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拉米亞的憂鬱
“全部遷往朋城中原地區”
神殿之中，雷恩的驚呼聲高聲回‘**’著，讓不怎能了解情況的空幻和靈雪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但兩人還是沒有多做表示，隻是疑‘惑’地看向提亞。
在回到神殿之後，因為認為北部嚴寒情況緊迫，打好的地基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被冰雪覆蓋，所以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地組織人員，沿規格已經比土路還高上一點的地基，對全族人口進行遷移。
至於向南遷移，經過朋城和空幻等人的討論之後，最終還是予以否決，因為現在這種即將進入冰河期的情況，如果向南遷移，恐怕即便修個公路也沒用，等到大麵積冰凍，兩地除了信息‘交’流，便完全無法守望相助。
因此，空幻第一時間就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而在他和靈雪看來，這裏就隻有一名朋城安排的正神，一名遠西的長老，也不需要擔心什麽保密的問題。
唯一奇怪的就是另一位長老去哪兒了？
但人家長老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一個地方不是，就算是朋族那種各種工作細分之後‘交’給手下處理的情況，作為朋族最高中樞的長老院，其常駐人口也少的可憐（空幻在的時候基本上就隻有空幻和8051兩夫妻加上雙月這隻蘿莉）。
但是，眼前作為長老之一雷恩的反應，卻讓空幻和靈雪有些疑‘惑’。
（你難道還沒有告訴遠西長老，朋城長老的兩個備選方案嗎？）
這就是空幻和靈雪望向提亞眼神中所透‘露’的意思，甚至不需要‘精’神力‘交’流，提亞便瞬間明白過來。
隨後，提亞‘露’出一臉尷尬的表情，帶著歉意輕聲說道：“這個，之前從朋城回到遠西之後，因為各種事忙地焦頭爛額，以至於忽視了，對不起。”
這種時候，提亞也認識到自己的疏忽，但其中是否有她自己的一些考慮，也隻有她自己清楚。
但這時候，第一次見到提亞‘女’神做出這種認錯表情的雷恩，倒是驚訝異常，心中也對眼前兩位長老的地位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不過作為長老，他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看向提亞：“神，請問是怎麽回事？”
向空幻和靈雪點了點頭，見兩人沒有太大的責備，提亞才歎了口氣，將朋城做出的兩個決議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但聽到這些的雷恩，卻從疑‘惑’，漸漸變成了擔憂和不解。
“這麽說，拉米亞的行為隻不過是提前做出了抉擇不是嗎？”想到這兒，雷恩發出一絲苦笑。
“如果讓拉米亞早知道這些，恐怕也不會做出現在這種魯莽的行為了吧。”
“怎麽回事？”
這時候，靈雪終於發話，她的心中從與提亞會麵之初就產生了疑‘惑’。
而麵對靈雪的質問，提亞和雷恩都沒有保留，你一言我一言地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對此，空幻和靈雪隻能無奈地對視，然後開始討論解決辦法。
——————生存的方式——————
拉米亞作為遠西的長老之一，本身的實力是毋庸置疑。
但她的‘性’格，至少在熟悉的人看來還是太過衝動。
就比如這次，完完全全就是因為她在民間查看各地具體情況之時，因為對各地農業收入不安，再加上各地地方管理者的匯報的影響，一時腦熱就自己對自己產生了一種緊迫感。
隨後又因為雷恩方麵，或者還帶著提亞‘女’神的問題，她一氣之下，衝動地冒出了‘必須帶領大家立刻離開，才能保證生存的想法’，或許連她自己都還沒想明白為什麽會這麽衝到，卻已經帶著人們離開了遠西。
