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又是一年春，逛街吧
冬去春來，轉眼又是一個花開之日。
整個朋族建立穩定的機構，已經過去了十四年，而自從公元10年木紋管理層上台之後，空幻就漸漸淡出了管理層的前台。而在隨後，木紋她們證明了自己的執政能力，空幻更是放心地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更主要的技術研發和發展規劃上去。
1月，是又一個年會的月份，但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管理具體事務的空幻，依舊悠閑地坐在長老院那張專屬石桌邊，喝著農部最新提供的飲料。
他的身上穿著由麻布和皮革，加上部分絨毛動物的皮毛製成的長袍，背後四翼的翼根也有皮革伸出，以覆蓋部分，頭上戴著能夠伸出獨角的絨帽，不知道是惡搞還是愛好，絨帽上居然用不同的線條繡著兩隻眼睛，顯得跳脫可愛。
空幻雙手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如果此時再給他配上一張搖椅，一頭白發，那就是活脫脫一個悠閑老人了。
“這難道是我的老人性格的作用？”
這時，院門被輕輕地推開，一道清麗的身影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緩緩走入大院。
似乎被空幻的樣子給雷了一下，身影頓了頓，看起來花了不短的時間，最終確認了空幻的身份之後，這才幾步走了上來，將一封小冊子放到石桌上，然後自顧自地坐到了另一張墊著毛皮的木椅中，最後才用那清冷的聲音開口抱怨到：“你這是什麽打扮啊，這天氣還真冷，說起來空幻你還真是悠閑。”
“你以為我想啊，大衣是楚霞她們的練手之作，帽子是小靈韻和楚玲弄的，連裏麵的衣服和褲子，都是靈雪和楚潔說孝敬長輩的，我去。”鬱悶地搖了搖頭，空幻晃**著杯中的奶茶，但在念力的掌控下，是一滴都不會流出。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揮手將一副手套拋到空幻麵前，楚琴滿不在乎地說道：“新年禮物，孝敬你這位老人的。”
“額，”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空幻無語地搖了搖頭將手套套上：“還不錯，本來手還有點冷，現在可以流汗了。”
笑了笑，空幻向楚琴指了指一盤的烤爐問道：“清茶？奶茶？曦果水？還是清水？”
“按原樣來就是了。”滿不在乎地搖了搖手，對方沒有在這上麵多說什麽，見空幻似乎完全無視了桌上的冊子，楚琴有些不滿地提醒道：“那是今天上午的會議報告，你就不看一下，雖然不管事了，但適度關心一下也好啊。”
“好好，給，楚琴你喜歡的曦果水。”笑著將散發著熱氣的水杯放到對方麵前，空幻翻開了桌上的冊子。
楚琴是整個長老院，現如今唯一直接兼任著政府職責的人，因為她領導的是發改部。
發改部不是普通的部門，雖說隨著政府組成的逐步完善，這個部門的權利將越來越小，但在空幻三人看來，至少從現在往後推三十年，發改部的權力都遠大於行政院、軍事院和律法院中任何一個院，可以說緊急時刻，發改部完全可以組成另一個政府，而不會有一點困難。
這就使得長老院不得不小心應對，如果按照習慣讓楚琴將權力移交出去，新任能否堅定發改部的職責，而不是與管理層爭權奪利，這可不好說。
相比起來，楚琴她們這些算的上是初代領導人的存在，現在大都已經是幽神級，而且因為和空幻的緊密關係，使得她們不會出現其它亂七八糟的心思，相比起私有製逐步深入，而奉獻、大局觀等優良人生哲學還沒有興起的這段時間出現的新人，她們顯然更值得信任。
仔細想想，空幻都有些猶豫，私有製的實行到底是好是壞，小方麵來說，它讓民眾有了自己的東西，讓民眾感到幸福；但大的方麵，因此滋生的自私與貪婪，卻很容易毀了一切。
這幾年，空幻花了很多時間思考這個，不過也沒有得出多少有用的結論，但有一點他倒是確認了，那就是，族群現階段不能實行完全私有製，至少在獲得穩定的生存環境之前，公有都必須是占據上風的。
“這次會上有什麽問題嗎？”一麵翻看著手中的冊子，空幻一麵詢問著楚琴：“我聽說會上有些家夥又鬧起來了。”
“沒多大事，就是有些家夥在預算案討論的時候，就哪個省分多點銅幣吵起來了，畢竟，”笑著搖了搖頭，楚琴從懷中掏出一枚嘎山銅幣，放到桌上，然後學著空幻的動作將其轉了起來：“畢竟，現在做什麽事，好像都得要這個東西了。”
看了看桌上旋轉的銅幣，空幻眼神有些迷惘，但不一會兒就清醒過來：“說起來，楚琴，已經發行了多少銅幣了？”
“這方麵的情況，最了解的應該是木紋吧，我們發改部畢竟不是具體管這個的。”搖了搖頭，楚琴想了想還是說道：“不過，前段時間有看到長老院的內部報告上提到，銅幣好像已經發行了1000萬枚左右了，你又沒看嗎？”
