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苦算得了什麽。”苑央握著手臂,苦澀的笑道。身上的痛遠遠比不上心上的痛,其實她已經痛的麻痹了,感覺不到痛,所謂哀莫大於心死,現在的她應該就是這種狀況吧。

為了不影響苑央的情緒,冬雪起身說道:“公主,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冬雪去把這些血水給倒掉。”

“嗯,你去忙吧。”

看著苑央有些許蒼白的臉色,冬雪的心裏湧過一陣不舍,但是她卻沒有更好的言語來安慰,冬雪心疼的看了苑央一眼,便端起血水走出了內閣,在門口迎麵碰上了納蘭齊軒,她急忙屈膝道:“奴婢參見皇上。”

納蘭齊軒看著盆裏的血水,眉頭緊蹙在了一起,怎麽會流這麽多的血?看來苑央傷的不輕,這個趙婉茹竟然如此的惡毒,他絕對饒不了她,思及起趙婉茹如此狠毒的行徑,納蘭齊軒憤恨的握緊了拳頭,心中的怨怒難以平息,“央妃的傷嚴重嗎?”

“回皇上,央妃娘娘的傷並無大礙,隻是她心情不好,似乎心思很重,需要皇上您去安慰。”現在的央妃似乎越來越沉默了,如果她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病倒的。

聽聞苑央的傷並無大礙,納蘭齊軒暗自鬆了一口氣,他不再多做停留,快步走進鴛鴦宮的內閣。

此時的苑央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發呆。

納蘭齊軒佇立在內閣的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她的臉色很不好看,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柔弱、憔悴不已。

納蘭齊軒抬腳走近她的身邊,輕聲喊道:“苑央……”

聞聲,苑央回過神來,將飄向遠處的目光收了回來,她轉過身來,抬眸看向納蘭齊軒,而納蘭齊軒此時也正緊蹙眉頭看著她,一臉的悲痛之情。

苑央捋下衣袖,正好擋住白色紗布,她從床沿上站起身來,眼神繼續飄向了遠方,悠悠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想必他已經知道趙婉茹來鴛鴦宮大鬧一事了吧。

聽到她冰冷的語氣,似乎並不想見到他,“你不想看到我嗎?”納蘭齊軒忍著心痛問道。

“如今見或不見,有區別嗎?”過了明日之後,一輩子都不用再相見了。

“苑央,你非得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納蘭齊軒質問道。

“那我該以什麽樣的語氣跟你說話?”受傷害的人是她,難道見到他,她要笑容滿麵的去迎接他嗎?不,她做不到。

在他點頭同意與慕容澈做交易開始的那一刹那,她與他之間就注定分離的結局了,那她對他,隻能冷漠相對,過了明日,他們就是陌路人,誰也不再認識誰。

納蘭齊軒走上前來,伸手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麵對他,“現在的你,為什麽跟刺蝟一樣?”她變了,變的他都覺得陌生了。

“那得問你,一開始的我像個刺蝟嗎?我變成如今這樣,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算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苑央轉過頭去,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因為看到他,她就會在他的那雙墨色眼眸裏,看到他把她當成苑央的替身,她受不了,她真的忍受不了,所以她選擇不看、

不聽、不問。

納蘭齊軒不容許她逃避,伸手捧正她的臉,再次逼她正視他,“我們倆明明都需要互相取暖,互相依偎,可是偏偏都渾身帶著刺,無法靠近彼此,我們為什麽要變成如今這樣?我們為什麽就不能珍惜最後的時間,好好的在一起呢?”

聞言,苑央心痛至極,她緊蹙著眉頭,直直的看向納蘭齊軒,“納蘭齊軒,你還是那麽自私,明天我就要成為你交易的籌碼了,而你居然還要讓我再繼續當著苑央的影子,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難道我對於你說,就隻能成為一個影子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什麽都不要了。”

他自私?她是這樣說他的,納蘭齊軒眸光一暗,語氣深沉道:“你為什麽要介意的那麽多?難道身份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你愛的是我,還是你所謂的身份?”

苑央聞言,對自己嘲諷的一笑,他從來就不曾給予她任何的希望,他怎麽可以對她這麽狠心,“納蘭齊軒,我跟你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越是討論誰對誰錯,她越感心傷。

“你可以陪趙楚凡一個晚上,為什麽你就不能陪我最後一個晚上?難道在你的眼裏,我還比不上那個趙楚凡嗎?”納蘭齊軒扣緊她的肩膀,怒吼著質問道。

納蘭齊軒那憤怒的眼神裏透露出霸道、狠戾,但是苑央卻毫無畏懼的迎接著他的目光,“原來我在你的心裏,隻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說的對嗎?”

“你非要這樣說你自己嗎?”她怎麽可以扭曲他話中的意思。

“你不就是這樣認為的嗎?”苑央強忍住眼眸中即將滴落的淚水,繼續說道:“既然你這樣認為,那麽我也無話可說。”

“苑央,我們非要這樣互相彼此傷害、彼此跟刺蝟一樣嗎?”

