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歎了口氣,久久地看著顧渝,也不說話。

良久,顧母終於開口說道:“阿魚,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打算摻和你們這些小年輕的事,但隻能提醒你一句……有時候別陷得太深,要有分寸,什麽能,什麽不能,你得知道,得做到。”

顧渝聽得心裏發毛,心想她老媽大晚上的是怎麽了?

化身半夜知心大媽?!

顧渝眼前不禁呈現出昔日她老媽拿著雞毛撣子虎虎生威……

顧母看著顧渝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想的毛,她搖了搖頭,“不說了,我上樓去了。”

說罷,就帶著一個空杯子起身往樓梯走去,她又一頓,“要是太晚了,就先去睡。”

顧渝還沒說話,就被電話突然響起的玲玲聲打破,她瞬間轉身接電話,“鍾清酌!”

動作一氣嗬成。

顧母眼角餘光看的牙癢癢,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渝一眼之後,也隻能揮揮手回房間裏去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條魚是沒救了,整個都陷進沼澤裏了,也就隻剩下個頭還在上麵垂死掙紮。

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自己心裏那點小九九。

“顧渝。”電話那頭傳來鍾清酌低沉地聲音。

“誒!”顧渝應道,心裏有種感覺,癢癢的有欣喜的,說不清楚是什麽,但在聽到鍾清酌的聲音那一刻,她心裏的飄飄浮浮也都塵埃落定。

可她又漸漸察覺出什麽不對,她試探地問道:“怎麽了?鍾清酌,你,怎麽了?”

在同一片夜幕下,鍾清酌身處黑暗,仰望星空,漆黑的眼瞳浸潤在夜色裏,點點繁星點綴在其中,他張開幹裂的唇,聲音暗啞又帶著不受控製的顫抖,“顧渝,你想過……”

“喜歡一個人嗎?”

同一片夜幕之下,是同一片沉默,一片是等待,一片是……

喜歡一個人……

喜歡……

她想過嗎?

沒有。

在她還穿著裙子之前,她想的是玩鬧,她在前頭野,哥哥在後麵跟。

在她不再穿裙子之後,她想的是贖罪……

兩個字透過冰冷的電話,像洪水猛獸灌進他的耳朵裏,又變成一雙雙尖利的手把他的心撕得支離破碎。

每一片碎片上都刻著顧渝。

鍾清酌指尖發涼顫抖,冰冷的手機屏幕不停地從他的下巴劃過,他手指用力攥緊手機死死抵在嘴邊,“我,知道了。”

“嘟!”電話掛斷了。

快入冬了吧,不然夜晚怎麽會這麽冷呢,冷到他覺得血液都在發抖。

他沒有想過……

他不會喜歡他了……

他隻能一個人跟在他的身後了……

夜色中,那從來都是清冷矜貴,筆直如鬆的身影漸漸彎了腰,不堪重負撐著旁邊的一棵大樹才勉強不倒,卻依稀可見他的顫抖。

鍾清蘊站在遠處皺著眉頭,不忍看著他的小弟為情而傷的模樣,把視線移開,看向旁邊的女人。

“媽,你為什麽非得逼他這樣?”

鍾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