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旨,廢後入宮

本來父子倆是持相左的意見,慕青榮畢竟老了,享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自然有些貪生怕死,想要借助夏侯冽的兵力來保自己周全,但是慕仲卿卻不同意,說夏侯冽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正在爭吵的時候,閔皇後恰在這時走了進來。

她跟他們說了碧影所說的情況,父子倆皆是大驚,一想到此刻夏侯冽就在宮內,馬上互相遞了個眼色,慕仲卿正要出去調集兵馬將夏侯冽軟禁在皇宮,一聲巨響突然而起,殿內的三人扭頭望去,就見殿門被人從外撞開,然後一行五個黑衣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慕仲卿迅速擋在自己爹娘麵前,迎視著麵前的黑衣人,喝道:

“你們是誰?竟敢闖勤政殿,不要命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覺得眼前一閃,下一秒,便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旁邊傳來慕青榮和閔皇後的驚呼:

“仲兒!”

慕仲卿渾身一抖,往下一看,這才發現是那個黑衣人用一柄明晃晃的劍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喪命的危險近在眼前,他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鎮定,抖著聲音道:

“你……你們到底是誰?”

閔皇後哪裏見過這種狀況?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地躲進了慕青榮的懷裏,而後者雖然強裝鎮定,但是雙手也已微微發起顫來,連牙齒都在打顫。

那拿劍抵住他脖子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赫然是個清靈的女聲,聲音很好聽,卻帶著徹骨的冷意,“好吧,本小姐仁慈,就讓你們做個明白鬼!”

她說完這句話,便撕開了自己蒙麵的布巾,閔皇後最先反應過來,不由得顫聲驚呼:

“碧影?怎麽會是你?”

慕青榮看著麵前這個表情冷厲的女人,一時猶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碧影?她是誰?”

閔皇後已經沒有功夫去跟他解釋這麽多了,現在她隻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忙道:

“碧影,你為何要挾持太子?”

碧影並沒有馬上回話,隻朝後揚了揚手,剩下四個黑衣人瞬間就將慕青榮和閔皇後雙雙製住,她又冷笑了一聲,讓人頭皮發麻:

“太子?本小姐不認識什麽狗屁太子,隻認識你們這三個當初滅我莫家滿門的儈子手!”

“莫家滿門?”慕青榮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來,抖著手指向碧影,“你……你是莫離的後人?”

見慕仲卿想要掙紮,碧影很快將劍往前一抵,他的脖子上迅速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痕來,引得旁邊的閔皇後驚呼連連,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碧影聽他提到莫離,冷沉的麵色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沒錯,我就是八年前被你下旨滿門抄斬的莫家唯一遺留的子嗣,莫家三小姐莫清歌!當年的血債,現在是該由你們償還的時候了!”

慕青榮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原以為莫家的人都死絕了,沒想到現在卻冒出來一個莫家三小姐,他的眼神閃爍起來,嘴裏支支吾吾道:

“什……什麽血債?當年是你……是你爹爹他妄圖謀逆篡位……他會有那樣的下……下場……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碧影將慕仲卿扔給旁邊的黑衣人,自己拿著鋒利的劍一步步逼近慕青榮,閔皇後被她身上嗜血殘戾的氣息給嚇住,慌得開始死命掙紮著就要撲上去保護自己的夫君,可是卻被黑衣人牢牢製住,她想咬開那雙鉗製的手,卻被黑衣人手上的刀子在臉上劃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頓時血如泉湧。

女人是最愛美的,更何況是一國皇後?臉上的傷痕再加上疼痛,閔皇後一時隻覺得又疼又氣又羞又怕,一下子昏迷過去。

慕青榮看著自己愛妻臉上的傷痕,隻覺得心痛如絞,咬牙切齒道:

“你們要殺要剮衝著朕來!為難一個柔弱婦人算什麽本事!”

“怎麽?在你女人身上劃了一道口子就心疼了?那你可有想過當年我爹爹看著我娘親慘死在他麵前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你可想過我莫家全族上下三百多餘口被你下旨抄斬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

碧影一下子閃到慕青榮麵前,用刀子抵住他的喉管,那眼神仿佛利刃一樣射向慕青榮,仿佛要狠狠剜出他的心來。

慕青榮看著如閻羅殿鬼魅無常的她,本能地就要後退,碧影的劍往前一滑,深深地割入了他的喉管,慕青榮連悶哼一聲都沒有,便緩緩地倒了下去,再也沒有動彈。

慕仲卿一看自己的父皇慘死,雙目霎時變得赤紅,咬牙道:“你……你這個賤婦……居然敢殺了父皇……我……我跟你拚了……”

他說著就要撲上來和碧影拚命,碧影眸光一冷,迅速將劍刺了過去,慕仲卿還未靠近她,便被刺中了心髒,麵色猙獰,眼睛仍是大大地睜著,瞬間跌坐在地,絕了氣息。

一見兩死一傷,其他黑衣人都微微蹙眉,其中一個人冷聲道:

“碧影,主子說了,不許傷他們性命,隻把他們弄走即可,你現在殺了他們,準備如何跟主子交代?”