“我不是苑央,我不是苑央,我求你不要再用這種語氣叫我苑央,我不想聽……”苑央捂著耳朵,揚聲喊道。眼淚再也承受不了,滑落在臉頰上,他對她從來都是殘忍的,即使到最後了,他還是這麽殘忍的逼她去承認自己是苑央,“納蘭齊軒,你就對我仁慈一次,不行嗎?”

她的眼淚撞擊著他的內心,讓他痛苦不堪,“苑央,不要這麽對我,也不要用這種冰冷的眼眸看著我。”她的眼神裏似乎對他有著怨恨,他不願意看到她看向他的眸光中有恨、有怨。

“如果你覺得我太過冷硬,你看不下去、也接受不了,那麽你可以走了。”苑央直接下逐客令。

她居然趕他走?“好,我如你所願,我走。”納蘭齊軒垂放下雙手,隨之便憤怒的轉身離開,不做任何的停留。他好心好意的來看她的傷勢,她卻不領情,還趕他走,想他堂堂蜀國的一國之君,何時被一個女人這樣的驅逐?!

苑央的眸光繼續飄向窗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眼睛幹澀,已經沒有太多的眼淚了,因為已經哭幹了、流幹了。

冬雪處理好血水,趕回鴛鴦宮時,卻見到納蘭齊軒怒氣衝衝的走出鴛鴦宮,“皇上……”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納蘭齊軒像是沒有聽見,怒

氣滿麵的揚長而去。

冬雪急忙攔下跟在納蘭齊軒身後的蘇公公,小聲問道:“蘇公公這是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滿臉怒氣啊?”

“老奴也不知道皇上與央妃娘娘在內閣裏談論了什麽,奴才隻知道皇上滿臉鐵青的從內閣走了出來。”蘇公公一臉的無奈,原本以為能將他們促成好,可沒想到如今卻適得其反了,“冬雪姑娘,你趕快進去看看央妃娘娘吧,老奴也得走了。”

“蘇公公慢走。”

蘇公公走了以後,冬雪便急忙回到內閣裏,見苑央正矗立在窗前,“公主,皇上怎麽走了?公主與皇上沒有好好的談一談嗎?”剛才見納蘭齊軒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難道兩人之間的矛盾又增加了?冬雪暗忖道。

談?他們如今根本無話可談,“一個男人不想看到一個女人,就代表他的心裏已經沒有那個女人了。”其實在納蘭齊軒的心裏本身就沒有她,她隻是一個替身,如今這個替身隻剩下最後的價值了。

“不,不會的,公主,皇上的心裏隻有你啊,難道公主你看不出來嗎?”冬雪為納蘭齊軒辯解道。

“隻有我?不,他的眼裏、心裏隻有苑央,而不是我這個冒牌貨。”苑央深歎了一口氣,現在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明天她就可以永遠的離開這片傷心地了,離開那個不該愛上的男人。

“公主,真的苑央公主已經不在了,而你就是真的苑央公主,真的央妃娘娘,雖然皇上用公主您去交換真的苑央公主,但是皇上或許是有苦衷的,冬雪不相信皇上會對公主這樣絕情的,所以……”

“冬雪,你不要說了,不管他是有苦衷,還是逼不得已,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

冬雪聽著苑央決然的語氣,知道她對納蘭齊軒是真的失望了。

傍晚,趙楚凡剛走進大廳,就被趙飛虎的一聲怒吼“站住”而無奈的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看向趙飛虎,蹙眉喊了一聲,“爹。”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趙飛虎,“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走向趙楚凡,那陰沉的眼眸裏透露出憤怒與怨氣,“說,昨夜你與那個冒牌貨一夜未歸到底做什麽去了?”

趙飛虎的怒吼聲,驚擾到了趙夫人,她從房間裏走出來,來到大廳,“老爺,什麽事讓你這麽生氣啊?”

“你問他。”趙飛虎手指向趙楚凡,大聲怒吼道。

“楚凡?楚凡又哪裏得罪你了?”從趙夫人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對趙楚凡的袒護,“老爺,您對楚凡不要這麽嚴肅好不好,楚凡難得同意回來進宮輔助皇上,您可別再把楚凡給我氣走了。”

“慈母多敗兒,他如今之所以這樣肆無忌憚、目中無人,都是被你寵壞的。”趙飛虎對著趙夫人嗬斥道。

“什麽叫我寵壞的,楚凡不也是你的兒子,難道你就不心疼他?”趙夫人也生起氣來抱怨道。

“他幹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我怎麽會不生氣、不怨恨,他簡直是丟了我們趙家列祖列宗的臉。”趙飛虎對趙楚凡與苑央出宮一事,直到現在還難以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