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渝隔天果然得到了答案。
在護士姐姐準時的帶著針筒到她的病房裏的時候。
顧渝放在桌子上的手臂僵硬不動,她視死如歸的緊閉著眼睛,卻被鍾清酌掰過頭來。
麵對她一副不解的眼神,鍾清酌慢慢從背後掏出昨天的那一疊試卷——然後開始教她填題。
這個騷操作是直男沒錯了。
顧渝咬著筆尖,哭戚戚的看著這麵前密密麻麻的一堆認識的字但是這些字湊起來她就不認識了的字。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疊試卷裏麵居然是物理試卷居多。
顧渝還沒填一會,周公就熱情地來找她下棋了。
自然也就忽略了對於打針的恐懼。
鍾清酌看著麵前打著瞌睡的顧渝,默默的抽出她手裏的筆,把筆和試卷都整理起來。
護士姐姐幹脆利落地抽出針,她瞥了一眼他,一邊轉動著針筒一邊說:“你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暈針解決起來說難不難,轉移注意力就是其中一種。
鍾清酌看著顧渝不語。
護士姐姐自顧自地說:“你對於醫學方麵倒是挺懂的。”
她一邊換著針頭一邊問:“將來是不是想考醫大呀?”
唔,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挖來他們醫院。
“不了。”少年淡淡的回答,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將來會學法律。”
“為什麽?我看你對醫學挺有研究的。”她問。
鍾清酌注視著睡得迷迷糊糊的顧渝,他說:“我想,做一個人的盔甲。”
護士姐姐換針頭的動作一頓,眼角餘光看見少年專注的目光,她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繼續著收尾的工作。
醫院裏人生百態,她看得多了。
有人放棄了,有人堅持下去了。
護士姐姐收拾好之後就準備離開病房,她前腳剛走出病房,手搭在門把上正準備關門,又忽然停住了,望著沐浴在陽光下小心翼翼如同嗬護珍寶一樣,扶著另一個少年躺到**的人。
她似有似無地說:“這世道並沒有那麽寬容。”
若有若無的話隨著關上門的輕微的響動,也在房間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鍾清酌扶著顧渝的手臂微僵,他知道……
他曾知道他的心的那一刻,就深深的明白了——這條路並不會好走。
古今往來,有多少人沒熬過這世俗的捆綁,沒抵住這世人的風言風語……
他呢?他呢?
顧渝……還什麽都不知道啊……
鍾清酌低頭看著半躺在他胳膊上正睡得香的少年。
他眉目祥和,現在是不沒有什麽煩心事能打擾得了正在睡大覺的他。
鍾清酌喉嚨哽澀,他動作輕輕地把顧渝放在枕頭上,替她蓋好被子。
他就這麽靜靜的坐在旁邊,貪婪的看著深睡中的她。
修長的手指如同羽毛一樣,輕輕地拂過顧渝的眉眼。
心裏隨著動作浮現出他睜開眼時,眼裏的星星。
那樣的幹淨,不參雜任何雜質。
那樣的耀眼,點綴在夜幕裏。
那樣的……讓人心動。
所以他怎麽舍得,讓擁有這樣眼睛的人暴露在炎炎烈日之下。
他愛他,愛上這一個與他同性的人,他沒有後悔過,他隻是害怕……害怕他的愛會讓他受到傷害。
那樣的他更加罪不可恕,應該千刀萬剮!
可是他自私!他不想放手!他……怕離開他……
那樣就像是在剜他的心。
所以……
鍾清酌輕輕地說:“三年時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