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旨,廢後入宮

慕清婉極目望過去,一整條山路都是青色,密密麻麻,那狼的吼叫聲,嘶鳴聲,還有爪子抓在大樹的“索索——”聲,像恐怖電影裏的聲音一樣讓她渾身冒冷汗,連站在樹梢上的雙腿都開始發軟。

夏侯冽穩穩地坐在大樹上,然後將她拉了過去緊緊地抱住,大手將她的腦袋按進懷裏,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徐徐安撫:

“乖,別往下看。”

他的聲音自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氣息,慕清婉在他懷裏悶悶地“唔”了一聲,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自己如鴕鳥一般塞進他懷裏。

“冷寂,下麵的情況怎麽樣?”夏侯冽開口道。

冷寂凝眉道:“很不樂觀,狼群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估計有上千隻,現在都圍在咱們下邊,不過好在咱們所在的這棵大樹十分粗壯,應該不至於被它們撼動,隻是……看它們這幅饑餓的樣子,恐怕沒那麽容易放過即將到口的獵物……”

夏侯冽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你看看以你的輕功,如果休息夠了的話,能不能從這棵樹一口氣飛到安全之處?”

冷寂看了看周圍的山勢,“應該是可以的。”

“那咱們今晚就先在這樹上休息一晚,等休息夠了,如果明早狼群還沒散去,咱們就從這裏飛出去另想辦法上峰頂。”

好在這棵大樹的分枝極密,交錯生長,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形似鳥巢的巨大凹處,像一張天然的大chuang,人就算仰躺在上麵也不必擔心會摔下去,樹下的狼群還在不停地吼叫。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整個深山裏一片靜謐,隻剩下狼群間或的嘶鳴,帶著淒厲,帶著狂躁,帶著憤怒,在寂靜的山穀裏回**著,久久不息,聽起來格外的令人心驚,而那一雙雙亮得瘮人的綠眸更是一眨不眨地望著樹上的美餐。

三個人趕了許久的路,又被狼群這樣一鬧騰,已經折騰得筋疲力竭,所以晚餐即使是硬邦邦的饅頭也吃得特別的香甜。

吃完之後,夏侯冽抱住慕清婉在一根較為粗壯的樹幹上躺下,冷寂看了看下麵的狼群,頑皮地吹了聲口哨,聽到下麵立即響起一陣**,頓時輕笑出聲,也尋了根樹幹躺了下來。

這棵樹樹幹雖然粗壯,但是葉子已經基本上落光了,所以這樣仰躺著完全可以看見整個蔚藍色的天幕,滿天繁星像是灑落在天河裏的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慕清婉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安然地躺著看星星的經曆,有些興奮,隻是一想到這樣的美景身邊的冽卻看不到,心不由得一痛,下意識地抱緊了他,“冽,咱們很快就能見到師父了,師父的醫術天下聞名,再加上縹緲峰上的珍貴藥草,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夏侯冽穩了穩她的發頂,輕輕應了一聲:“嗯。”

他身上安穩的氣息讓她的心也慢慢沉靜下來,語氣也變得輕快,“縹緲峰是個很美麗的地方,這次咱們既然來了,等你的病一好,我就帶你們參觀參觀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裏不僅有許多千奇百怪的花草樹木,還有你們不曾見過的動物,尤其是深山裏的珍惜藥草更是數不勝數,所以才引來了這麽多人的覬覦。”

夏侯冽的手摩挲著她的發絲,輕聲歎氣道:

“命運真是弄人,原本我跟你的緣分更深更早,很可惜的是與你在此共度八年的卻不是我,連幼時僅有的一次見麵都讓我把你認成了別人,才引來了後來那麽多的誤會……”

他的語氣裏不無惆悵,慕清婉聽得一陣莫名其妙:

“幼時我們就見過麵了嗎?我怎麽不記得這回事?”

“那個時候我才剛到西楚皇宮做你太子哥哥的伴讀,因為年少氣盛,為了讓大家對我刮目相看,我拚命念書,有一次作了一首詩交給太傅,果然大獲稱讚,而你哥哥因為貪玩則被太傅責罵了一頓,他不服氣,趁下了課召集了其他幾個伴讀的王公子弟故意將我引去了一處廢棄的宮殿,將我按在地上拚命踢打,我打不過他們,眼看就要被打死了,你卻出現了,我還記得那天你穿了一襲白裙子,美得像個小仙女,後來你斥走了他們,還送了我一隻白玉兔,告訴我它叫做‘解語兔’,以後隻要把心事告訴它,我就不會再難過……”

慕清婉在記憶力搜羅了好久才猛然想起這事,不由得失聲道:

“那個小男孩竟然是你?”

