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覺醒
背後有東西？
迷迷糊糊之中，他睜開了雙眼，入目之處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剛剛看到的是什麽？
回想起之前彷如夢境的世界，他就感到一陣恐懼和後怕。
漆黑的一片，弱小的身體，不斷的死亡？這就是那個空幻的記憶？好漫長。
動了動卷縮在一起的身體，似乎因為很久沒有活動，肌肉都變得有些僵硬而無法感知。
過去的記憶還真是恐怖啊，幸好，那已經成為過去，但是，好豐富。
對於能量的調用，經過了十幾年細致鍛煉的他，雖然稱不上得心應手，但也算小有成就。而加上記憶中漫長的使用，他已經能細致的調動這些剛剛感受到的能量了。靜靜地沉下意識，他感受了一下麵內能量的供應量，充溢的狀態讓他舒服的想哼出來，但隨後他就發覺，自己連聲帶都還動不了。
現在是什麽狀況？任務、記憶、還有……嗯，這就是能量核心嗎？
在調動能量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體內充溢能量的聚集地，看不到體內的情況，但感覺上，那就是一個龐大的空間，通過這個聚集地，能量流動在**之中，並隨之流通全身，讓麻木的感覺一點點恢複。
背後的東西，就是翅膀吧，好像有點重，不過這麽說來，是已經蛹化成功了？
慢慢的，蛹化體前的記憶開始全麵恢複，他逐漸清醒過來。
我是灰理，是空幻的一個分身，最終要與另外兩個分身融合。
一切都感覺是理所當然，對這個念頭，他沒有一絲的不滿與反抗。
不過，灰理隻不過十幾年，而空幻卻又幾十億年……
回憶起了那長達幾十億年的悠遠記憶，灰理那短暫的十幾年的記憶，就這樣變成了人生的一個微小的段落。所以，不需要任何強製要求，他就接受了自己是空幻分身之一的念頭。
不過，既然擁有這麽多記憶，為什麽我還隻是分身之一，而不是完全的空幻呢？幾十億年都不是全部？不可能啊。
想到這兒，他又有些疑惑了。
但是，隨著能量逐漸從能量核心中流出，身體的感覺也逐步恢複。
觸覺認為身體急需要舒展；嗅覺和味覺感到必須呼吸新鮮空氣；聽覺渴望外部美妙的聲響；而視覺更是表示厭倦了白茫茫的一片；至於磁感，它隻認為這裏對環境磁場的感應不夠清晰，所以想要到外麵去瞧瞧；最後是意感，精神力總想突破這層外殼感受到外界的情況，認為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是一種折磨。
既然大家都不舒服，那就應該出去了。
於是，意識無法反抗全部身體感知的共識，隻能被迫停下思考，而等不及的身體，卻已經開始控製起各部分肌肉和能量，全麵舒展肢體，擠壓貌似脆弱的外殼。
然後，當意識完全恢複過來之時，他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一間大屋中央，痛痛快快地舒展了不知多久的四翼，剛剛重新收回了後背，而此時，他感覺喉嚨一陣瘙癢。
“咳咳，剛剛就是蛹化成功嗎？那這裏是？”
看了看四周，對於這裏的情況，灰理和空幻的記憶中都沒有東西，而精神力似乎還不怎麽穩定，此時完全以球形擴散，隻能看到幾米半徑的事物，而其中根本沒有同類生物。
於是，他決定走出去看看。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蛹化吧？）
不怎麽習慣地帶著背後的翅膀，搖搖晃晃地從大門中走出，抬頭望天，蔚藍色的天空一片潔淨，周圍也安寧祥和，地麵並沒有什麽胡亂堆放的雜物，連地板中的草也綻放著生機。
（應該是一個治理的相對較好的部落吧。）
記憶中逐漸冒出一些東西，前進中的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閉目感受著，既然自己的繭被放置在那個寬敞的小屋內，雖然沒有任何守衛，也沒有什麽危險，想來應該不是敵人。
而對於記憶，特別是灰理的記憶，此刻說不上是空幻還是灰理更多些的蛹化體覺得，還是應該了解多一點、細一點，畢竟，灰理的記憶更接近現在不是嗎。
