊平整,且紋路都差不多,看樣子應該是同一種凶器所為。
歐陽少安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驚喜道:“蘇醫官還會驗屍?”
蘇向晚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歐陽少安,點了點頭道:“略懂一些。”
此時,銀針差不多也作用好了,她伸手將銀針取出來,眾人發現,那銀針的針頭呈現出黑紫色。
蘇向晚立馬得出結論:“初步鑒定,死者生前應該是被人下了大量的殘陽散,此毒毒性猛烈,見血封喉,死者最終毒發身亡,死後凶手為了報複他,將其肢解,然後埋在這盆雪蓮下,因此,這崇政殿也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另外,經過勘察,可以確認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個時辰,也就是兩天。”
蘇向晚一通分析,頭頭是道,在場眾人無不驚訝。
歐陽少安看向她的眼神都帶了光,這直接把他的活都幹了,都省得再麻煩他了。
康健帝一臉驚喜:“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呢,你這個小丫頭,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蘇向晚笑了笑開口道:“陛下謬讚了,臣女隻是略懂些皮毛,上不得台麵。”
康健帝不讚同地擺擺手:“朕說你厲害,你就是厲害,不用謙虛。”
蘇向晚想了想開口道:“陛下,如今死因已經明確,臣女建議對宮中近幾日的失蹤人口進行排查,重點可以側重在朝中大臣家的各位公子身上,另外再派人對皇宮內外進行搜尋,看看能不能找到屍體的頭顱,可以更好地確認死者身份。”
康健帝讚許地點點頭,開口道:“好,就按你說的去辦。司馬彥。”
“微臣在。”
“依蘇醫官所言,逐一去排查朝中大臣,看看他們府上有沒有離奇失蹤或死亡的公子,另外再領一隊精兵,對皇宮內外嚴加搜查,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務必要將死者的頭顱找回。”
“是!”
司馬彥領命,領著一眾侍衛離開。
司馬彥走後,康健帝將目光投在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瑛貴妃身上,神色不明:“貴妃,你是不是應該跟朕解釋一下,這具屍體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宮裏的雪蓮裏麵?”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來,由於剛剛的畫麵太過殘忍,以至於他們都把瑛貴妃給忘了,可是眼下看來,這瑛貴妃的嫌疑似乎是最大的。
瑛貴妃一臉詫異,不可置信道:“陛下,你現在是在懷疑臣妾嗎?陛下難道覺得臣妾是這種殘忍惡毒之人嗎?”
康健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忍心,瑛貴妃從十七歲就開始跟著他了,少年夫妻老來伴,自己對她的寵愛甚至不亞於皇後,可是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況極其惡劣,他作為一國之君,又豈能被一些兒女情長所羈絆。
康健帝神色冰冷的開口道:“朕不是懷疑你,可是這具屍體確實是從你的雪蓮中挖出來的,你必須要給朕一個解釋!”
康健帝從來沒有這麽凶地跟瑛貴妃說過話,她委屈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陛下,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臣妾呢?如果人真是臣妾殺的,臣妾又怎麽可能還把雪蓮擺在這麽多人麵前,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況且,臣妾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會動手殺他,凶手手段如此殘暴,臣妾也根本做不出這種事啊,陛下,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眼看瑛貴妃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康健帝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而且她說的也有道理,眼下也沒有證據證明人就是她殺的。
康健帝心累地擺擺手,開口道:“罷了罷了,等司馬彥他們回來再說吧。”
……
這時,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四皇子蕭懷安故作沉思開口道:“殘陽散?這不是藥鬼穀中最常見的一種毒嗎?”
這話說得半遮半掩的,卻很好地將矛頭對準藥鬼穀掌門弟子虛霧山。
由於崇政殿鬧出了人命,康健帝嚴令表示在場所有有關人等都不能離開,因此原本應該被押入天牢中的商無池一家也被勒令不許離開,眼下正站在人群中。
蕭懷安話音剛落下,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的看向商無池一家人。
虛霧山驚愕不已,反應過來後急忙撇清關係:“四殿下慎言,我藥鬼穀雖然盛產殘陽散沒錯,但是卻並不代表我們藥鬼穀就是凶手,況且我師父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為敵,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喪盡天良之事!”
蕭懷安冷笑一聲開口道:“虛霧山,你誤會了,我說的凶手並不是你師父,而是你,連設計假孕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殺個人,好像也不算是什麽稀奇事吧。”
虛霧山當即就被說惱了,咬著牙道:“四殿下這般懷疑微臣,有何證據?”
蕭懷安嗬嗬一笑道:“證據啊,我現在確實沒有,不過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證據也遲早會有的,惡人終會有惡報,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沒事,不著急,虛霧山,我們走著瞧。”
虛霧山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是看向蕭懷安的眼神卻越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