各種事情下來，直到她終於帶著人們抵達比遠西最南部的歸省，更為南方的區域，然後在海岸小小休息之時，才反應過來，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奇怪。
“我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
若是讓此時一心跟著她的民眾知道她的想法，恐怕還會導致不安與躁動，但作為長老，她還算有一點理智。
因此，在思考這些問題時，她刻意選擇了避開人群，一個人呆在了海岸的一處懸崖上，看著下方不斷拍擊著海岸的海‘浪’，聽著夾雜著腥味的呼呼海風聲，沉下心思靜靜思考。
“我這段時間所做，到底對還是錯？到底是最好，還是毫無作用？”
而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離遠西最南端的通信中繼神殿也已經有二十公裏，換而言之，若不在中途讓實力強大的翼人作為臨時中繼，繼續向南，她將失去與遠西的聯絡。
在此之後，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隻有靠拉米亞她們自己麵對、自己處理。
“可是，我做好準備了嗎？我能帶給大家希望嗎？”
這有點將自己想的很偉大的自戀感，讓一直不認為自己多麽多麽厲害的拉米亞，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回想起了平時看的那些據說出自朋城的小說，她就發出陣陣苦笑。當然，遠西的民眾自己也有寫，隻是再怎麽也沒朋城的有趣。
不過對於這些細枝末節，拉米亞也不想‘浪’費時間深究。
回頭看了看海岸上紮營的民眾，他們用各自或者公用的小車裝著從家中帶出的器具、糧食等東西。
因為是休息時間，他們依托著小車，用麻布搭起一個個簡單的帳篷，而醫師醫生們則穿梭其中，隨時關注著人們的衛生安全。
至於一部分做出選擇的戰隊、地方巡邏隊成員，也都自覺地組織人手維護秩序，這讓拉米亞稍稍心安。
“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出現問題。”
當夜‘色’完全降臨，各地的火把蠟燭（朋城的電器因為技術含量以及安全問題，暫時沒有像外域推廣）開始燃燒之後，拉米亞才漸漸平靜下來，轉頭看向北方的遠西。
“再了解一下情況吧，以後要是想要聯絡遠西，再派翼人做中繼即可。”
但就在拉米亞想要按照習慣的通信方式，聯通那位一直保持著中立，又不時地與自己做著某些‘交’流的雷恩之時，對方卻先一步找上了自己。
愣了一下，拉米亞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小會兒才選擇接受。
“什麽事？雷恩？”
“朋城的長老到了。”
“……”
‘朋城的長老’這五個字，給了拉米亞一次重擊。
（真的來了？朋城的長老真的存在？）但很快，她又恢複過來，（不，本來提亞‘女’神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朋城長老存在，但來了又怎麽樣？不過是兩個幽神級，能解決什麽問題。）
但這時，像是知道拉米亞的想法一般，對麵的雷恩在沒有接到拉米亞回答的情況下，繼續說道：“雖然還沒有親眼見到，但據可靠消息，兩位長老抵達時，是帶著一頭史詩生物的。”
史詩生物
這又是一次震撼，或許普通人不知道什麽是史詩生物，但拉米亞、雷恩和提亞都算是了解情況的人。
她們甚至又一次在海岸邊休閑時，還遠遠地見到了幾公裏遠的海洋中，一頭吞雲吐霧般的巨獸。
當時的拉米亞和雷恩都不過是長老新人，巨獸所帶來的震撼直到現在，還在拉米亞的腦海之中回‘**’著，而當時提亞‘女’神所說的‘史詩生物’四字，在拉米亞的記憶之中，就成了‘強大’和‘不可抗拒’的代名詞。
（可是，朋城長老怎麽可能帶著史詩生物呢？）
想到這兒，拉米亞終於還是選擇不信，開口說道：“你又沒見過，怎麽確定那是史詩生物？會不會是報信的人沒見過，所以‘亂’說的呢？”
“我是沒見過，但可靠消息中，那頭怪物體長近千米，你認為還有什麽生物會有如此龐大的體型。”
對麵雷恩的聲音很嚴肅，所說的話耶讓拉米亞心中一涼，卻也微微有些期待，至於期待什麽，恐怕拉米亞自己也說不清楚。
