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兩個‘普通’的家庭
溫馨的小屋內，一點也不擔心自家兒子獨自外出是否安全的父母，一個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則在廚房內乒乒乓乓，直到門廊中傳來開門聲後，這兩人才分出一絲注意力投向門口。
“嗯，很好玩。”
微笑著點頭，空幻向已經打開自家大門的鄰居大嬸揮了揮小手以示感謝之後，推門而入，步入明亮寬敞的客廳。
普通人的生活雖然才經過一年多點，但也讓做了幾百年主意識責任的空幻感到滿足而又充實，特別是孩童時期這不用去擔心什麽東西，無憂無慮地玩耍的世界，更是讓人沉溺於其中。
但終歸是主意識的他，仍然有些放不下朋族整體，因此無人的時候，仍舊喜歡偷偷聯入網絡，以自己從前作為網絡節點的身份去獲取資格後，了解朋族的整體動態。
當然，這種活動是非常隱秘的。
“那麽開飯吧，今天可是回來遲了，我和你老爸都在考慮再不回來，是不是就不等你先吃了哦，”母親將食物擺好，一家人再次圍坐在飯桌旁。
“你就不擔心一下你兒子的安全問題嗎？”
“誒，你有戲弄誰了？”某母親一臉理所當然。
“算了，我吃飯。”
“哈哈，”葉夫人得以的笑。
隨後，照例是吃飯時的家人聊天時間。
“這幾天工作還順利吧？”麵對丈夫的詢問，妻子並未隱瞞：“還是那樣，軍事院最近一直在做對蟲族母星和白月的作戰計劃，一群人對先打誰吵地不可開交，不過……真是奢侈啊。”
“奢侈？”這次好奇的空幻。
不過這小小身體提出的詢問顯然無法讓人正經起來。
因此溺愛地拍了拍空幻腦袋後，父親卻是從語法角度給空幻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然後看著滿臉無奈的空幻，飯桌上的一家子再次哄笑起來。
遠遠的，哄笑聲似乎還傳入了距這裏不到兩個街區，房屋直線距離甚至不到三百米的張衍家。
可是與空幻家熱鬧溫馨的氣氛不同，這裏卻是喜怒哀樂多般交織，複雜而又沉重。
門口，女仆小姐緋月總算是及時趕到，尚未來得及感受屋內的複雜氣氛，就看到不遠處迎來的同僚，同屬靈雪大人專屬女仆的蓮月一。
“喲，好巧，”緋月大大咧咧地揮手示意，嬉笑間詢問到：“你迷路都迷倒這裏了嗎？”
“我可不是你這樣的路癡屬性。”
蓮月一斜眼瞪了緋月女仆之後，上前將靈雪的命令下達。
當然，她可不知道靈雪為何會做出這種命令，同樣的，即便是熟悉的蓮月一親自送達消息，緋月也同樣對這個將重刑犯等同於直接釋放，最多不過監控的判罰感到疑惑，所以如靈雪所料地向對方尋求確認。
直到得到靈雪和蓮月一兩人的確認之後，緋月才點了點頭。
隨後，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小家，臉上說不出什麽感覺，但語氣倒是有些抱怨：“真是便宜這個家夥了。”
“對了，還有件事，”似乎才想起來，蓮月一叫住了正打算步入房屋中的緋月。
“還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靈雪長老說你今天似乎被一個小孩子玩的團團轉，她覺得很好玩，所以有空的話，去幼兒培訓中心實習幾天，也許你以後需要哦。”
“嘎……”
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緋月的臉色頓時漲紅。
事實上在離開空幻往回趕的途中，她就察覺到自己被玩了。
那個小孩子能夠輕易指出一個熟人，從頭到尾也根本沒有迷路者應有的擔憂，反而玩地非常起勁。一開始自己還以為那是熊孩子的神經大條，可細想起來，怎麽看都像是自己被對方帶著到處玩耍，完了還逃難一樣跑掉……可惡的小鬼，下次見到有你好看！
看著嬉笑著轉身離去的蓮月一，緋月忍不住握緊繡拳，雙眼冒出火花。
不過此時，身後的房門也被推開。
“放心吧，爸媽，我真的沒幹什麽壞事，否則現在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不是嗎？何況你兒子我現在已經二次蛹化，重要程度不下於長老，安全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真的，你們放心，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回來的。”
“我現在可是跟在靈雪大人身旁，這能算是罪犯嗎？”
……
客廳中，即便是在靈雪麵前也沒有多少認錯表情的張衍，此時卻乖乖地低頭坐在兩位略顯憔悴的老人麵前，翼人的年輕體型在兩位老人身上看不出多少，即便是能量化的軀體，也呈現出絲絲黯淡色彩。
這讓一開始還在思考著如何為自己辯解，並讓二老告訴他誰無理，然後找機會報複的張衍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從回家到現在，近四個小時時間，他就是在不斷地安慰兩位老人，同時道歉、做菜、吃飯。