碧影的目光已經變得瘋狂,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的兩具屍體冷冷一笑,“交代?這個我自然會有,夏侯冽和慕清婉馬上就要來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說不定主子到時候還要感謝我!”

在那些黑衣人還未來得及阻止之際,她已經抽出劍一劍刺向已經昏迷的閔皇後,然後率先飛出了勤政殿。

其他黑衣人互望一眼,隻得歎息了一聲,跟著出了宮殿。

“主子,剛剛得到消息,婉主兒來了西楚,現在她和冷寂已身在涼城內……”

夏侯冽正在西楚皇宮的某一座偏殿焦急地等著慕青榮的回複,聽到冷肅的話,頓時驚得跳了起來,往日的冷靜和沉穩在聽到“婉主兒”這三個字時全數散去,“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冷肅知道這個消息對於主子來說,震動有多麽大,看著一向冷酷的主子如今這幅呆傻的模樣,他得拚命忍住才不會笑出聲來,“主子,婉主兒已經來了涼城……”

夏侯冽一聽到這,立即開始往外走,可是才走到殿門口,他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跟在他後麵的冷肅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來,差點撞上他的背,他反應敏捷地避開,這才問道:

“主子,怎麽了?”

夏侯冽蹙眉沉吟了一下,這才道:

“我現在還不能回營……我得確定慕青榮和慕仲卿他們的想法才能走……這樣,你趕緊出宮去,我怕冷寂一個人保護不周,她現在懷了身孕,外麵的赫連恒之又虎視眈眈,你趕緊出宮……”

“可是……”冷肅不放心他一個人在皇宮裏,正想說話,卻被夏侯冽一個眼神製止,“快去!你保護了他們母子便是保護了我,要是你婉主兒少了一根頭發絲兒,我就拿你們兄弟是問!”

“遵旨!”冷肅知道對於自己主子來說,婉主兒和她腹中的孩子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便不再說話,迅速起身出了殿門。

夏侯冽在原地走了兩圈,腦子裏全是慕清婉的身影,該死的,她怎麽會來了西楚?她懷了身孕,北燕到這裏何止千裏,這樣長途跋涉,顛沛流離,不知道她和寶寶有沒有事?

居然還瞞得滴水不漏,看他等會兒回去不好好打她一頓屁股!

他越想越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即飛到她身邊才好。

在這樣的心情之下,如何還有耐心在這裏傻傻地等著慕青榮派人來?

他走到殿門口,讓侍衛直接帶他去勤政殿,侍衛起先不肯,後來被他冷聲威脅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帶他前往。

一刻鍾之後,夏侯冽終於在侍衛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勤政殿門口,卻驚見殿門口沒有一個侍衛守著,而且殿門是大開的,當下頓起疑心。

怎麽回事?

在大軍壓境的嚴峻形勢下,像勤政殿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沒人把守?

慕青榮就算再不怕死,也不至於這樣輕率地置自己的江山社稷於不顧吧?

心覺有異,慕清婉飛快搶身入內,然而一進殿,映入眼簾的慘象卻讓他臉色瞬間冷凝,難看異常。

該死!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沉著臉迅速來到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前查看,就見慕青榮和閔皇後一橫一豎地躺在地上,周身血跡斑斑,慕青榮是被人從脖子處割斷了喉管,而閔皇後的心口上插著一把利劍,慕仲卿則躺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也是被人當胸一劍刺進了心髒……

三人身體都尚有餘溫,想來才斷氣不久……

究竟是誰下的手?

震怒當中,夏侯冽順手將插在閔皇後胸口上的利劍抽出,隨即視線被他手中那柄劍上麵的圖騰吸引了去,上麵竟是他手下的龍影衛們慣用的青龍圖騰!

看來是有人想栽贓陷害!

當下怒火更熾,起身正要喚人的時候,身後卻驀地傳來一聲東西落在地上的清脆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