“就算他們帶著史詩生物又如何，重要的是能否解決我們的問題。”
聽出了拉米亞口音中的不確定，對麵的雷恩歎了口氣，將自己得到的空幻兩人抵達之時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而了解到這些的拉米亞也越來越嚴肅，心也漸漸動搖起來。
大概是感受到對麵之人的情緒，雷恩的語氣和緩了很多：“拉米亞，其實，我一直認為你做出的南遷舉動，方向上是好的，但過程太魯莽了，你應該和我們或者說提亞‘女’神商量。”
然而，本來拉米亞在聽到雷恩的話後，已經有些軟化的表情突然漲紅，冷哼一聲，悶悶地說道：“雷恩長老，現在事情已定，請不要說些沒用的話”
“何況，你認為當時一心等待這兩個所謂的朋城長老的提亞‘女’神，會真的考慮我的建議嗎？”
冷笑一聲，拉米亞轉頭看向北麵的天空，語氣漸漸冰冷：“她恐怕最可能的行為，就是用東拉西扯的方式，將我們穩住，直到兩名長老抵達吧。”
“拉米亞你怎麽能這麽……”
“雷恩長老，謝謝你的提醒，但現在我累了，要睡覺了明天我還要帶著信任我的一萬多民眾，去尋求未來生存的家園”
“你……”
蠻狠地切斷了與對麵的‘精’神連接，拉米亞氣鼓鼓地起身，一腳將懸崖上的石塊踢飛到了遠處的海麵，然後轉頭看向開始相繼熄滅的火焰。
“該死的雷恩”
……
第二天，大雨。
拉米亞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按照昨晚的想法，自己一行是要立刻離開這裏，帶著眾人躲過可能的朋城長老搜索，然後繼續南行，直到抵達一塊沒有嚴寒的地區再停下行動的。
但從清晨開始，天空就稀稀落落地下起的小雨，卻讓拉米亞感到煩躁而又無奈。
“這該死的老天。”
鬱悶地咒罵一句，轉過身來，本來一臉無奈與憤恨的拉米亞，又重新變回了信心十足的拉米亞長老。
然後，她一步步走向民眾聚集的區域，開始查看各處帳篷的情況。
“拉米亞長老，還要走多久啊？”
一名小孩追上了拉米亞，天真而又好奇地詢問著眼前親切的大姐姐。
而察覺被拉住的拉米亞也停下腳步，看著周圍本來習慣了遠西穩定生活，突然開始遷徙，一開始還好，隨著時間越久，信心也漸漸開始動搖的人們，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隨即，她保持著親切的微笑，俯下身子撫‘摸’著小孩的腦袋，直視著那雙天真的雙眼說道：“長老也不知道要多久，但是，我隻知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路向南。”
說到這兒，拉米亞抬頭看向周圍在雨幕中小心地撐著帳篷、圓傘等東西的人們，信心十足地說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吧，我們一路向南，單單現在我們腳下的土地，其實就已經能夠種上糧食了。”
見眾人‘露’出探尋的表情，拉米亞繼續說道：“隻不過我們有一萬多人，才需要找一塊更好，更大的地方，以滿足我們的生存與發展。”
“事實上，現在我們尋找能夠種植的土地的目標，已經完成了不是嗎？接下來，隻是要讓我們的未來更好而尋找一塊更合適的地方而已。”
這樣的話語顯然讓人們更加振奮，如此一來，第一天的小雨也就不足為慮。
而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拉米亞卻產生了一種不怎麽好的感覺：“為什麽，有一種天空故意阻難我們前進的感覺。”
“什麽？拉米亞長老？”
“啊，沒什麽，”歉意地看了看身旁的官員，拉米亞溫和地笑了笑，柔聲說道：“那麽，你剛剛說的，能夠詳細點嗎？”
“請保重身體，”關心地囑咐了一句，官員繼續說著：“有關於探路的問題，現在我們派出的二十一組共計六十三為翼人，現在還沒有誰返回，但離得最近的翼人曾發出過通信，說南部的確如同長老所想的那樣，真的是越來越溫暖。”
“是嗎，那就好，”心中稍稍舒了口氣，拉米亞此時再看‘陰’鬱的天空，身上卻一句暖和了不少，因為這至少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把這些好消息告訴大家吧，我們沒必要隱瞞什麽，何況是這種好消息。”
