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夜書淺心心念念隻有孩子。

雖然不知道,舒煙叫她到這裏來,究竟想幹什麽?可是為了孩子們,她就算是死,也必須要親自來這一趟。

叮——

電梯在頂樓停下時,裏麵就隻剩下夜書淺一個人了,電梯門緩緩打開,一陣陰冷的風吹了進來,夜書淺扯了扯外套。

邁著大步,從電梯裏走出來。

國貿大樓的頂樓,這一層並未對外開放,也沒用來做什麽重要的事情,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什麽光線。

但是要通往真正的樓頂。

還要爬上電梯旁邊的,那幾個台階。

夜書淺看到,台階鏡頭的門開著。

所有的光線都是從那扇門裏照進來的,不然整個這一層樓,都是沒有光線的。

舒煙應該就在上麵了……

夜書淺依舊讓自己保持著平靜,舒煙既然這個時候,還能約她出來見麵,把兩個孩子當做籌碼,那至少說明,如今兩個孩子,應該還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這一點,就讓夜書淺安心許多。

走上樓梯,穿過那扇老舊的木門,就來到了國貿大樓的樓頂。

冷風嗖嗖嗖地吹過來。

灌進夜書淺的衣服裏。

被吹得亂糟糟的頭發,就像是伸出了爪牙一樣,胡亂的扒在夜書淺的臉上。

國貿大樓的樓頂十分寬敞,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廣場,夜書淺的目光,在樓頂上掃視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舒煙。

舒煙那標誌性的金色長發,烈焰紅唇,再加上那一身性感嫵媚的紅色包臀裙,靠著欄杆站著,目光鎖定在夜書淺身上。

“你終於來了,等了你好久。”

舒煙唇角一勾,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仿佛在她的臉上,盛開了絢麗的花朵。

夜書淺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卻把舒煙臉上的笑容,看得很清楚。

這種笑容,過於刺眼。

夜書淺拿出手機,對著舒煙。

“我沒有遲到。”

現在,剛好是中午十二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夜書淺是踩著點兒來的。

舒煙笑容更加絢爛了:“嗬嗬,夜經理果然是個守時的人呢,是我來早了。”

“少廢話,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的兩個孩子?”夜書淺開門見山的問道。

她可沒心思跟舒煙,在這裏說閑話。

“別著急呀,來都來了,不想陪我好好聊兩句?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聊聊,為什麽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舒煙慢悠悠的說道。

表麵上帶著笑,眼睛裏卻藏著恨。

那種深入骨髓,融入到每一滴血脈裏的恨,在舒煙全身上下流淌著。

“你可以恨我,你想要我怎麽樣都行,隻要你肯放過我的孩子。”

夜書淺繼續說道,眼神無比堅定。

相信任何一個母親在這種時候,內心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保護他們不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母親的天性。

女子本弱,水母則剛。

“嗬嗬嗬……”

舒煙卻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聽著怪滲人的,比這裏樓上的風還要冷上幾分。

“你笑什麽?”夜書淺問了一句。

舒煙猛得把目光,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刷刷刷的朝著夜書淺扔過來。

臉上的笑容,也瞬間煙消雲散。

精致的小臉兒,突然就變得猙獰起來。

“你的孩子有母親,那我呢?我的母親已經沒了,她永遠離開我了,她原本也會像你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拚了命的保護我,可是她死了,被你們給害死了……”

舒煙指著夜書淺的鼻子,說道。

眼睛裏的憤怒,就像火山口裏的岩漿一樣,不斷激**出更濃烈的火焰。

她隻能把失去母親的痛苦和恨意,全都發泄在顧涼夜和夜書淺身上。

不然,她根本無法麵對自己。

“是,你母親的死,我們也很遺憾,可是你很清楚,她是為了找你……”

“住口——”舒煙打斷了夜書淺的話。

因為她預感到,夜書淺接下來要說的,就是她一直不敢麵對的,殘酷現實。

“我母親就是因為你,你們!才會客死異鄉的,是你們害死了她!”

舒煙歇斯底裏地咆哮著。

一雙畫著濃濃煙熏妝的眼睛裏,仿佛要噴射出兩條火蛇,將夜書淺吞噬。

“連我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也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害的……你猜猜,我母親死的時候,最想跟我說的話是什麽?你也是母親,如果你也要死了,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最後一麵,你最想說什麽?”

舒煙這番話,充滿著戲謔的味道,好像在暗示夜書淺,會和她母親一樣的下場,臨死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最後一麵。

“你到底想怎麽樣?”

夜書淺的耐心,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從舒煙變幻莫測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正在朝著自己逼近過來。

“怎麽樣?你說我想怎麽樣?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你了,就算把你千刀萬剮,也換不回我的母親!”舒煙輕蔑的說道。

臉上那絢爛的笑容,又回來了。

夜書淺知道,舒煙不會輕易放過她,對於這一點,夜書淺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不就是她的一條命嗎?

如果舒煙非要把她母親的死,怪罪在自己頭上,那夜書淺也隻能用命去賠了。

用她的命,去換兩個孩子的命。

夜書淺義不容辭。

“你想要我死?”夜書淺問了一句。

舒煙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聰明,隻要你從這裏跳下去,我就讓你和顧涼夜生的那兩個小孽種,平安回家。”

“這筆買賣對你來說,很劃算吧?”

舒煙用手指了一下欄杆外麵,在這破舊的欄杆外麵,就是萬丈深淵。

跳下去,沒有一絲一毫生存的可能性。

夜書淺並沒有想太久,說道:“好,我答應你,從這裏跳下去,但你也不能食言,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當然,我說到做到!”舒煙點點頭。

她和夜書淺之間的交易,才正式開始。

她就是要親眼看到,夜書淺死在她眼前,才算是為母親報了仇。

但她並不確定,如果夜書淺真的死了,她的內心能夠得到解脫嗎?

舒煙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

能不能得到解脫?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