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這叫願賭服輸6

夏依蘇很快就想出一首來,於是神氣活現地說:

“八下,你聽好了:老八乘船去拉屎,忽然忘了帶草紙,玉蘭潭水深千尺,不及老八一佗屎。”

說完後,夏依蘇也不顧眾人反應,首先忍不住,自己捧了肚子,笑了個前俯後仰,嘴巴還有多大張多大,所有的牙齒都肆無忌憚地露了出來。

這詩,太過石破天驚了!

三觀盡毀!

在場所有的人都給唬住了。見過粗俗的詩,沒見過一個還沒有出閣的千金小姐把詩作得粗俗成這樣子的。

元峻宇手中的一把扇,終於還是拿不穩,“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站在他後的白鵬,把臉歪到一邊去,無法再保持冷酷,一張臉憋笑憋成了醬紫色,最後還是憋不住,忍不住咳了個天昏地暗,好不辛苦。

夏夢嘉張大了嘴巴,陷在驚震中,反應不過來。

夏夢琳也一片茫然。

紫煙,雪影,還有夏夢嘉夏夢琳的幾個丫鬟,麵麵相覷,你看我,我望你,想笑,卻不敢,隻好拚命地憋著笑,憋得臉紅脖子粗,好不辛苦。

元峻傑則氣急敗壞,跳了起來:“你……你……你這是什麽詩?”

夏依蘇麵不改色不變:“七律詩啊,難道不對?”

元峻傑嚷嚷:“有這樣作的詩?”

夏依蘇裝傻:“不壓韻?”

元峻傑說:“壓韻了。”

夏依蘇繼續裝傻:“沒朗朗上口?”

元峻傑說:“朗朗上口了。”

夏依蘇又再問:“詩中沒有你和茉莉?”

元峻傑說:“有了。”

夏依蘇雙手一攤,很無辜的表:“那不就行了?我按照你的要求,能把詩作出來,既壓韻,又朗朗上口,那就證明我過關了。”

元峻傑撓撓頭,反駁不得。

這時候夏夢嘉的丫鬟氣喘籲籲的跑來,拿來了六兩銀子。夏依蘇樂得隻見嘴巴不見眼睛,毫不客氣地接過,一邊說:“你家主子剛剛又輸了,麻煩你再回院子一趟,再拿十二兩銀子來。”

丫鬟一臉疑惑,瞧瞧夏夢嘉。

夏夢嘉一跺腳,恨聲說:“還不快去?”

丫鬟趕緊回去了。

夏依蘇走到元峻傑跟前,伸手:“你的十二兩銀子呢?快快拿來。”

元峻傑無奈,隻得掏出十二兩銀子來。他的兜裏還有四錠金子,他索也一並拿了出來,在夏依蘇跟前晃:“這是八兩金子!我們要不要又再賭一場?”

夏依蘇盯著金子,雙眼發光,連忙問:“怎麽賭?”

元峻傑咧嘴一笑:“你再作一首七律詩,跟錢有關,裏麵還要有四哥。如果你能作出這詩出來,這八兩金子就歸你,如果你作不出詩來,剛才你贏我的十八兩銀子,一文不少的全部給我吐出來,還回給我。”

元峻傑這招,不是為錢而戰,為名譽而戰。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夏依蘇,本來就很沒麵子,這倒也罷,最讓他耿耿於懷的是,夏依蘇那首不倫不類的詩,粗俗得更讓他抬不起頭來,偏偏他又無可奈何。這次讓夏依蘇再作詩,扯上元峻宇,嘿嘿,看她有沒有膽子再作出剛才那樣的詩來。

夏依蘇眼珠子一溜,偷偷瞧了瞧元峻宇。

這家夥淡定得很。懶洋洋的坐在石板凳上,手中的一把白玉骨扇,正優哉遊哉的有一下沒一下扇著,他的唇角淺淺勾勒,臉上掛著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這副淡淡而慵懶的神,瞧起來溫和,危險係數不大高。

元峻傑說:“夏依蘇,想好沒有?要不要再賭一場?”

夏依蘇很為難的樣子:“我——”

元峻傑問:“怎麽啦?不敢?”

夏依蘇捂了口,聲音弱弱的:

“我……我不認字,沒讀過書,琴棋書畫那玩兒更是不會。剛才作出那首詩,已用了畢生精力,江郎才盡了。我……我已想不出什麽詩來,既要跟錢有關,裏麵還要有四下的,太……太過高難度了。人家才高八鬥的人也不一定能作出來,何況大字不識一羅筐的我?還……還是算了吧。”

她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狡黠,騙得過眾人,可騙不了元峻宇。

元峻宇抖了抖嘴角,看著精彩的戲繼續。

夏依蘇這丫頭,人心不足蛇吞象,元峻傑的四綻金子還不滿足她的胃口,要想更多,因此在放線釣魚。果然,魚兒上釣了,隻見夏夢嘉“噔噔噔”的走到夏依蘇跟前,用了挑釁的目光看她:

“四妹,我可不管,這一場你不賭也得賭!詩作不出來,我給你的六兩銀子你得還給我,差的那十二兩我也不用給你了!”