（咦，這麽多製度灰理在這短短十幾年中的成果嗎？《倉庫管理細則》、《神殿分級製度》、《部落規劃細則》、《區域分級製度》、《部落分級製度細節》、《產品部落私有》、《小隊食物公有製度》、《家庭組成建議》、《部落法則大綱》、《嘎嘎猿與蛹化體關係處理初稿》……）
不由地吸了口涼氣，看著記憶中一長串的列表，他不知怎麽的生出一絲羞愧來。
原來自己以前真的很懶啊，這個灰理不過短短十幾年時間，居然就弄出了這麽多製度，雖然很多知識想法和初稿，還沒有付諸實際，但卻在不斷完善之中，不是有幾個已經開始實施了嗎。
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突然覺得或許灰理更適合主意識這個地位。
但是，他卻又詭異的搖了搖頭，意識中又想到，相對於隻不過十幾年經驗的灰理，空幻這個意識更適合，畢竟他本就是主意識。
這種仿佛精神分裂般的爭吵持續了有一回，才慢慢沉寂下去，也不知道結果怎樣。
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恢複清明的他對於此時的寧靜感到一絲奇怪，這裏看起來是一個打理的不錯的神殿吧，那為什麽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回想記憶中結繭之前，好像是蟲族出現了，那麽現在又怎麽樣了？蟲族被消滅了嗎？
想找一個人問問，他卻感覺不到周圍有什麽生物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看這裏的結構，應該是一個高級神殿，怎麽會沒人呢？）
這時，他的思維有跳到了腦海中的一個東西上。
【
姓名：空幻/灰理
力量：14
能量：68
意識：197
控製物種數：2791
當前目標：意識提升至300（靈魂級）、能量提升至100、協助完成“族群統和計劃”；
收獲：記憶片段、《能量基礎控製理論》、原始文明證明。
】
然後，一篇名為《能量的外部軌跡變化》的東西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入他的腦海，完全不顧主人的感受。但他此時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這兒。
“還有記憶片段？”
（之前從小細胞到現在的記憶片段難道還不是全部，等等，仔細想起來，那幾十億年的記憶片段之中，好像還真有些總是回憶不起來，難道就是那些記憶片段。）
這樣一來，自認為想明白的他，這才將這個問題放到一旁，然後看向其它東西。
而這時，他終於注意到那個任務目標。
（族群統和計劃？神馬東西？）
而就在他想到這個東西的時候，腦海中有關灰理的記憶又一次湧出，就像電腦調用資料一樣。
（電腦是什麽？帶點的大腦，說起來我們的大腦好像被頭骨下麵什麽物質保護著……）
不等他繼續走神下去，腦海中有關“族群統和計劃”的記憶完全打開。
分散的部落無論怎麽修改完善，已經隻能達到這個程度，那麽，為了進一步完善我的製度，就需要將這些部落統和起來。
其中一種方法，是硬的統和，就是將這些部落全部積聚到一起，成為一個或幾個超大部落；另一種方法，則是軟的統和，也就是將這些部落，通過更加快捷的交流聯係起來，成為部落群體。
超大部落的優勢在於：
第一、安全，人口大量聚集的超大部落，在麵對強敵，例如此次的蟲族之時，就不用麵對幾十個嘎嘎猿去拚死衝擊敵人的情況，因為它可以從自身篩選出優秀的個體組成戰鬥隊伍；
第二、管理，將需要管理的成員聚集起來，可以進一步開發完善三極製度，用許多精細的控製部分，讓這個超大部落合理高效地運轉，而不用像人口缺乏的小部落，這些精細的部分因為人口不足而變為雞肋；
第三、發展，大量的人口帶來了大量擁有四級大腦的蛹化體，這樣可以依靠蛹化體豐富的創造力，相互配合開發出更多有利於發展的東西。
但是，組成超大部落卻首先需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食物。
狩獵所獲得的食物，如今對於人口超過200的部落，就已經變得不足了。即便是嘎山這樣采用較為穩定管理的核心部落，也開始出現了食物問題，而不得不對部分超編的人口進行分割，並讓祭司學習的蛹化體飛很遠進行狩獵。
