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意看向張國強,滿眼哀求,“老公,我們再等等好嗎?思晗開口第一句叫的就是爸爸啊!”
張國強的臉色有所動容,他也不是心裏沒有思晗,隻是沒有錢。
想了想,他看向沈之情道:“這樣吧,你每個月給我六千塊錢。”
沈之情微怔,“我沒有那麽多錢。”
她沒學曆還有案底,就算去打工也隻是苦力工,工資有限。
“這個我不管你,如果沒有六千塊,我就隻能帶思晗出院。”
沈之情有些犯難,但是一想到葉子對她的好,多次舍命相救,她的心就軟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們。”
她頂多就是多打兩份工,她也一定要保住思晗的命,否則她愧對葉子。
張國強臉色立馬變了,笑嘻嘻地看著沈之情,“那將今個月的錢都先付了吧。”
“我現在手頭上就隻有三千多塊,都給你吧。”沈之情將身上僅有的錢都給了張國強。
“這麽少,那剩餘的三千塊盡快給我。”張國強有些不滿。
沈之情點了點頭,她進了病房看望孩子,她摸著孩子的頭安撫,“思晗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張思晗目光呆滯地看著沈之情,嘴巴動了動,“我生母為什麽不要我?”
“葉子不是不要你,她隻是沒辦法。”葉子在懷思晗的時候就已經入獄了,孩子也是在獄中生的,一出生就被送出去了。
張思晗眼角劃過一滴淚水,別過頭不去看沈之情。
“你好好休息,阿姨下次再來看你。”沈之情幫思晗蓋好被子,轉身離開。
她身上的錢都給了張國強,隻有幾塊錢坐公交車。
她在益華廣場下車去找工作,她十八歲入獄,當年也隻是剛上大一,沒學曆還有案底,加上臉上還有疤,體麵一點的工作根本沒她份。
最後她在一間酒樓成功應聘當服務員,工資一個月四千塊錢,包吃兩頓,她萬分感激經理。
晚市門庭若市,沈之情忙到頭暈,加上是新人,頻頻出錯,連送錯菜這麽低級的錯誤都犯了。
酒樓部長當著客人的麵就厲聲訓斥沈之情,她低著頭,雙手緊握著,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
為了能保住這份工作,哪怕酒樓部長罵得再難聽,沈之情都沒有反駁一句。
客人中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嘲諷的語氣,“喲!這不是沈大小姐嗎?怎麽淪落到當服務員了?”
熟悉的聲音讓沈之情渾身一震,猛地循聲看去,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眼瞳驟縮,是成緘默,成媛媛的大哥!
他們是同一所高中,成緘默是她的學長,曾多次向她告白,但都被她拒絕了。
成緘默起身向沈之情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沈之情,勾唇譏笑,“怎麽不說話了?”
沈之情道歉,“是我上錯菜了,我向你們道歉。”
成緘默皺眉,手指挑起沈之情的下巴,目光落在她臉頰上的疤,眉頭略皺,“嘖,當初的沈大小姐不是驕傲得跟天鵝一樣嗎?眼睛都長頭上了,現如今這麽卑微?”
沈之情知道,成緘默一是為了成媛媛的事而羞辱她,二是為了她多次拒絕他的告白。
其實她在獄中所受的一切跟成家脫不了幹係。
“對不起…”沈之情隻有道歉,她知道他們最喜歡看她卑微墮落,這樣他們的內心就能感到滿足。
“你一個月多少工資?”成緘默嘴角挑起戲謔的弧度。
沈之情擰眉,他想做什麽?
“四千塊。”
成緘默笑著搖了搖頭,掐著沈之情的後頸,讓她麵對著他的好友。
“你們都認識吧?沈家千金,以前穿著香奈兒高定,現在穿服務員的衣服,工資還不夠一頓下午茶呢。”
他的話引起了一陣嘲笑。
為了工作,沈之情可以忍受羞辱,她隻是笑笑不語,像是沒情緒的機器人似的。
成緘默的朋友都知道成緘默曾經瘋狂追求過沈之情,男人的心理,男人最懂。
他們全都嘲諷沈之情,“你要是當時跟了成哥,現在也不至於落得當個服務員。”
“不過你要是求一下成哥,說不定他心軟包養你呢。”
“孫信,你這話就不對了,你以為成哥是收破爛的嗎?什麽東西都回收?你也不看看沈之情現在醜成什麽鬼樣了。”
“哈哈,那也是,她倒是想得美。”
羞辱,奚落的聲音絡繹不絕,但沈之情都隻是淡然一笑,相對於她在監獄這些年受的苦,這些話根本不足以一提,隻要他們開心,她能保住工作就行了。
成緘默繼續羞辱沈之情,他從錢包拿出一疊錢,“你一個月才四千塊工資,不如這樣,我給你四千塊陪我一個小時如何?”
沈之情麵無表情看向成緘默,她扯唇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喜歡自力更生。”
成緘默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眼眸微眯,“沈之情,你都這樣了,你還驕傲什麽?”
沈之情的目光直視成緘默,苦笑道:“是啊!我都這樣了,我還值一個小時四千塊嗎?”
“你當然不值,我隻不過是在施舍你。”成緘默將錢使勁砸在沈之情的臉蛋,一陣生疼。
一張張紙幣灑落在地上,飄零四散。
“想要就撿起來。”成緘默笑著羞辱她,“那可是你一個月工資了。”
沈之情雙眼泛紅,她看著成緘默問:“撿起來就是我的嗎?”
成緘默斷定她不會低頭去撿這個錢,“當然!”
隻是讓他失望了,沈之情二話不說就去撿地上的錢,她太需要錢了,思晗還在醫院等她的錢救命。
這點尊嚴在她眼裏算不了什麽。
成緘默見狀,怒火攻心,內心也極度複雜,她寧願低頭撿錢都不願陪他?她到底在高貴什麽?
成緘默一腳踩在沈之情撿錢的手上,他發泄般用力碾了碾。
十指痛歸心,沈之情疼得倒抽涼氣,但她也死忍著一聲不吭。
成緘默甚是不爽,他以為沈之情會求饒,但她卻死忍著不語。
一旁的孫信見狀,他抄起茶壺就想砸向沈之情。
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