夏依蘇眨眨眼睛,裝傻:

“三姐,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夏夢嘉氣勢洶洶的說:

“我的意思是說,這一把,我下注了。”

夏依蘇繼續裝傻:

“下注?難不成,三姐這次下十八兩銀子的注?如果我作不出詩來,我贏你的十八兩銀子就得一文不少的全部給你吐出來還回給你,如果我能作出詩來,那你再拿十八兩銀子給我?”她可憐巴巴的表:“三姐,可不可以不賭?到手的十八兩白花花的銀子,眼睜睜的看著又要飛出來,我……我不就是白高興了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夏夢嘉把頭高高昂起:

“不能不賭!這一場你不賭也得賭!”

夏依蘇提醒她:

“如果我把詩作出來了,那你又要輸十八兩銀子哦。三姐,白花花的十八兩銀子,你不心疼?”

是啊,如果再輸十八兩銀子,那加起來,就是三十六兩銀子了。夏夢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不賭嘛,已是騎虎難下。

這次她學得聰明了,也要加難度。但,要加什麽難度好?她的眼睛無意中一轉,看到夏依蘇邊的紫煙蹲下來,抱起纏在腳邊的小貓,小貓前掛著的五彩小鴨子絡子特別的耀眼。她心中一喜,連忙說:

“四妹,你要作的這首七律詩,不但要跟錢有關,裏麵有四下,還要有這丫頭的名字,還要有鴨子。”

夏依蘇張大嘴巴,這次還真是給嚇著了:

“這……這……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夏夢嘉得意:

“四妹,如果你真的作不出來,認輸算了。”

元峻傑早已不耐煩了:“夏依蘇,別羅裏羅嗦這麽多話!快作詩!快!如果真的作不出詩來,那十八兩銀子不還給我也沒關係,但你得學狗叫,一聲狗叫一兩銀子,十八聲狗叫十八兩銀子!”

夏依蘇勉為其難的表,嘟噥:

“好吧,那我……我還是作詩好了。”

夏夢嘉趕緊加一句:

“詩要要跟錢有關,裏麵有四下,還要有這丫頭的名字,還要有鴨子。”

七律詩,既要跟錢有關,內容還要有元峻宇,有紫煙,有鴨子,其實也沒什麽難,夏依蘇心裏剛好就有那麽的一首歪詩,隻是把元峻宇得罪了,如果惹毛了他,後果有點嚴重。不過也顧不了,前怕老虎後怕狼,冒不了風險不了錢。

夏依蘇咳嗽了聲,便說:

“第一句:照香爐生紫煙——有了紫煙的名字,對吧?第二句:老四來到烤鴨店——這句有了四下和鴨子;第三句:摸摸口袋二錢五——這句跟錢有關;第四句:隻夠買個鴨股。”

夏夢嘉傻了眼。她雙腳一軟,跌坐到地上去,喃喃:

“你……你還真的把詩作出來了啊?”

夏夢琳連忙走上去扶她:

“三姐!”

夏夢嘉悲痛絕,聲音帶著哭腔:

“我的銀子,三十六兩銀子……沒了!”

元峻傑瞪著夏依蘇,張大嘴巴,連續“咦?咦?咦?”了好幾聲,剛才的不服氣一掃而光。他樂不可支,捂著肚子笑得直打跌,淚水為由分說狂飆了出來。

他邊笑邊嚷嚷:

“照香爐生紫煙,老四來到烤鴨店。摸摸口袋二錢五,夠買個鴨股。——哈哈哈,這詩,太太太有趣了,比剛才那首詩還要好玩了!夏依蘇,看來你真的是不簡單,我對你甘拜下風!哈哈哈,雖然輸了,可我輸得心服口服!哈哈哈!”

元峻宇沒有笑,臉上一點表也沒有。

他忽然站了起來,“嗖”的收回了扇子,然後淡淡的說:“這個時候外祖母午睡也該醒了。我去給外祖母請安去。”

衣襟輕飄,大踏步而去。

元峻傑趕緊把手中的四錠金子塞到了夏依蘇的杯裏,追了上去:“四哥,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容易追了上去。他邊走邊說:“夏依蘇這丫頭,越來越有趣。不但長得好,人也聰明,精靈古怪。京城這麽多的小姐,就數她最好玩。”

元峻宇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問:“八弟,你喜歡她?”

元峻傑不否認:“是啊,跟她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

元峻宇輕輕一笑。這笑容,猶如萬年冰封的湖泊,滿目寒氣,如劍,如冰,令人心底發怵,不寒而顫。他的聲音輕飄飄的,猶如遊絲,卻威脅意味十足,充滿了懾人的霸氣和強勢:“她是我的女人!誰也別想打她主意——包括你,八弟。”

元峻傑一愣。

他還沒反應過來,元峻宇已衣袂輕揚,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