“是。”
利好消息讓南遷的一萬多人都穩定了情緒，暫時消除了對離開溫暖的帶著壁爐小屋的不適，以及缺乏工作的不滿。
一些有想法的人，甚至開始借著這個機會，領略各地風光，完全將此次行動當成了一次旅行來看。
但是，這次的小雨居然在第一天下了一天之後，第二天接著下，然後是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拉米亞總算察覺到不正常，飛向了高空，並試圖用念力將雨雲推開。
然而拉米亞不過幽神級初級的念力，也隻是讓雨雲稍稍稀薄了一個小點而已，與龐大的雨雲比起來，她的力量太過微小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反常的天氣？”拉米亞氣急敗壞地說著。
“因為這是人為的啊，”頭頂傳來溫和的話語，卻讓拉米亞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抬頭望向天空，浮在半空中的拉米亞幾乎瞬間便反應過來，想出了還沒見到身形的存在的大體身份。
“朋城長老嗎？”
“誒，怎麽想出來的？”
一抹倩影出現在拉米亞麵前，伴隨著身影出現的瞬間，是兩人周圍圓球狀的潔淨區域，雨雲仿佛被開了個小孔般，為兩人留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相比起來，之前拉米亞的動作，就像普通人在幽神麵前表現能量強度一般。
而見到對方的同時，拉米亞頓時緊張起來，對麵的存在帶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這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注意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很簡單的方法，”定了定神，拉米亞張口回答到：“整個遠西能夠飛在這麽高的空間的隻有我、提亞‘女’神和雷恩長老。”
“提亞‘女’神離不開那個囚籠，雷恩長老是男的，但我聽到的卻是‘女’聲，結合最近聽到的朋城長老消息，傻子也能推斷出來吧。”
“嗬嗬，為什麽不能是遠西出現了新幽神呢？”
“額，”愣了一下，拉米亞仔細地打量著對方，有些不自信。
“不過你猜的沒錯，我就是朋城的長老，靈雪。”搞怪般地在對方剛剛不確定的時候，又肯定對方的猜測，靈雪的反應讓拉米亞一陣無力。
“初次見麵。”
大方地向拉米亞打著招呼，靈雪伸出右手，一副鄰家大姐姐做派。
“啊，哦，初次見麵。”
小心地伸手碰了碰靈雪，突然反應過來的拉米亞，如同觸電般瞬間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對麵頓時傳出一陣輕笑，這讓拉米亞羞惱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這不是應該我問你嗎？”靈雪一手撐著臉頰，微笑著看著前方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的拉米亞，不由地產生一絲想進一步欺負對方的想法，但她還是很快平息了自己搞怪的念頭。
在此之前，靈雪與空幻兩人分工，在‘交’際上更擅長的靈雪，前來確認拉米亞這一麵的情況。
是走是留，還不確定。
至於空幻則是留在遠西，帶著雷恩等各地召集的人員，整理各地人口、器械；
而提亞‘女’神，這完全成了空幻這邊，與朋城聯絡的中繼。
想到這兒，靈雪的臉上的微笑漸漸平息下來，而遠處的拉米亞也稍稍舒了口氣。
雖然對於靈雪那副笑容感覺很舒服，但在那樣的表情之下，拉米亞總感覺自己矮了一頭，無論做什麽，在對方的麵前都是小孩子鬧脾氣般。
這讓拉米亞壓力很大，但現在好了，靈雪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拉米亞反而能夠平靜地對待。
“那麽，來自朋城的長老大人，你們難道已經有了解決辦法嗎？”
“還是單純的因為我的行為，而想要對我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