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魂斷

“他們有很多人?”宮神焰瞥了一眼宮神夏爍脖子上的金屬環,他們對於會詛咒的宮神夏爍似乎更加忌憚,“你還是坐好吧,這樣趴著我看著都覺得累。”

“謝謝大小姐關心。”宮神夏爍溫婉順和的臉上閃過喜悅,抬手擦了擦之前貼在地上蹭到的灰塵,起身離開了鐵窗口,“他們的人應該挺多的,雖然我沒見過幾次,但每次都能看見很多陌生的麵孔,不少人還帶著族徽公然出入,我看見過好幾個靈能家族的族徽。”

“你知道的挺多的。”宮神焰自問換了她能認出的靈能家族族徽還不滿一隻手。

“這是宮神家普通的女兒都要學的必修課。”宮神夏爍放在鐵窗口的手慢慢握起了拳頭,好一會兒才鬆開,然後聽著她接著道,“那些課程很累人,不過很有用,我後來又特地研究過所以才會……當然大小姐自然是不需要去理會他們的。”

“吱呀——”宮神焰對麵的小門被打開,一串高高矮矮的人走了進來,小桌子上點燃的蠟燭被吹滅,黑暗一閃而逝後就是白光大亮,宮神焰被突如其來的耀眼的燈光刺得眯起了眼睛,金屬鎖鏈的摩擦聲響起,她被四個帶著奇怪手套的人圍住。

“……”看著他們輕輕鬆鬆從牆上拔*下鎖鏈的鐵環,宮神焰抬起右手轉身用力一拽,似乎料到了她會反抗,那四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直接把鎖鏈提了起來,宮神焰一下子四肢被拎了起來懸空在地麵之上……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因為天冷所以披風下的短裙裏穿著黑色的厚厚打底褲,不管被擺成什麽樣都沒有走光的危險!

“我勸大小姐還是不要再做多餘的掙紮,免得受更多的痛苦。”身穿皮毛大衣的方淑媛依舊是那副雍容貴婦的模樣,隻是原本還算的上平和的眼角帶上了狠戾和瘋狂,優雅的走上前抬手輕輕拂過宮神焰的臉,“嘖嘖嘖……宮神家的雙紫大小姐居然也會有今天,不過要怪就怪你不知檢點,居然委身妖孽,還敢帶著生下的孽種回來,莫非以為我真無國的修行者們都是瞎的不成?”

“你是修行者?”宮神焰勾了勾嘴角,紫色的雙眸冷冷的注視著方淑媛,“既然不是,靈能界什麽時候落魄到能讓一個普通老女人說三道四!”

“宮神大小姐嚴重了,我們方家雖然不是靈能家族,但也看不過像宮神大小姐這樣的無知少女被妖孽玷*汙。”一個中年男子笑著走出人群正是方家的二把手方淑媛的大弟方正凱,隻見他把還想說什麽的方淑媛拉了回去,察覺到四周靈能者看他們眼神中的不善,笑容更加和善,“不過我方家怎麽也是宮神家的姻親好歹對靈能界有些認知,所以在這裏不過是搭把手的事情,可不敢像宮神大小姐那樣說三道四,我姐姐性子直和大小姐起衝突不過是私怨,我們方家沒有絲毫要插手靈能界的意思。”

方正凱這番表心跡的話說完,四周靈能者的眼神明顯緩和了許多,目光又集中到中間的宮神焰身上,裏邊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宮神家傳聞的雙紫大小姐,眼神不由火熱了一些。

“擺陣開祭!”原本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男子聲音嘶啞的開口,立刻便有好幾個人走出人群,各自站位成圓形包圍被拉扯著懸在半空的宮神焰,很快宮神焰的身邊升起五根寒光閃閃的金屬柱子,看材料應該和捆著她的鎖鏈是同一個質地,柱子不再上升之後原本整個人放平懸空的宮神焰被拎了起來,就著四肢上的鎖鏈被綁在中間的金屬柱子上。

宮神焰雖然神色還算鎮定,但是臉色還是忍不住發白起來,這幫瘋子居然要把她直接祭天了!

