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席西覺得忽然間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事都是充滿戲劇味兒的,這個認知當他看到麵前坐著一個身穿軍綠色軍衣的女子……時覺悟了,覺悟得目瞪口呆。

咂咂口,眨眨眼,“你就是淩小姐?”

眼前的美人讓他想起了自家老頭的保證,“淩小姐出身高幹世家,是你爺爺戰友的孫女,年紀輕輕就是兵部的一線軍醫,還是當地部隊的軍花,長得出水芙蓉,人家淩老不嫌棄咱們一身銅臭……”

出水芙蓉……這好像和他想象的一枝高潔靜然的雪色芙蓉在清晨的河畔,沾著清幽的露珠,晶瑩剔透的花瓣在晨風中搖曳出淡雅芳香的臆想有婿入。

不,說有婿入好像太客氣了,簡直是他席西跟席東的兩個方向啊!

出水芙蓉是美的代名詞沒錯,而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肌膚雪白,身材修長,全身上下找不出讓人可以挑剔的地兒,確實美得讓人怦然心動。

席西可以肯定,這份美足以讓她抬手舉足間把他壓得沒有氣兒,因為她一絲不苟的衣領下的包含力量的肌肉告訴他,隻要有她在他席西得滾到二萬五千裏,重踏長征去!

對方對此問題感到有趣,紅潤井然的唇瓣一翹,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席先生近視眼還是青光眼?”

嗯,這嗓音真不錯,低沉性感,微微啟唇就有靜夜裏撥弄大提琴的醉人雅然,但是,這形容明顯不是一條線上的啊!

“我沒有近視。”更沒有青光眼!

“我近視。”對方說時還特意推了推架在美好得讓人羨妒的鼻子上的黑框眼鏡。

席西笑,“我也沒瞎。”

“你真有趣。”對方翹腿,端起前麵杯的高腳杯,挺直的背脊悠閑的往身後酒紅色的名貴沙背一靠,鏡片後的眸子眯了眯。

席西不笨,這恭維就是對他今天受不了家裏人壓迫的下場,垂頭噙一口酒,“淩小姐,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對方沒反駁,露齒一笑,白深深的道:“我覺得席先生不但瞎了,耳朵也很有問題。”

席西笑容僵了僵,問:“你說什麽?”上天保佑,現在他寧願自己真的眼睛有問題耳朵有問題,什麽大家閨秀,什麽出水芙蓉,tmd都是浮雲!

“席先生聽到了。”

席西覺得自己必須穩住氣別嗆著了,不然他回到家會死的很難看。“請問你是否姓淩?”

對方瞟他一眼,“嗯。”

“淩沐冉?”席西聲音有些顫抖。

對方莞爾,道:“淩沐風。”

席西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淩先生,請你替家父向淩司令問好,再見!”

“站住。”

對方聲音不重,但是一聽那語氣就知道是常年居於上位之人出的,讓剛邁開步子的席西拉不來腳,擰頭看他,“請問淩先生還有什麽事?”

對方伸直長臂,做了一個請的姿態,“沒有,隻是覺得欣慰。”

欣慰?這個詞讓席西自己覺得頓時回到了三歲,沒有按他的手勢坐下,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你年齡大不了我五歲。”

“這很明顯。”對方放下酒杯,放下腿,站了起來,“我二十七,你二十四。”

好,好高!看著向自己走近的,漂亮得和絕色女子無疑的男子席西自心底出了驚歎。自己一米七六,不矮,還算得上中上了,但是對方起碼比自己高十厘米,一身軍綠色勁裝更顯得他修長挺拔。

老實說,他不是那種肌肉憤張或是肌膚黝黑之人,腰間的皮帶一絲不苟的顯示了他纖細韌性的腰杆,脖子修長而雪白,而且沒有一絲瑕疵。

他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皮膚能好到這地步,雪白如晶染,細嫩滑亮,處處泛著水潤,就是這肌膚迷了他法眼,讓他覺得明明這該是一個在燈光照耀下,拍著美白廣告的天後巨星擁有的,怎麽可能長到一個男的身上去?