夏侯冽點點頭,蹙眉道:“為什麽當時你要說自己是莫清歌?”

此刻慕清婉已經完全想起那件事了,“因為小時候父皇怕我在宮裏寂寞,便召了莫清歌等幾個大臣之女進宮陪我,當時我們最愛玩的遊戲便是角色互換,就是你變成我我變成你的遊戲,那一次正好是我和莫清歌抽到彼此,按照遊戲規則是我這一整天要當莫清歌,而她則是當一天的我,不論見了任何人都不準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如果被人發現犯規了就要受罰……”

她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不敢置信道:

“難道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誤以為我是莫清歌,然後把她放在了心上?”

夏侯冽的臉色亦是泛青,無法接受兩人之前所有的陰差陽錯和誤會矛盾的全都是因為她們年少時的一個遊戲,不由得氣怒地在她的嘴上狠狠咬了一口,“你們沒事玩那個什麽勞什子的角色互換做什麽?居然讓我以為自己愛的是別人,更可惡的是害得我白白誤會了你那麽久,還那樣子對你……”

夏侯冽越說越氣,胸膛起伏不定,慕清婉亦是驚詫萬分,完全沒想到居然那麽一件小事就讓他記掛了那麽久,甚至還情深到那種地步,除了感歎一句命運著實太坑爹以外,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

慕清婉想起他身上的蠱毒,忙替他順了順氣,膩聲道:

“好啦好啦,以前的一切不是都過去了麽?你要這樣想啊,如果沒有這個誤會,你後來怎麽會想到要娶我呢?對不對?或許沒有這次誤會我這輩子就跟赫連恒之在一起了,所以命運還是比較偏袒你的……”

夏侯冽想了想,的確如此,隻是一想到她跟赫連恒之在這裏一起呆了整整八年,心裏不由得還是有些嫉妒,不由得問道:

“你那麽小就上縹緲峰來學什麽藝?”

他在想,如果當初她不來這裏學藝,說不定就不會和赫連恒之相遇,而且還會常年呆在西楚皇宮,那麽他在西楚皇宮為質六年怎麽可能會沒有機會跟她相識?

“呃……”她能說她當時是因為穿越到這裏來,想要學點本事好出去闖天下,順道找一下那麵帶她穿越過來的神秘鏡子的下落麽?

“怎麽不說話了?”夏侯冽捏了捏她的鼻子。

冷寂亦是一臉疑惑地看了過來,慕清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夏侯冽,隻得訕笑道:

“嗬嗬……不就是聽聞無崖子很厲害,就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來這裏學點醫術和武功……我當時就是想打發打發時間,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麽多事……”

見他仍是一副不悅的樣子,她趕緊環住他脖子道:“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我和赫連恒之相處了八年又怎麽樣?以後我和你可是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耶,你要不要這麽小氣啊?小氣鬼!醋桶男人!”

她邊說邊笑著去捏他的臉,卻被夏侯冽一把握住手在純邊咬了一口:

“我就是小氣我就是醋桶!如果一早知道會愛上你這個小要精,我恨不得從你一出生就守在你身邊把你看得緊緊的,不準任何別的男人靠近一步!”

他雖然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的,卻讓慕清婉覺得那樣窩心,那樣甜蜜,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了,在他身上輕捶了一下,又哭又笑地戲謔道:

“喂,夏侯冽,你害不害臊啊?冷寂還在這兒呢。”

夏侯冽轉頭看向冷寂,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剛才聽到我說什麽了嗎?”

雖然冷寂心裏已經笑翻了,卻不得不忍笑肅聲回道:

“回主子的話,屬下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夏侯冽轉過頭看著麵前的慕清婉,雖然沒說話,可是已經完全可以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

慕清婉簡直哭笑不得,“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哈。冷寂,你以後再這樣慣著他,小心我跟你絕交。”

“千萬別……”冷寂一臉委屈,“婉主子,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剛才不這麽說,主子估計會把我從這樹上踹下去喂狼,所以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偶爾把耳朵和眼睛閉緊才是明智之舉。”

夏侯冽笑著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罵道:“你這小子還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三人又聊了會兒天,沒多久慕清婉便開始打嗬欠,夏侯冽伸手抱緊她:“時辰不早了,睡吧。我抱著你,不必擔心掉下去。”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慕清婉閉上眼,趕了一整天的路,剛才又擔驚受怕,此刻鬆弛下來,眼睛一閉,才感覺到這副身子有多累,沒多久便窩在他懷裏睡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