【宮神氏係上古神之後裔,乃真無神族三族之一,世代統領靈能界,現有不孝女雖承上古血脈卻遺忘祖訓委身妖孽,實乃我輩修行者之奇恥大辱,如此廉恥不知之子嗣,現以宮神一族長老之名予以出族!】耳熟的聲音讓宮神焰猛地抬起頭,麵前讀著祭文首章【罪孽】的人居然是宮神家的大長老宮神軻!

“大長老你還沒有資格讓我出族!”宮神焰紫色的眸子寒光閃閃,“有資格讓我出族隻有族長!”

“大小姐不必擔心,我這裏有族長的神器寶印!”宮神軻嚴肅的臉沒有絲毫變化,從旁邊人手裏接過銀白色的盒子,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雕刻著鳳凰的紫色印章。

“我大哥呢!”寶印隻有族長才知道在哪裏,這也是宮神明鑒雖然當上族長卻依然對宮神焰無可奈何的原因,自家大哥宮神炫因為是繼承人的關係,父親宮神明宿才早早把寶印如何解封告訴了他。

“神器寶印解封於血!”宮神軻冷冷一笑,“我很早就知道,還是你父親小時候不小心說漏嘴告訴我的,我這才知道我沒有成為家主,不是因為父親沒有給我生一個繼承上古血脈的雙紫姐妹,而是因為我的血脈不夠純正開啟不了神器寶印,嗬嗬嗬……大小姐不必擔心,你大哥什麽也不會知道,隻要蓋了寶印你身體裏的神之血就會被徹底抽*掉,你就隻是一個長得像大小姐的普通人了,抽*出的神之血我也會好好保管,隻要魂牌不碎家主不會知道你已不存在世上了!”

“你敢!”宮神家的曆史上隻有一個雙紫姑娘被抽*了神之血脈,還是因為她三番四次逃跑,族人實在忍無可忍才抽*了她的神之血脈,然後又舉行了繁雜耗損巨大的換血儀式,才讓另一個血脈不很純正的女孩子,繼承了那份神之血脈去往虹橋完成契約。

至於被抽*了神之血脈的女孩子,死亡是她唯一的出路,當初宮神焰看了許多逃跑失敗的例子,又在翻閱佛家典籍時偶然從一張泛黃的書簽裏知道了這回事才熄了逃跑的心思。

“我敢!”宮神軻拿起寶印就對著手裏畫滿法陣咒文的卷軸印了下去,血紅色的【宮神寶湧四個字瞬間印上卷軸,卷軸上的文字化作數條黑色的鎖鏈朝宮神焰直射了過去,瞬間隱入她被綁的嚴嚴實實的身體。

“唔——”一聲悶哼從宮神焰口中溢出,一陣陣劇痛從眉心擴散至全身,有什麽東西似乎正要從她的靈魂裏掙脫出去,慢慢的黑色鎖鏈從宮神焰的眉心冒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鎖鏈捆著一團紫色的煙霧狀東西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外拖。

宮神軻從口袋裏小心拿出另一個盒子,白玉質地的小瓶子被捧了出來,見到小瓶子,黑色的鎖鏈仿佛得到鼓勵往外拉的速度開始加快,宮神焰的發色和眸色以肉眼看得見速度一點點蛻變成黑色,青白的臉上的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突然宮神焰小腹處一陣紅光亮起,紅光裏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顆渾圓的珠子正在靜靜轉動。

黑色鎖鏈受到紅光的影響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人群中一個男子衝了出去再回來時把一團什麽東西扔在宮神焰腳下。

“小禎兒!”宮神焰看清腳邊一團軟軟的正是之前她還擔心的趙禎小包子,那張和紅寒極度神似的包子臉上盡是血汙,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眼睛讓宮神焰一直緊繃的理智嘭的直接碎了一地,變黑的眼眸開始泛紅,瞪著麵前的人群,“你們怎麽敢!你們怎麽敢!”

“大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掙紮了,你若是不乖乖的我們就先送你腳邊的小妖孽去冥界!”宮神軻把手中的小玉瓶又往前遞了遞,宮神焰腹部原本鮮亮的紅色光芒漸漸暗淡下去,黑色鎖鏈往外拉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宮神長老何必如此麻煩,直接送他們上路不是更加簡單!”宮神軻旁邊的一個男子開口說道,“再拖下去等那邊反應過來可就麻煩了,到時候打草驚蛇摸過來……”

“呲——”宮神軻冷冷一笑,“我宮神一族乃是神之後裔,你莫不是以為這神之後裔隻是說說而已的?貿然對承了上古血脈的雙紫嫡係下手,你就不怕天雷劈死你?”