“額，已經這麽多了？”有些愕然地看著楚琴，空幻清晰地記得07年發行銅幣的時候，前後似乎才發出200萬枚就暫停了，但到現在不到7年時間，就增長了5倍：“他們行政院發行的時候，有注意市場價格的變動嗎？”
“這我不清楚，但想來是按照你之前的方案吧。”
“我得去問問木紋。”空幻心裏麵覺得應該注意一下這些。因為長時間混跡於任務、研究和長老院，空幻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沒怎麽關注民眾的情況，而他也不是有多麽敏感的商業嗅覺之類的存在，否則前世也不會在底層混了，因此現在，隻能步步為營。
“等等空幻，你怎麽突然這麽心急了”鬱悶地搖了搖頭，楚琴有些好笑地看著被自己的念力擋在門口，這才停下來的空幻。楚琴的念力當然不可能真的完全擋住同屬幽神級初期的空幻，但隻是讓空幻清醒一下還是可以的。
“急急忙忙幹什麽，這時候可是半下午，木紋她們可正在開會啊。”
“嗬嗬，沒注意，”看了看門外，空幻拍了拍帶著手套的雙手，眼前一亮，拉住靠近的楚琴就像外走去：“走，和我逛街去。”
“哈？”
朋城經過數次修整，加上空幻在8051影響之下，對綠化的重視，可以說已經成為整個朋族，最具自然氣息的城市。
整個城市的水泥主幹道寬有近十米，兩側都種植著百年以上的大樹，部分是原本就留下的，但大多都是之後從外界移植過來的，以朋人的力量，配合著少量的機械還是很輕鬆就能實現。
這些樹中，幾乎每隔兩顆就有一顆是電石樹。每到秋季，晶瑩的電石果反射著夜晚的微光，就會給人一種迷幻的溫馨感。而現在是春季，雖然剛剛離冬，但電石樹上已經開始生長出嫩白色的花苞，其中還有某些因為心急而提前綻放的花朵，成為了行人們欣賞的對象。
當然，這時候主要的欣賞對象，還是祖樹。來源於暗血原新中區的樹名，其實和現在的祖樹並沒有多大關聯。朋城的祖樹是五顆預估恐怕有幾百年，甚至千年樹齡的大樹，是最初就規劃好並留在朋城範圍內的。即便城市經過數次整修，它們都被完好地留了下來，見證了朋城這十幾年的發展。
有時空幻和暗血白農或者8051開玩笑，還會說到，搞不好這五顆祖樹已經成精了，雖然事實上，它們依然是那樣沉穩平靜地矗立在那兒，既沒有冒出眼睛觀察周圍的世界；也沒有冒出嘴巴嘮叨個不停。
而現如今，五顆幾十米高的祖樹，倒成了小孩子們嬉戲遊玩的最佳去處。當然，配上某些幻想故事中的樹人傳說，讓祖樹更添了一份神秘色彩。即便大家也知道不現實，但卻願意去相信，或者願意沉入其中，想象著這五顆老人正在看著自己，看著朋城，看著世界。
“空幻，怎麽突然想起出來逛街了？”楚琴好奇地看著拉著自己的空幻。
停了下來，空幻回頭看向楚琴：“怎麽呢？難道有急事？”
“也不是啦，”想了想自己那個可清閑可忙碌的發改部，楚琴就鬱悶地搖頭說道：“隻是很好奇，你出來幹嘛，看樣子你也不打算急著去找木紋了，沒有人說你情緒轉變的微快嗎？”
“額，這個，我不知道，不過現在去找木紋，能得到的，應該也隻有大體數據，”指了指街道兩邊，隨著政府各種商業政策，加上《城市工人家屬安置》等相關法令出台後逐漸變得熱鬧起來的街道，空幻笑了笑說明：“我們先去買點東西吧。”
“不過……”剛剛靠近街道，空幻突然猶豫地停了下來。
“怎麽呢？”
“沒，沒什麽，走吧。”搖搖頭，空幻突然想起，身為長老的自己以前上街似乎都會被認出來，這時候直接進去買東西，對方會不會給出不真實的價格呢？這畢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早知道就讓女仆去買，然後我用附體技能就好了。）想了想，空幻又曬然一笑：“算了，就當真的逛街吧。”
如是說著，空幻帶著楚琴走入了一家最基礎的米店。
城市工人的工資因為一般是用銅幣發放的，這就使得他們的糧食，除了家裏有農田的會偶爾送來點，就大都需要用銅幣去購買，而作為事關民生的生活物資類商店，米店被開放給商人之後，其獲得的監管依然很是嚴格，所以米店的價格波動一般最平穩，能夠顯示出貨幣的具體情況。
將手從手套中取出，伸手掏出一把穀米揉了揉，白嫩飽滿的米粒讓空幻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五穀不分的家夥，從這一缸缸穀米、大豆的外觀上，空幻就能分辨出孰好孰壞。而更讓空幻滿意的是，各個米缸都插著價格牌子，倒不用擔心所謂的價格欺騙。
“老板，給我一斤穀米，一斤大豆，一斤土莖。”
“好，”老板顯然對於兩個衣著貴重的人進屋，顯得有些期待，但誰知卻隻是每樣一斤，倒讓他有種雲端跌落的失落感，不過良好的素養還是讓他很快平靜了下來。
迅速用管理層發放的標準秤將糧食稱號之後，再用紙袋將其裝好，老板將三個紙袋遞到了空幻麵前：“您收好，一斤穀米3個銅幣，一斤大豆4個銅幣，一斤土莖2個銅幣，總計9個銅幣。”
