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第182節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片刻一陣低低的說話聲從門外響起。

我都沒聽見他的腳步聲是怎樣從走廊那頭的樓梯口過來的,他的話音卻已經在我藏身的房門外若隱若現地飄了進來,幾乎是進在咫尺的感覺……我下意識抱進了懷裏一動不動的狐狸。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又一聲低喃,聲音遠了些,從我門口一閃而過,漸漸朝更前麵的地方飄了過去。

我輕輕鬆了口氣。拖著狐狸朝房間的窗戶那裏一點一點挪,試圖在伊平沒有任何察覺的狀況下和狐狸兩個從窗口爬出去。不過這一步步拖得無比艱難。隱隱聽著外頭一聲聲似有似無的話音,我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可是腳步還是得又輕又慢著來,這地方實在是太安靜,哪怕稍微響上一點點的動靜聽上去都會是種石頭砸進了水崗裏那種轟然般的效應。

眼看著就要挪到房間中央了,而門外的說話聲也似乎漸漸不再聽得見。是伊平他離開了麽?我不敢確定,他剛才那種表情絕對不像是看不到我就會放棄掉離開的,我的存在對他來說似乎有種強烈的刺激性,從他之前的種種言行來看,至少,我是這麽感覺的……雖然不清楚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思忖著鬆開狐狸我揉了揉疼得發脹的胳膊。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斷了,因為每牽扯一下都疼得我兩眼發花,可大概是太緊張了,所以這種平時無法忍受的痛,這會兒覺得還是可以忍耐的,隻要能從這裏安全離看,我想怎樣我都可以忍耐。

這時狐狸的耳朵似乎動了動,心一陣急跳以為他醒了,低頭仔細看,失望地發現他兩隻眼睛依舊緊閉著。於是把他再次拖了起來,正準備繼續朝窗口方向挪,冷不防突然間啪嗒一聲輕響。

是狐狸傷口裏流出來的血。

被我牽扯著一動,它們一股腦從傷口處全流下來了,滴滴答答一陣敲打在地板上,聲音不大,卻在整個寂靜的空間裏像把刀子似地把周遭凝固了似的空氣猛地一紮!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像是團暗紅靜靜燃燒在整片昏暗的夜色裏,伊平搭著門一步一步從外走了進來,踮著兩隻穿著繡花鞋的腳。

我僵在原地全身血液一下子凝固般了似的一動不能動。

“寶珠……寶珠……乖乖的寶珠……”一直走到我麵前站定,嘴裏輕輕念著,他斜著頭看著我:“最後一個……最後一個……”

手裏的刀輕輕一轉,眼見著他就要朝我刺出,我猛地彈起手把早就暗暗反握在手心裏那根釘子猛紮向了他的腦門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紮向那裏,眼睛、喉嚨、臉頰……都是比那地方脆弱的地方,可不知怎的直覺告訴我一定要紮在那兒。

一口氣狠狠的紮,不紮透,那麽接下來我的身體將被他紮透。

被自己這想法驚得一個激靈。

回過神伊平已被我整個兒壓倒在了地上,我的手被手掌裏的木塊刺破了,一滴滴血滴在伊平蒼白的腦門心上,那中間一點暗紅悄然滲出,透過那枚被我一氣插進他腦門的釘子。

無法控製,我歪頭張開嘴對著地一陣幹嘔。直嘔得眼淚鼻涕嗆得我無法呼吸,突然感覺身下那具靜躺到現在沒有動彈過的冰冷身體微微動了動。

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正要快速從他身上爬起來,突然間脖子上一緊,我被他驟然間伸出的手一把卡住了咽喉。

瞬間想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的太陽穴被他那股越來越緊的力道逼得生疼,隻覺得所有的血液都被際壓著衝想頭頂,我狂亂了。沒頭沒腦對著他一陣亂抓,一把抓到他那把長發用裏一扯,那把長發被我扯拖了。露出裏頭原本短而淩亂一頭紅色的發,發中間隱隱有什麽東西閃了閃,扁而平一個圓形的東西,好象是……一顆釘子頭。

沒來得及細想他頭發裏為什麽會有這麽枚釘子,在眼前一陣昏厥般的發黑過後,一等眼睛稍微恢複了點視力,我咬著牙舉起手裏那塊木頭就朝著伊平腦門上用力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