看起來，他仿佛不是重罪返家的罪犯，而是普普通通回家陪老人的上班族。
但正是這樣的氣氛，才讓二老本來見到他時，那激動到讓張衍自己都無比羞愧而又無比擔憂的情緒冷靜下來，否則他還真擔心二老會否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而對精神造成不可預知的傷害。
作為繼承了亞都技術，同時本身對精神也有點研究的人，他可不敢將此視為不可能。
所幸，現在一切還好。
可是不時抬頭看向客廳的掛鍾，張衍的內心深處卻湧出濃濃的不舍。
“要不要真的借機逃出來呢？”雖然跟在靈雪大人身後，看似已經不是罪犯，可實際上卻是靈雪大人的一種監控手段吧。說實在的，張衍雖然對跟隨靈雪大人很榮耀，可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模式。
因此，他也不是沒想過再一次逃離，反正也已經有過一次了。
而且，以超能量體天人的能力，在充滿電路的朋族世界之中，要躲起來應該也不難。隻需要將自己轉化為一股能量流，無論是躲入某條線路之中，還是藏入某刻不起眼的電核，甚至直接讓自己如同逸散能量一般漂浮於空氣，這些對此時的張衍而言都不是難事。
不過，高速分析能力對此的結論卻是——錯上加錯。
所以，雖然有些心動，可他還是止住了這個念頭。
然而眼下，看著同樣察覺到他即將離開，卻又擔心自己擔憂而將那濃濃的不舍和擔憂掩藏在心底的父母，他那一絲逃離的想法卻再次升起。父母不知道，在幽神級巔峰的天人自己麵前，那種掩飾毫無作用，如果逃離的話，自己應該能有更多的時間陪著他們吧。
但隨即，他注意到父母那憔悴的麵容。
‘雖然政府不會為難你的父母，可是由於你的事難免影響到你周邊人群的意見，所以你的家人在工作中受到了一些非議，他們的情緒也不如以前好，這一點以你現在的天人智慧應該能夠理解吧？’
女仆的話語突然從記憶中冒出，張衍打了個機靈，忍不住歎息一聲。
不行，就如女仆小姐所說，即便是自己逃掉能夠偷偷與家人團聚，可那樣帶來的卻是更多的非議乃至質疑，而且還會將自己眼下本來出現的一絲脫罪曙光給完全遮蔽，甚至不需要那六級大腦的高速分析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而伴隨著被緩和的情緒影響下，他也很快認定了理智的想法。
所以，此時更不能給女仆小姐和靈雪大人一種自己不守規矩的形象。
抬頭看了看客廳的掛鍾，張衍眼神再一次堅定，一臉歉意地看向兩位老人，他們實際上在朋族也才算是中年啊，一切都是因為我嗎？那麽至少以後，自己不能再讓他們擔心了，也再不能讓他們受到同僚和鄰居的非議了。
這樣想著，他站起身來。
“是要走了嗎？”此刻的父母出奇的平靜。
“啊，靈雪大人那裏還有不少工作，就算是這一次回來，也是好不容易請的假啦，”張衍同樣神色平靜地回答。
兩人的對話仿佛真就是忙碌的上班族兒子，好不容易抽時間回家看看父母，卻又因為忙碌的工作而不得不急忙回去一般，這卻讓停留在門口能夠聽到裏麵對話的緋月感慨萬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但也隻僅此而已，作為靈雪大人專屬女仆，世間百態她們可是主動地去觀察了太多，早已感觸良多而遇事不驚了。
因此當張衍推門而出之時，她也隻是恢複在對方麵前那淡然的表情，語氣清冷地說了一句：“挺準時的，需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嗎？”
“隻是回家看看而已，”張衍這樣回答到，並不需要交代什麽。
不過對於眼前女仆的態度，他倒是有些好奇。
對方難道是靠牆壁靠上癮了，現在不是應該離開了嗎？父母就在身後的客廳，沒有站出來送別他，那是靠著雙方都是蓄積了好一會兒的勇氣，才能以這樣平靜的姿態迎接分離，等待那不知道什麽時候的再一次相見。
因此，此時的張衍可不想再留在門口，以免失態。
但女仆小姐卻仿佛故意和他作對一般，居然還笑了笑，一點也不急切地站在牆角，就這樣出言詢問：“看了家人之後，有什麽感想嗎？”
任他如何聰明，張衍也不可能知道靈雪才剛剛下達的命令。因此思考分析之後，他覺得，這或許是靈雪大人想要通過緋月女仆，對自己進行一種考驗吧，至於為什麽？是想要看看自己對朋族的重視程度，或者說對家人的重視程度，以確定自己以後的地位嗎？
這其實與此時女仆小姐的想法倒是相差不多了，隻是並非靈雪的想法而已。
因此上前幾步，至少離開家門而看不到裏麵的場景之後，張衍總結了一會兒語句，最終還是如實地將自己的感受一一告知對方，並非所有真實的東西都需要隱瞞，有時候說出來帶來的好處更大。
而聽到對方如此坦白的女仆小姐倒是有些發愣。
“這就是六級大腦賦予天人的聰明嗎？的確是讓我連一點不滿地無法生出啊，”但也沒啥，笑了笑，不打算再繼續為難對方的緋月，看著張衍有些消沉的表情，滿意地說道：“那麽，靈雪大人的命令就可以告訴你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