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顧涼夜目光一凜，射出咧咧寒光。

讓韓月言的沒完沒了，戛然而止。

“顧涼夜，你……”

韓月言最反感的，就是顧涼夜一心一意隻護著夜書淺，甚至為了夜書淺跟她叫板。

一時情緒激動，臉色脹得通紅。

每一次見麵，都像個劍拔弩張的戰場。

“額，那個……顧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夜書淺終於找到機會打斷他們了。

她知道自己成為了這間病房裏的焦點，也使得韓月言和顧涼夜兩個人爭論不休，為了顧涼夜的身體著想，她還是先走比較好。

雖然心裏是有些委屈的，但是想到顧涼夜為了她奮不顧身，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拋在腦後，夜書淺覺得，這點委屈不算什麽。

總不能讓他們母子真的翻臉吧？

那樣她心裏也會不好過的。

說完，夜書淺並沒有多做停留，直截了當的，轉身就出了病房。

顧涼夜現在有他母親照顧著，夜書淺也放心，自己還是不要出現在他們眼前，成為他們爭論的焦點了。

吵來吵去的，有啥意思啊？

還不如讓顧涼夜省點心。

顧涼夜本來打算把夜書淺叫住的，可是夜書淺實在是走得太快了，一溜煙兒就沒影了，消失在病房的門口。

“伯母，您別生氣了，別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不值得。”舒煙看到夜書淺走了，又趕緊裝模作樣的來勸韓月。

然後又對顧涼夜說：“涼夜，伯母心髒不好你是知道的，你就別讓伯母生氣了，伯母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惹人討厭，尤其是那句“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這種口吻簡直就像是另一個韓月言。

是他最不喜歡的說話方式。

每個人都口口聲聲的說是為了他好，難道他這麽大個人了，不知道什麽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嗎？隻有他們認為的好才是好？

這些人從來不管他想要什麽，隻把自己認為好的，一股腦的塞給他。

顧涼夜對這種話，早就已經麻木了，他把臉撇向一邊，看著窗外蕭瑟的風景。

韓月言也把自己的憤怒往下壓了壓，至少夜書淺識趣的離開了，不至於讓她看著就來氣，心裏也舒坦了不少。

“涼夜，你沒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這些天好好在醫院養傷，舒煙會照顧好你的，顧氏集團那邊，我會讓人替你看著。”

韓月言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坐在顧涼夜的病床邊，拉著顧涼夜的手說道。

趁著顧涼夜傷重入院，韓月言也想，像一個普通的母親那樣，對自己的孩子表達關懷，讓他感受到滿滿的母愛。

然而，顧涼夜卻依舊是一副冷臉。

還用用最冰冷，最疏遠的語氣，說了一句：“你是想讓顧氏集團重蹈覆轍嗎？”

就像上次那樣，因為韓月言在顧氏集團的種種作為，差點讓顧氏集團瀕臨破產。

現在成了顧涼夜最無情的諷刺。

顧涼夜這麽一說，韓月言臉上的神情都不僵了僵，她知道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對，差點讓顧氏集團毀在她手上。

可是那也不能怪她啊……

誰叫顧涼夜不早點回來呢？

“以前的事情就別提了，涼夜，你趕緊把身子養好，顧氏集團和伯母都需要你。”

舒煙最會打圓場了。

又趕緊站出來緩和母子倆之間的尷尬。

然而她這副樣子，卻是顧涼夜最煩的。

有些人就是太不自覺了，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還擺出一副大聖人的樣子。

顧涼夜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是打心底裏排斥舒煙，不喜歡戴著假麵具的人。

舒煙說的話，顧涼夜根本不搭理。

這已經是他最禮貌的態度了。

按照他的想法，可以直接把人趕出去。

一點都不想看到舒煙在眼前晃悠，頂著一張偽善假笑的臉，讓人心裏硌得慌。

“舒煙說得對，我隻是想讓你好好把傷養好，沒有別的意思，公司的事情我不會插手的，隨便你怎麽安排。”

韓月言不敢輕易挑戰顧涼夜的權威，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管理的能力。

甚至幻想著跟顧涼夜緩和關係，畢竟現在顧涼夜受了傷，需要心理安慰。

她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時機。

“最好是。”顧涼夜冷冷的回應道。

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或許這是一個緩和母子之間關係的好時機，但是韓月言抓不住，顧涼夜也不想抓住。

這麽多年來，他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以這種方式去相處。

不想有什麽改變。

“額那個……涼夜，你肯定沒吃什麽東西吧，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眼見著氣氛越來越僵硬，舒煙又發揮了她唯一，並且最重要的作用。

然而，卻依舊得不到顧涼夜任何回應。

好像完全把她的話屏蔽了一樣。

甚至把她這個人都屏蔽了。

隻有韓月言頓了頓，說道：“他剛做完手術需要進補，就買些有營養的燉湯吧，我今早上出門匆忙，什麽都沒準備，涼夜，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回家給你做。”

“不用了，我在醫院訂了餐。”顧涼夜想都沒想，直接就回絕了。

雖然他重傷住在醫院裏，腿上也因為剛剛做過手術而不能動彈，但也不需要韓月言或者舒煙的照顧，他不喜歡磨磨唧唧的。

要說照顧。

除非那個是夜書淺。

“涼夜，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多傷我的心？我是你親媽，是全天下最愛你的人……”

“所以呢？”顧涼夜直接打斷了。

他不喜歡聽到這種煽情的話，就他們母子之間這點涼薄的情分來看，這種話越說，隻會越讓人覺得虛偽。

“涼夜……”韓月言有些無奈。

看到顧涼夜對她這種態度，她心裏就像是插了一把冰刀子，又冷又疼。

過去的20多年裏，確實發生了很多無法挽回的事情，淡薄了他們的母子情分。

她想過要彌補，可是……

卻把顧涼夜推得越來越遠。

如今還沒反目成仇，都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