“哦，”空幻疑惑地看了看老板，結果三個紙袋。自己長時間悶在長老院，或者就是在外做任務，朋城開始有人不認識自己倒也說得過去，但看了看身旁的楚琴，對方怎麽好像也沒被認出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將手伸向腰間，空幻突然身子一僵，身後頓時傳來一陣了然地輕笑聲，惹的空幻臉色一紅。
“來，老板，這是9個銅幣。”笑著將買東西不帶錢的空幻給拉出商店，楚琴拍了拍空幻的肩膀：“你還真是宅太久了，不過你外出做任務的時候都沒帶錢嗎？”
“這不大多數任務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吃東西都是打的野味嗎？”鬱悶地揉了揉額頭，空幻將手中三個袋子遞給還在輕笑的楚琴，從懷中掏出筆記本和鉛筆，將價格記上本子。
“說起來，楚琴你怎麽沒被認出來？”
“為什麽我就得被認出來？”
“額。”這個怎麽回答，空幻有些困擾。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晃了晃手中的三個紙袋，楚琴想了想說道：“要是以前那個隻有三四百固定人口的朋城，你我出門都會被認出來，畢竟大家就這麽點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現在的朋城，自從商業開始發展，加上各種政策出台之後，人口的流動就很大。”
對於功能模糊，幾乎什麽都能插上一腳的發改部來說，這種人口流動問題也是能夠知道一些的，看起來楚琴在這個工作上已經做出不少經驗了。
“現如今朋城常住人口在600人左右，流動人口包括行商、農閑幫工、探親、學校學生、遊動信使等等恐怕同樣在600左右，這還不包括駐紮在城外的幾個戰隊，以及外部的礦場人員。再加上這時候正好是半下午，常住人口大多在上班上學……”
“可這種固定的店鋪商人總該認識你吧？商人不大都是見識廣闊的嗎？”指了指不遠處的米店，那名老板此時正在接待新的客人，看起來雙方相談甚歡，完全把隻花了9個銅幣的空幻兩人給遺忘了。
“像我們這種高層，一般都有女仆隊，賣米這些生活物資都是由她們負責的不是嗎？而且，現在的商人不都是隻關心與自己有關的人嗎？所以他們對女仆隊的認識顯然比對高層的認識要清晰不少吧。”
“至於我，平時遇上好玩的東西還是會買一點，所以才帶著銅幣，倒是你還真是宅的厲害了。”掃視了一眼空幻，楚琴戲謔的說道：“你平時不會有東西都是讓別人給你買的吧，嘖嘖，看身上這一身也知道，你是大家在養啊，嘎嘎。”
“嘛。”空幻鬱悶地斜了楚琴一眼，隨後點了點頭，做恍然大悟狀，至於楚琴之後的話，他則用一臉茫然回應。
“切，接下來幹什麽？”
“當然是多了解一點商品價格情況了。”指了指周圍的店鋪，空幻說道：“一個米店的價格隻能作參考，我還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用來分析銅幣的情況。”
半個下午時間顯然不可能獲得非常詳盡的價格，但空幻也隻是想得到一個大致情況，然後作為參考而已。
隨後返回長老院的空幻，就迅速調出了統計局，在其它各地的物價統計情況，兩相對比之下，他最終欣慰地確認各地的價格都較為穩定。
不過讓空幻感到意外的是，整體上，銅幣的價值依然偏高，這與空幻之前聽到1000萬銅幣發行之後，所擔憂的銅幣貶值顯得有些背道而馳。
“這是怎麽回事呢？”第一時間，空幻想到的是‘囤積銅幣’，但想了想他還是搖了搖頭。要說囤積銅幣，朋族管理層在出售兩批工廠後，就收回了近500萬銅幣，這才是囤積銅幣吧。
那麽，現在的首要目的，顯然就是將這批錢花出去，這也正是大會上的人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東西，顯然，在花錢這方麵，是不需要空幻去操什麽心的。
“看來，要等到年中再看看情況，現在想來，隨著商業的初期快速發展，銅幣的發行量應該要逐步加大了。”
“我說空幻。”
“嗯？”
“這些東西，不是應該財部操心，你去管這些幹嘛？還放不下心，木紋她們可是會認為被小瞧了哦。”
“嘛，習慣，習慣。”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正搖晃著自己下午為對方選的一個翼人掛飾的楚琴，空幻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筆記本放下，重新端起了一杯奶茶，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一隻在院子裏跳來跳去的網兔。
“聽說，南邊那個種族好像和我們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