“我也是怕時間拖太久……”男子被宮神軻說得麵紅耳赤,由不死心的要辯解。

“我宮神軻反正是年紀一大把,入輪回不過就在眼前的事,你們要是不怕天雷,盡可出手,我決不阻攔!”宮神軻掃了一圈因為男子的話蠢蠢欲動的靈能者們,無所謂得道。

【發誓用靈魂效忠我的仆人到我的身邊來,幽蘭!】不知何時在宮神焰腳邊的趙禎小包子睜開了眼,就著自己臉上的血畫下了五行陣【幽蘭,終章,108星,泯滅!】

黑衣藍發的幽蘭突兀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手中的銀色長弓和拉出的長箭流光四溢,撲麵而來的冷冽殺意把幽蘭對麵的所有駭得退了一步。

“布結界!”就在幽蘭手中長劍射出的那一瞬間,把趙禎小包子扔進來的那個男子突然高聲提醒,盡管反應過來的人很多,但是能正麵抗住幽蘭一百零八隻終章之箭的人卻並不多,不過眨眼之間數道結界破裂,哀嚎聲四起。

“小禎兒!”宮神焰看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幽蘭立刻看向腳邊蜷縮成一團的小包子。

“……媽媽……堅持一下……蒼嫡……蒼嫡很快……”趙禎小包子原本烏黑明亮的眼眸慢慢變灰,瞳孔慢慢往外擴散,口中溢出的話細若遊絲,斷斷續續,似乎還想要說什麽,不過終是往宮神焰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合上了眼眸,原本微微仰起的腦袋落回了地上,一下子聲息全無。

“小……禎兒?”宮神焰盯著腳邊一動也不動的趙禎小包子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盡管她忽略了自己身上的劇痛,盡量集中精神看著小包子,但小包子對於她的呼喚卻是什麽動靜也沒有,她身上的靈力被封連小包子的靈紋是否還在都看不到,但這不妨礙她注意到腳邊的小包子似乎在慢慢融化,血水不斷地從小包子的嘴裏溢出,最後整個都化作了一灘鮮紅色的血水,隻留下一顆圓形的紅色珠子浸泡在血水之中。

“居然是個還沒有滿周歲的小妖孽!”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男子走上前彎腰去撿紅色的珠子,“這元魂珠可是好東西,祭煉一番倒是能補償我們今天所受的傷。”

“這可不能給你們!”一隻白皙的女性手掌攔住了男子,眾人抬頭便看見半空中突然出現的靈管員沙曼,“靈能者之間的私鬥我是不能管的,但是私藏元魂珠卻是法則不允許的。”

“多謝靈管員大人出手,走了一趟程序之後來晚了。”沙曼的旁邊映出一個修長的身形,正是黑衣藍發的幽蘭,隻見原本漂浮於半空的他輕輕落到地麵彎腰撿起地上的元魂珠,在場的眾人見到幽蘭凡是能動的皆往後退了好幾步,好幾個都下意識地抬手布了結界,隻是幽蘭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對著沙曼點了點頭,“我這便帶著我的契約者走了,告辭!”

“小禎兒!”宮神焰瞪著轉身離開的幽蘭,幽蘭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了宮神焰一眼,然後直接在半空中消失無蹤了!

“啪哢!”清晰的斷裂聲從宮神焰的頭頂響起,正是捆著她神之血脈的黑色鎖鏈,就在同一時刻宮神軻身旁人捧著的卷軸整個燒了起來,洗一個瞬間直接化成了灰燼,紫色的煙霧掙脫了黑色鎖鏈縮回了宮神焰的眉心,原本退變的發色眸色一瞬間又變回了純正的紫色,對麵的宮神軻卻在下一秒悶哼了一聲哇得吐出了一大口血。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時候,沙曼涼涼的開口:“【罪孽】不成立出族失敗!真慘,被反噬了吧……嘖嘖嘖,這一大把年紀了,吐了那麽大一口心頭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