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後,唐司君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實在是難受,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樹林裏看到鹿止溪渾身是傷的模樣,於是當即就換了路線,往楊府去了。

在宮裏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夜幕還是降臨了,楊府燈火通明,看起來府上應該還沒有休息,唐司君猶豫了片刻,隻找到老地方,潛入了鹿止溪的院子。

看見已經熄了燈,他還以為人沒在房間,便悄然打開窗子,想先進去等她,結果人才剛進去,便迎麵襲來了一陣風。

唐司君側過身躲過扔過來的不知什麽東西,隨即冷了臉,現在鹿止溪分明還沒回來,她屋子裏就有人,如果不是自己先來一步,恐怕這房裏的人就攻擊到她了。

想到這裏,唐司君立刻朝著扔東西的地方躍了過去,冷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唐司君?”和他對招的人立刻停下了動作,語氣有些疑惑。

“你怎會在屋子裏?”聽見鹿止溪的聲音,他下意識就問出了一個蠢問題。

下一秒,鹿止溪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朝唐司君的地方打了過去,“我不在屋子裏,難道在你屋裏,你要搞清楚,這可是我家。”

窗戶被推開的那一瞬間鹿止溪就醒了,她本來還以為是有歹人闖進來,所以立刻就找了身邊稱手的武器擲了過去,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唐司君。

她今天一回來就睡下了,現在睡得正香,好端端的美夢就被這人給嚇醒,她決定得好好打一頓唐司君出氣才行。

等到把起床氣給出了,鹿止溪這才停手點上了燈,斜眼睨著表情僵硬的唐司君,沒好氣道:“這麽晚了你過來幹嘛?”

剛才打不還手,唐司君覺得她應該已經出了氣,思索片刻後,便悶聲把今天在宮裏的事給她說了一遍。

聽了他這一番話,鹿止溪歎了口氣,把人安置到桌前,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聳了聳肩,說道:“我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看著唐司君皺起來的眉頭,鹿止溪忍不住笑了笑,心想這司君可真的鐵麵無私,根本不適合在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也是難為他了。

“陵水這件事能夠暗中發生了這麽多年,身後的人在京城中權勢定然不簡單,蔣鵬肯定也隻是一個被當成槍使的棋子罷了,就連兵部尚書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嘍囉,那這背後得牽涉多少人?”

鹿止溪說完這些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啊,陛下這隻是把宸妃的話作為借口罷了,若是真的追究起來,朝堂中不知有多少人會被處置,那些關鍵的位置缺了人,如果不及時找到合適的人來掌管,必定會引起朝堂動**,如此一來,相比起陵水這件小小的案子,一個國家的平穩更加重要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之後,便托腮看著唐司君,誰知這人還是緊緊的皺著眉頭,半晌後才道,“這些我都明白,可心裏到底是不大舒服。”

唐司君說這話時,眼神中透露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憋屈,鹿止溪第一次見他這樣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唐司君不解的看著她。

“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鹿止溪勾唇,抬手拉住了唐司君,“你跟我來。”

說著她便先推開房門,把自己院子裏的下人們都遣散了,這才拉著唐司君走到了院子。

“小毛,把我之前兌換的煙火符紙和可視符紙拿出來,我現在就要用。”鹿止溪一邊拉著唐司君,一邊在心裏呼喊毛球。

緊接著,她就感受到自己手裏多了兩樣東西,鹿止溪讓唐司君坐在自己院中的椅子上,用可視符紙將整個院子的範圍給遮了起來,外人就不會看見裏麵發生了什麽。

“今天我給你放一場,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煙花。”鹿止溪對他挑了挑眉,然後走到院子的一個角落中,把煙花符紙弄成了實質形態,再搬回院子中間。

隨著一聲聲炸響,空中出現了一朵朵綻放開來的花火,比唐司君看到過的任何一個都要絢麗。

若是尋常城中有人放煙花,必定會引起不少人圍觀,不說其他的,楊府的人聽到聲音肯定會過來查看情況,可是直到煙花放完,整個院子裏也隻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打擾,仿佛除了他們根本沒人看到這滿目的絢麗煙火。

想到鹿止溪之前說的——屬於他們的煙花,唐司君心中不禁有些動容。

他一直都知道鹿止溪很特殊,所以一直以來也裝作不知道,可現在她這樣做,是不是在和自己透露她的能力,是不是開始相信自己了?

想到這裏,唐司君心裏的最後一點不悅也消失殆盡,變成了一股股舒展身心的蜜意,他覺得自己就是注定要來到鹿止溪身邊。

這個想法一出來,唐司君覺得腦海深處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有一些抓不住的東西一閃而過,他想要仔細回想,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鹿止溪沒發現他的不對勁,一陣煙花看下來她心情也好了大半,最後還好心情的,親自把唐司君出了楊府,當然,是她親自看著他躍牆而出。

一夜無夢,鹿止溪一覺睡到了次日中午才醒,覺得這些天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好好收拾一番,這才趕著去吃午飯。

因為知道她回來了,所以今天楊恒和楊夫人都沒出門,一見她來了就含蓄問暖的,巴不得把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事都問個明白。

“其實也就是去遊玩了一番,有七皇子在,那些事,哪裏能輪到我操心啊。”鹿止溪笑著買乖,把這些事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後,便轉開話題,“這些日子京城中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啊?”

楊夫人見她說還中氣十足,看起來也健健康康的,心裏的那顆擔心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便順著她的話說了些關於楊府的事,然後又開始細數京城各家發生的大事。

“要說這些日子大家最關注的事,就是皇子唐千逸的婚事了,聽說陛下要給他賜婚,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現在各家可都在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