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們已無退路
沒有任何存在厚度的虛空大‘門’，在朋族的永恒源泉直屬區域開啟之時，立刻就引起了在這裏留守的神庭武裝注意。他們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毫不遲疑地轉化為光線瞬間出現在了那片廣場之上。
隨後，他們就看到了還站在廣場上、一臉‘迷’‘惑’不解的空幻長老，以及長老身旁的六十多團尚未蘇醒的意識團。
第一個趕到的神庭靈士嘯月才剛剛恢複朋人外形，就被空幻長老抓住。
“我進去多久呢？現在是什麽年代？”
這問題讓被抓住的嘯月有些哭笑不得。
“長老，您才進入五個月。”
“啥！”五個月也不短了啊！
就算進去之後的感知時間也才十四天的空幻，本來想這麽吐槽。可看著陸續抵達的神庭武裝們那嚴肅的表情，以及周圍的場景，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對。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放下這堆積如山的‘迷’‘惑’，將還活著的三十一團神庭意識體叫醒。
然後，他才回頭眾人。
“誰還有連接雙月星的輪回水晶？”
“我！我這兒又一顆！”
察覺到隻有三十一人蘇醒過來，看著剩下三十三團無意識的意識團，周圍的神庭武裝都心下了然，臉上也浮現出喜悅和哀傷‘交’織的複雜情緒。而接過遞上來的三顆能夠直接將意識團送回8051所屬星球意誌空間的輪回水晶。空幻直接對著三十三團意識團使用。
伴隨著輕微的空間‘波’動。意識團相繼被卷入了輪回水晶那小型黑‘洞’般的大‘門’。
等到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之中將這些逝去的隊友送別之後，貌似隊長的嘯月才再次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詢問到。
“長老，隻發現了六十四人嗎？”
“是的，”空幻遺憾地回答，但很快有恢複正常：“不過別擔心，剩下的四人，具體情況我也大概有了猜測，應該是比較安全的狀態。隻需要等技術部研究出方法之後，我就可以再次前往救援了。”
說完。空幻這才再次看向周圍那仿佛遭遇‘混’戰的廣場，皺起眉頭。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四個月發生了什麽嗎？要知道我在虛空世界也隻感受過去了十四天而已。但出來之後看著這些場景，還以為都過去了幾十年。”
“這是當然……”
—————時光回溯—————
朋族曆63年11月11日。沒有光棍節。
這一天是空幻進入虛空世界的時間。
就在他進入的同時，遠在幾十個河西之外的雙月星上，8051猛地站了起來大呼‘不好’。
因為她這時候才想起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作為主意識的空幻與這個係統宇宙的關聯很重。此前依靠她作為輔助係統所遺留下來的能力，才能遮蔽空幻和她與係統之間的關聯，但如果虛空世界真的是獨立於係統宇宙之外所存在的地方，那麽空幻突然脫離係統宇宙這種情況，還能夠瞞得過係統的感知嗎？
這就像一個人體內血液更新換代，人或許察覺不到。
但如果這些血液脫離身體從皮膚滲了出去，人反而能夠通過比體內感覺要敏銳很多的皮膚觸感，或者視覺。進而確認這些問題血液的存在。
而現在，空幻進入虛空世界的動作，顯然起到了這種作用。
但頭一次感到局勢超出自身控製而驚恐不已的8051，在撲到通訊台再次聯絡永恒源泉之時，卻得到了拉米亞‘空幻長老剛剛進入虛空世界’的回答。而此時的她就知道，平靜的日子恐怕該結束了。
就在當天夜晚，剛剛和靈雪討論完緊急事態的8051還沒走出最高長老會大樓，就被靈雪又叫了回去。
“剛剛收到星空‘精’靈‘女’皇的通訊，”坐在辦公桌上的靈雪異常嚴肅：“她在幾個小時前收到神秘命令，要求所有宇宙種族開始檢查宇宙。找出一個會危害到整個係統宇宙的存在。這個存在，可能是某個人、可能是某個種族、也可能是某件物品。但這個存在有一個很主要的特點，那就是……進入一個一切都是‘無’的世界。”
“‘女’皇以為我也收到了同樣的命令，對這個讓她生不起任何反抗，並下意識去執行的命令感到到好奇。所以她想獲取一些我這個個體類種族頭頭的意見。”
“當然，我隻能暫時糊‘弄’過去。但這卻證明了你下午的猜想。”
跌坐沙發之上，8051整個都呆住了。
“完了，我們被係統發現了，怎麽辦！”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和無力感折磨著8051，給她那本來爽朗自信的麵容‘蒙’上了一層‘陰’影。但這種怯懦的表現，也讓對麵的靈雪惱怒地隨手就將桌上的文件砸到了8051身上，平時她可不敢這麽做。
“你那是什麽表情！”靈雪憤怒地質問著。
“你可是8051！是空幻的老婆，是音雅的母親，是雙月星的星球意誌，更是見證著我們朋族成長的人！別說現在係統隻是下命令尋找，我們也沒有暴‘露’會進入虛空的情況！就算係統發現了我們，背靠著虛空世界的我們就一定會失敗嗎！”
“我……”
“我看錯你了！”
