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一場春宵。

響了一夜的“吱呀”聲終於停了。

鹿止溪滿身汗濕的躺在**,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唐銘臉上帶著饜足,命人打了盆水,親手擰了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鹿止溪的每一根手指,溫柔的仿佛剛剛粗暴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膩歪他這般模樣,鹿止溪微蹙著眉,下意識的動了動想要遠離。

下一瞬,唐銘的手就掐上了鹿止溪的脖頸。

“怎麽?聽到唐千逸準備逼宮奪權,朕的宸妃娘娘就心思活絡了?”

又來了。

鹿止溪隔應的很,可心裏卻明白,如果不哄住這人,今天晚上她就要不好過了。

八年相處,她早已對唐銘的一舉一動都熟悉萬分。

柔白的雙臂攬上唐銘的脖頸,“皇上如此冤枉臣妾,可是讓臣妾傷心了。”

“是嗎?”

唐銘眯著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朕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下巴上傳來的疼痛讓鹿止溪越發煩躁。

沒完沒了了是吧?

“那皇上以為,臣妾應當如何?”

一巴掌拍開下巴上的手,鹿止溪收起了那副柔媚入骨的模樣冷淡開口。

唐銘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忽然一口咬上她的手腕。

“鹿止溪,朕要你記住,你是朕的宸妃,從生到死,都隻能是朕的宸妃!”

他嘴角帶血,緩緩的笑著,既血腥又偏執。

又特麽犯病了!

鹿止溪疼得在心裏狠狠咒罵。

這麽多年,她早就摸清楚眼前這狗男人,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病嬌偏執狂。

哪怕她當著他的麵殺人放火,這人都會笑著給她鼓掌說幹得漂亮,還要再問一嘴要不要繼續。

但隻要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哪怕是個太監,他都要發個瘋搞出一片血腥。

因為他,自己這個曾經的忠良之後,如今卻成了天下人人唾棄的妖妃。

他毀了她的家,殺了她的未婚夫,囚禁了她的幼弟,打壓他一奶同胞卻隻因和她青梅竹馬的兄弟。

若不是還顧忌著幼弟的安全,單憑她心裏的恨,自己早已與他同歸於盡。

“你瘋夠了嗎?”

“不夠。”

唐銘邪肆地舔舔唇,仿佛在品嚐其中的甘甜,“鹿止溪,朕要你的眼,你的心,隻能看著朕,隻能裝著朕!”

“哈,哈哈哈。”

鹿止溪笑得諷刺。

自己難道還要繼續這樣偽裝下去,卑微而虛偽的活著?

“唐銘,你錯了,我的眼中,心中,從來都沒有你,若不是你當年把我強擼進宮,我連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惡心!”

“你!”

唐銘眼中閃爍著怒火,一掌拍在鹿止溪的胸口。

喉嚨湧出一股腥甜,鹿止溪硬生生咽了回去,笑得瘋狂又薄涼,“怎麽?生氣了?臣妾可是如您所願,對您敞開心扉呢!”

她字字句句都故意的踩向唐銘的神經。

她知道,他會發瘋。

她就是要逼他瘋!

瘋到親手殺了她!

唐銘單手掐著鹿止溪的脖子把人舉了起來,眸光閃爍著十足的殘忍,“好,好得很,鹿止溪,你想死,朕偏偏不讓你死!朕要你親眼看著唐千逸和你弟弟死在你麵前!”

空氣逐漸稀薄,鹿止溪眼前陣陣發黑,心裏卻暢快無比,“那還要看你做不做得到!”

“你說什麽?”

“報——皇上,鈺王帶人殺入永巷,劫走了小公子!”

一室寂靜。

“逼宮是假,劫人為真,朕真是小瞧你們了!”

一把甩開鹿止溪,唐銘轉身,冷聲下達命令。

“來人!傳朕旨意,速速派人捉拿鈺王和鹿家小公子,如有抵抗,格殺勿論!”

“宸妃娘娘!”

宮女一聲驚呼,唐銘聽到“噗嗤”一聲,驚駭回頭,隻見鹿止溪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尖銳的細長刀片,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血濺到了他的手上,他從沒發覺她的血如此滾燙刺眼,駭的他不敢靠近。

大量的鮮血湧出,染紅了鹿止溪身下的被褥。

“不!”他猛地撲過去,用手捂著鹿止溪的傷口,聲音打著顫衝著外麵暴吼。

“傳太醫!傳太醫!”

“溪兒,不要,你不要死,我不找他們了,我讓他們走,溪兒!”

她嗆咳了幾聲,抬起頭,直直的看著第一次顯露慌張的唐銘,笑得無比暢快,“皇上,臣妾先走一步,祝您福壽綿長,孤老一生!”

“不!”

……

一片白光閃過,鹿止溪在係統空間悠悠轉醒。

從茫然,到震驚,到暴怒,全程隻需要不到三十秒。

伸手直接抓過眼前飄來飄去的毛絨圓球,死命的揉圓搓扁,恨不得直接拍成餅,順著時空裂縫直接丟出去解氣。

“哎呦,姑奶奶,您輕點,我毛都要被薅禿了!”

毛球哀哀慘叫,身上的白色絨毛滿天亂飛,看著仿佛初雪一般,很是漂亮。

“嗬嗬,不薅禿你怎麽解我心頭之恨!”

恢複了全部記憶的鹿止溪憤憤不平,直接把那毛球薅成斑禿也由不解恨。

她本來是個二十一世紀悠閑自在,愛追劇追小說的宅女,每日夢想著能來一場奇妙的經曆。

偶然間被這個自稱是神獸的不明生物哄騙,說她是什麽天選之女,隻要完成九九八十一個任務,就能擁有一個夢想中的完美人生,且還不會像小說裏寫的失敗就會抹殺的懲罰。

有這好事,海夢體驗不同的人生,她當然一口答應啊!

都怪她當年年少無知,老祖宗有說過,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果有那也是鐵做的。

她如同一個沒有孫悟空的唐僧,好不容易走過了九九八十一難,去迎接自己的完美人生。

結果就這?

怕不是在驢她!

人渣親爹,惡毒繼母,滿心算計的兄弟姐妹。

不僅沒個依靠,還得憑借她空有美貌的脆弱身板,去保護那個讓她沒了親娘的幼弟。

好不容易長大了,尋思能嫁給她那個自小定下的高富帥未婚夫。

結果還沒進人家家門就被那個坑了她八年的神經病給宰了強擄進宮,和那狗男人糾纏到死!

人幹事?!

可憐她沒了記憶,一張白紙遊走世間險惡。

換成現在,她怎麽可能自殺?直接錘爆那個狗男人泄憤好嗎!

薅的隻剩一圈雜毛,鹿止溪終於消了點火起,坐在盯著那個化身嚶嚶怪的家夥。

“說吧,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