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安愣了愣,詢問道:“你要檢查屍體?”
“對。”蘇向晚繼續著手上的動作,頭也不抬道:“他們是第一個感染上這種病毒的人,非常有研究價值。”
歐陽少安了然的點點頭,左右巡視一圈,去院落裏找來一把鋤頭,也開始挖起來。
兩人就這麽刨了半天,直到太陽漸漸西沉,四個人的屍體才都被挖了出來。
蘇向晚將鐵鍬一扔,掐著腰開始大口大口喘氣,還不禁感慨道:“這屍體也被埋得太深了吧。”可把她累壞了。
歐陽少安被逗笑了,從腰間取出一個水囊遞給她,開口道:“來點?”
蘇向晚也不矯情,接過水囊就猛灌了一口,下一秒,卻差點控製不住吐出來。
她死命忍住將水咽了下去,驚訝道:“這裏麵裝的居然是酒?”
歐陽少安得逞地笑了笑,解釋道:“是桃花釀,喝不醉的,幫你打打氣。”
蘇向晚無語的笑出聲,自然也看出來歐陽少安是在故意逗她,嗤笑道:“真是幼稚。”
不過這酒的回甘還挺香甜,於是蘇向晚又忍不住灌了幾口,癱坐在山坡上,抬頭看著落日的餘暉,不禁感慨道:“如果是朝陽的話,他定舍不得將這寶貝拿給我解渴。”
說著說著,蘇向晚自己都愣住了,她怎麽突然想起蕭北辰的侍衛了?
歐陽少安抿了抿唇,沒有接話,仰頭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
蘇向晚搖了搖頭,將腦袋中那點胡思亂想搖走,又灌了兩口桃花釀,拍拍屁股站起身,整個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口道:“好,開工!”
歐陽少安無奈地笑了笑,整個人的情緒也被她帶動起來,慢慢站起身,走到蘇向晚身後,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地上的四具屍體,每一具身上都長滿了皰疹,全身上下都被抓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麵容。
蘇向晚擰著眉,不發一言。
歐陽少安迅速進入狀態,蹲下身體開始檢查屍首身上有沒有有用的信息。
蘇向晚也在細細觀察,突然間,她眼神一淩仿佛是看到了什麽。
“歐陽大人,你看。”
歐陽少安疑惑地轉過頭看她,就見蘇向晚正指著其中一具屍體,表情嚴肅。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歐陽少安敏銳地發現,四具屍體中體型最高大的那具男屍,臉部相較於其他三具屍體要更加蒼白,嘴唇顏色呈現出黑紫色。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得出同一個結論:“中毒!”
蘇向晚心裏咯噔一聲,立馬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她急忙蹲下身翻開那名男屍的眼皮,發現他的瞳孔散大,離得近了,蘇向晚也從他身上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如此一來,蘇向晚就更加確定,這名男子的死因有些蹊蹺,他不一定是因為天花死的。
蘇向晚從身側抽出一把小刀,對準死者的腹部就是一刀,手法嫻熟,幹脆利落,歐陽少安一愣,反應過來後急忙詢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蘇向晚淡淡道:“檢查一下他是死前中毒還是死後中毒,若是死前中毒,他腹中就會有毒素殘留,若是死後中毒,毒素就隻能停留在喉嚨中。”
歐陽少安眼睛亮了亮,露出讚賞的目光。
沒想到蘇向晚這驗屍方法還真是有些新奇,不過確實是比尋常方法便捷有效多了,他身兼大理寺卿也有幾年了,前前後後接觸過的屍體不下上千具,自認為自己的驗屍技術還是可以的,如今看來,似乎還不如一個剛剛走馬上任的女醫者。
歐陽少安漸漸眯起眸子,心中暗道:蘇向晚,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短短一天的時間接觸下來,這個女人已經帶給他不少驚喜,看起來真的不單單隻是一個國公府小姐那麽簡單啊。
片刻後,蘇向晚就將死者的腹部切開,開始進行檢查,不出意料,她在死者腹中檢查到了毒藥殘留。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孫屠戶雖然感染上了天花,但是最致命的死因卻很有可能是因為中毒。
蘇向晚眯起眼睛,疑惑道:“是誰呢?會是誰想殺死孫屠戶?”
歐陽少安沉默著沒有說話,他顯然也回答不了蘇向晚這個問題,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屍體身上,經過一番觀察,卻感覺孫屠戶的頭型有點奇怪,他的後腦勺未免也有點太凸了,把他的頭都墊高了一大截。
他伸出手在孫屠戶的後腦勺一陣摸索,竟真讓他摸到了東西。
歐陽少安眼睛一亮,將藏在死者頭發裏的東西掏了出來,打開手掌一看,竟然是一團被疊得方方正正的油紙。
蘇向晚一愣,接過那團油紙打開,發現裏麵竟然藏了一把木頭鑰匙。
歐陽少安有些興奮:“這鑰匙很有可能是揭開孫屠戶死因的重要線索。”
蘇向晚眯著眼睛仔細思考了一番,轉身朝孫屠戶家裏走去。
“走,去他房間裏看看,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歐陽少安放下鋤頭跟了上去。
兩人進入房間,發現孫屠戶家中的擺設非常簡潔,無非就是兩張床,一個木頭桌子,還有一個大衣櫃。
憑借多年的斷案經驗,歐陽少安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衣櫃一定有秘密。
他伸手將衣櫃打開,把裏麵堆成一團的衣服全部拿出來,果不其然,在衣櫃最裏麵,發現了一塊木板,牢牢蓋在衣櫃最底層,木板右側上了一把鎖。
蘇向晚臉色一淩,果然有發現,她將鑰匙遞給歐陽少安,後者接過鑰匙毫不猶豫地將鎖打開。
歐陽少安也沒有想那麽多,拔掉鎖就直接將木板打開。
下一秒,“嗖嗖嗖!”從木板下麵飛上來許多暗箭,直奔歐陽少安的麵門而來。
蘇向晚心裏咯噔一聲,眼疾手快地拽住歐陽少安的後衣領就將人往後麵拽,這才堪堪躲過暗箭的偷襲。
歐陽少安臉色白了白,有些心有餘悸,剛剛還真是大意了,幸好蘇向晚在身後拉了他一把,不然恐怕此刻他的臉已經被射成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