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坐在沙發對麵發呆的8051，靈雪開始通過網絡不斷下達族長命令。
首先就是將‘虛空’的情報列入絕密狀態，同時開始調整所有朋族部隊的活動安排。正好借著這次聖堂偷襲而重傷為由。大規模縮減在外朋族人員。減小暴‘露’可能。至於虛空行者，更是全部秘密召回。
朋族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至少遇到這種情況，秘密的保護要比那些動輒幾萬億人口的宇宙種族輕鬆很多。
當然，作為被關注的個體類種族，朋族如此大的調動調整顯然也瞞不過有心人。所幸，因為係統的命令，整個宇宙很多種族都在做大動作，朋族的舉動奇怪了點，隻要解釋理由合理。倒也不存在因此就被懷疑的可能。
而就在靈雪做著這些工作的時間裏，陸續又有近百個與朋族較好的文明發來了類似的詢問。
這其中高、中、初三等宇宙文明都有，碳基、矽基、純能、概念、意識等等類別的種族也一樣，就連不少被秘密確認存在穿越者主意識的文明。甚至也都收到了係統的命令，尋求其他文明的意見。
可想而知，空幻進入虛空世界的情況，已經極大地觸動了係統。
不過，凡事福禍相依。
在朋族因此被係統發現，進而引發係統如此‘激’烈反應的同時，靈雪也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麵：如果不是虛空世界不在係統的控製之下，係統又何必對空幻的離去產生這麽大的反應？如果不是係統雖然知道有空幻這個存在，卻無法確定其具體身份，又何必對所有文明下達搜尋命令。
這就表明：
一。係統宇宙和虛空世界是相對獨立的；
二，係統無法對這個宇宙進行事無巨細地監控；
三，虛空世界擁有作為朋族擺脫係統宇宙方法的可能。
既然如此，反過來看這件事，雖然讓朋族陷入了危險，但何嚐不是讓朋族確定了未來的道路？
“就是這樣！”
………流動………
天‘蒙’‘蒙’亮，忙碌了一夜才大致梳理完這次事件中朋族應對方法的靈雪，放下手中工具的抬頭看向對麵。坐在那裏同樣思考了一夜的8051，此時也已經恢複了眼神的清明，這讓靈雪大大地鬆了口氣。
8051這一家子。現在的重要‘性’可不低，在空幻回來之前，靈雪都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沒事了吧？”她輕聲詢問。
“嗯，抱歉，”8051帶著歉意說道：“看來這些年係統帶來的壓力太大。一開始得知被發現的時候的確很害怕，但事後想想。反而輕鬆了好多。”
“是啊，至少我們不用再想著如何隱瞞，再擔心著某個時候的暴‘露’。現在的我們，隻要全力加快虛空移民的研究即可，到時候天高任鳥飛，管他係統死活。”
“哈哈哈。”
說話間，靈雪已經簽好了一份以核心族長身份，準備提‘交’最高長老會審核的最高命令。在靈雪並未隱瞞的情況之下，8051成了第二個見到這份將會影響整個朋族未來，甚至整個係統宇宙未來的命令。
暫停一切有關現有世界的研究課題，所有研究人員向虛空世界研究傾斜；
暫停絕大部分‘肉’體、能量、‘精’神力修煉技巧研究，所有朋人以意識修煉為主體；
取消純能量化年齡限製策略，加快朋人純能量化進度，加強非朋人純能量化研究；
封閉雙月星所在河係，清查內部非朋族間諜，並召回所有外在民間‘交’流人員，對各族高層的理由是‘為完成神秘命令，首先清查內部成員’；
籌建‘第二移民局’，將所有虛空移民相關事物向該局轉移，以確保人員和資金流向的保密‘性’。
……
一連串寫滿了整張報告紙的命令，看的8051眼角‘抽’搐。雖然她早就設想過類似情況，但真到這一刻到來之時，她才發覺，原來自己還沒有靈雪這個在她眼中才幾十歲的小姑娘果斷，真是太丟自己這個朋族母親自封的臉了。
但將報告還給靈雪之時，8051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樣的話，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而且，恐怕那些‘精’明的宇宙文明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從我族這些舉動中察覺到一些東西。”
“本來就沒有退路了不是嗎？”珍而重之地將報告紙在桌麵放好，靈雪一臉肅然地反問一句，隨後補充到：“就算我們再怎麽保密，但隻要空幻從虛空世界回來，你覺得以係統的能力，能否進一步確認我們的身份？”
“的確，”8051再次愣了片刻，苦笑著點頭。
“所以，從空幻進入虛空世界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沒有了退路，”站起身來，靈雪將報告紙握在了手中：“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猶豫和遲疑都隻能換來那些前輩穿越者種族們一樣的下場。無論是族滅，還是主意識自滅，我都不能接受。所以我們，就隻能全力以赴了。”
“所以，8051姐姐，我們該讓大家做出決定了。”
說完，靈雪以前所未有的端正態度將報告紙合在‘胸’前。
走出辦公室，帶著身後的8051，兩人向靈雪發出召喚後，通過空間移動回到新朋島的核心長老們，現在所在的最高長老會議事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