再者,他的五官,那眼睛那嘴巴,那應該是造物者對女子得天獨厚的厚愛才對啊,你說一個男子的嘴唇那麽紅那麽水潤幹嘛去,而眼睛睫毛長翹濃密得讓他以為對方沾了假睫毛塗了睫毛膏……

對方很完美,完美得讓他自行慚愧,歎了一口氣,“淩先生,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了你的性別。

對方鏡片後的水色眸子無邊泛濫,淺聲道:“沒有關係,先坐下。”

席西擺擺手,幹笑著說:“別,我,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

“今兒是星期天。”對方有意無意的說著,“作為體育老師的席先生應該沒課,而且據席先生的父親所言你今天並沒有約其他人。”

席西擰眉,目光與他相接,說:“家父之言還望淩先生莫在意,在來這的路上有朋友來電要我去聚聚,我應了。”

對方好看的唇瓣抿出一朵笑花,修長的雙腿踏著堅實的步伐回到沙旁坐下,一副坦白從寬的模樣,“小冉今天不是有意失約的,隻是部隊裏有人受傷了抽不開身讓我代替她看看。”

席西點頭,硬朗的臉緩和很多,不在意的順了順身上潔白的襯衫,坐了回去,“淩先生,很抱歉,我誤會淩小姐了。”

淩沐風鏡片後的眸光水色無邊,聳聳肩不在意的說:“席先生太客氣了,怎麽說席老先生和我爺爺都是共患難的戰友,這見外的話給我爺爺聽了去可就要傷心了。”

誒!席西歎息,不愧是高幹世家的,就是爽朗大方,氣質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席先生在一所大學做體育老師?”對方很盡職的替自己妹妹把關,撥外衣,拆麵具,“為什麽會想做體育老師呢,席先生大學讀的不是法律麽?”

自己大學學法律的事兒沒幾個人知道,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家裏那個愛麵子的老頭在滋事,生怕別人嫌棄他是對社會沒什麽貢獻的大學體育老師就把高坎的律師捧出來摔人。

席西撓撓頭,對為人民服務的軍人沒法說謊,“我覺得還是體育老師這職業厚道些。”

“席先生真愛說笑,律師這行業靠的雖然是皮嘴功夫但是肚裏沒有一點墨水心裏沒有正確三觀是成不了大事的,再說了這個時代雖然太平,但是肮髒的事兒倒不少,什麽搶劫、□、走私、偷稅、漏稅、逼良為娼的都是你伸展拳腳、‘厚道’的實現途徑。”

席西被這麽一大堆話說得目瞪口呆,掀著眼皮問了一句,“淩先生是軍人還是……?”

對方了,“我不是律師。”

看著對方肩膀上醒目的幾顆星,席西黝黑得健康的臉染上暗紅,“我知道。”說了還不甘心被當成傻子,“請問淩先生的職位是……”

據他家老頭給他的資料他知道淩沐冉現在二十四歲,是西部部隊軍醫院裏的外科主任,已經很了不得了,眼前這人身為她哥哥應該差不到哪裏去吧,雖然他還真的沒看過這麽白淨斯文的軍人。

對方挑眉,看了看席西身上的小民氣息,好半餉也沒有說話似乎在想怎樣回答才不倨傲,“部隊的兄弟叫我淩首長。”

“咳!咳!咳!”席西還是被嗆著了,然後後背下意識的直了直,“首長好!”

對方很滿意,白淨斯文的臉少了方才軍人的嚴肅,點點頭歎氣說:“席先生不用這麽大禮,又不是在部隊裏。”

席西也覺得自己動作太大了,想了想,說:“淩先生身為首長不忙麽?”

對方好看得過分的眸子深了幾分,“席先生在趕人?”

幸虧席西現在沒有喝酒不然又得嗆著了,他急急擺手,“不敢不敢,隻是首長您工作肯定很忙打擾到您就不好了。”

對方為席西的體貼而感動,眯起眼笑道:“我最近有一個月的事假。”

一個月?!席西肉痛了,一個事假就能有那麽長?

“我最近可能會很無聊,如果席先生有空不妨來成都西區的住宅來替我解解悶,我可是歡迎至極的。”

“嗬嗬,謝謝淩首長。”

“叫淩首長太見外了,叫我沐風吧,我也叫你席西吧。”

呃?席西傻眼,這毋容置喙的語氣讓他不知道怎樣反駁,隻能幹笑著點頭。

“席西怕我?”淩沐風疑惑,說著時還無辜的睜大眼睛,潔白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好看卻不失氣概的臉龐,“我長得很難看嚇著你了?”

“不,不,淩先生很漂……好看。”

他絕對是故意的!席西可以肯定,一個人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性感和力量的人問一個全身僵硬得像尊木偶的,相貌隻能說不難看的人他可怕嗎的話不覺得很,很傷人麽!

而且,不知為什麽,也許他叫席西二字時太快了還是怎麽著他腦子閃出的是西西二字。

“謝謝,雖然有人說我外貌不怎麽好但是聽你這麽說我還是很高興。”

席西覺得自己快崩潰了,臉部因假笑而肌肉抽搐得厲害,倏地站起來,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一趟洗手間。”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溜煙就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