所以，食物是製約人口聚集的首要原因，而之前為了解決這個麻煩，在五大部落中擁有相對較大平原的雙鐮部落，已經開始試驗農業種植；在擁有豐富動物種類的冥獄部落，也已經開始試驗動物蓄養。
但這都需要時間。
部落群體的優勢則在於：
第一、安全，同樣是安全，部落群體的安全則在於遇到強敵之時，隻要對方不是想趕盡殺絕，那就最多就隻會損失幾個小部落，對於整個族群的發展延續並無影響；
第二、管理，部落群體的管理上，因為人口並不集中，蛹化體和嘎嘎猿在數量的約束之下，會有一定的相互依賴性，所以不容易出現蛹化體與嘎嘎猿、蛹化體與蛹化體、嘎嘎猿與嘎嘎猿之間的衝突；
第三、發展，部落群體的擴散範圍較大，可以為族群提供極大的機動空間和狩獵範圍，從而增加食物獲取數量和生存環境；
但同樣的，部落群體也需要解決一個極大的問題，那就是交流。
如果不讓這些部落建立穩定牢固的交流情況，恐怕會在長時間的隔閡之下，相互產生衝突甚至導致物種內部的戰鬥傷亡。
而現在高級神殿數量稀少，以單位區域內，本就數量缺乏的蛹化體擔任費時費力的信使工作，是一種戰力的極大浪費。
於是，同樣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除了五大部落之間的土路已經升級為石板路外，五大部落與外部其他部落聯係的土路也正在建造，而想象中用於騎乘的陀獸，如今也在不斷尋找試驗之中，上到巨型樓龍、下到敏捷的迅疾龍、再到天空的翼龍的不同動物訓練試驗項目，也在幾個祭司學校試驗中，不過這個項目開啟的並不多。
所以，這依然需要時間。
而且，這些考慮並不全麵，我總覺得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想到，但是即便回憶起來的前世的記憶之中，也沒找到更多的解決辦法。
而為了更好地規劃部落發展，我、8051、靈韻與其它高層們相互討論了兩年左右，才確定了一個“族群統和計劃”的想法，等待進一步定好之後實施。
……
漫長的記憶讓他感到困乏，在從對灰理之前詳盡細致的規劃分析的震驚中退出，並看到最後之時，發現居然隻是一個想法，他就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喵的，難不成我空幻還得一步步把這個計劃變成現實才行，這難道就是灰理這十幾年人生的遺願。”
到這個時候，空幻已經基本確認，自己的主要意識是擁有幾十億年記憶的空幻，而隻有短暫十幾年記憶的灰理已經選擇融合，即便他明明成果豐厚，卻也自覺地同化回歸了空幻的意識之中。
也就是說，雖然不怎麽完整，但現在這個連翅膀扇動都還有些機械的蛹化體，已經是貨真價實的空幻而非灰理了。
於是，不等三意識融合，在其中之一的灰理身上，已經提前覺醒了部分空幻的意識。
如果此刻8051在的話，她肯定會對此感到極大的意外，因為對於絕大部分智慧生命而言，從來都是最後經過一番或文鬥或武鬥，一般都擁有極強自我意識的他們，然後才有不到10%的幾率重新完整地融合以完成的三意識試煉，但空幻居然就這麽類同兒戲的部分完成了。
事實上，在這方麵上可以說8051被空幻騙了（空幻很驕傲），看起來很認同自己的空幻，實際上卻是自我意識極度淡漠的異類，他用有很強的自我否定，所以才會在潛意識中用強烈的自我認同，來維持空幻這個獨立意識的存在。
而如今同屬一個意識，認識到自己隻是一個分身的灰理，無論是理性分析或者感性思考，都認定經驗更多的空幻才適合做主，於是自覺選擇回歸。
看起來很複雜，但事實上說的簡單些，就是空幻這個意識不自信、隨遇而安。
於是，已經變成空幻的蛹化體，在收回對任務的關注之後，抬頭尋找起神殿主殿。
按記憶中的《神殿分級製度》下的《神殿管理建議》，一般而言在神殿主殿中，時刻都有至少一個個體存在，以便應付緊急情況。
就在空幻即將提步向前之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灰理？”
“不，空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