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集群
小細胞們靜靜等待著，遭遇過一次多細胞生物的小細胞已經知道。
龐大的陰影，擾動的水流，環境的變化。
這一定又是一隻多細胞生物。
“是裂嘴麽？”
“打不贏，現在。”
注意了一下身後的族群，小細胞有些沮喪的張了張口溝。
向後縮了縮，小細胞們繼續等待著。對主意識小細胞為什麽要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小細胞們沒有任何疑惑，它們隻會在尋找食物、囤積營養、分裂繁殖的基礎上，遵從主意識小細胞的控製。即便現在的它們極度不安。
陰影慢慢接近，一個龐大的身體顯現出來。
它的身體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空洞。空洞正在緩緩張開，而隨著其張開，前方的水流逐漸加速向空洞中大量流入，仿佛那個空洞就是一個迷你型的黑洞般。
而水流中夾雜的細胞碎屑、有機質、渣滓等東西也隨著水流一股腦兒的沒入幽深的空洞之中，然後空洞在緩緩閉合，水流也恢複正常。剛才聰明的拐了個方向的小細胞們，則幸運的逃過了那道龐大的水流。
此時的小細胞才產生了一絲後怕。
“沒有搶食物是對的。”
“大嘴不是裂嘴。”
“裂嘴的嘴會裂開，大嘴沒有。”
“大嘴也比裂嘴大多了。”
小細胞晃了晃身後的三根纖毛，帶著族群再次向後退了一點。
大嘴則緩緩從小細胞們之前的位置遊過。此時，小細胞注意到了前方擁有大嘴的多細胞生物，其身後兩根比小細胞整個身體還要粗的鞭毛也正慢慢晃動著，推動者龐大的多細胞身體前進著。
“離開這兒。”
“這裏沒食物了。”
一邊想著，小細胞帶著族群岔開大嘴遊動的那條線，向著其它方向遊去。而仍在進行著一張一合動作的大嘴多細胞生物，澤完全無視了身旁不遠的小細胞族群，仿佛更本沒有注意到它們一般。
“它身上有好多食物吧？”
正在遊動的小細胞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身上的尖刺也許可以給大嘴造成傷害，而己方的速度看起來比大嘴快些。
蟻多咬死象也不是沒可能不是嗎。
劇烈抖動著呼吸的外膜，小細胞注意了一下身旁連遊動都還不太穩定的同伴。
“算了。”
就算那可憐的尖刺能傷到大嘴，但靠這些行動都困難的同伴，任務成功率也許比初號機暴走還低吧。
前方撞到了幾隻單細胞，一個小的集群，是最常見的隻有一根纖毛和一個口溝的單細胞生物，被小細胞暗地裏（四周全是幽暗的空間）稱作“遊動的食物”的單細胞生物。事實上最初小細胞也是這樣子。
拋掉不太實際的念頭，小細胞帶著族群整齊的向眼前實際的食物撲去。
————————路過，表示咱是那片被詛咒的有機質———————
時間繼續著它路人的行動，再次走過了一段距離。
“這裏是正在前置偵查的第一分隊，沒有異常。”
“這裏是正執行外圍偵查的第二分隊，沒有異常。”
“好，這裏是旗艦。前置第一分隊回航保護旗艦，外圍偵查第二分隊前置，第三分隊接替外圍分隊偵查。”
“是。”
“是。”
“是。”
……
“這裏是外圍第三分隊，右翼下方不遠處發現敵對同級攻擊性艦隊，數量4。”
“對方發現我們了，正在向我方靠近。請指示。”
“外圍第三分隊回航，前置第二分隊右轉，弧形路線，航行到對方後麵，以防對方逃跑。中央第一分隊右轉，隨我前移。消滅它們。”
“哦——。”
“這裏是第二分隊，已移動到對方後麵，沒有接近對方，以免被發現，請示是否衝刺攻擊。”
“這裏是旗艦，我方正會同第一分隊攻擊對方兩艘戰艦，第三分隊引開了對方兩艘，你方協助第三分隊消滅敵軍，然後回援。”
“是，第二分隊，為了族群的未來，進攻！”
……
戰鬥結束。
嘛，以上描述的是小細胞族群與四隻攻擊性細胞的遭遇戰，過程大家都腦補吧。
哦嗬嗬。
發生在幽靜的空間中的戰鬥很快結束，小細胞帶著九隻同伴很輕鬆的消滅了挑釁的四隻攻擊性細胞。
事實上，現在所謂的攻擊性細胞也就是有點攻擊力的細胞而已。
在分食掉細胞碎屑之後，小細胞滿意的晃了晃前端兩個尖刺以示慶祝。
就在不久之前，這片水域之中各種各樣的生命繼續穩步增多，而大部分的單細胞生物都開始出現少量集群，幾乎沒有主動攻擊性，溫和的單細胞們隻要營養充足就會集體分裂，有一次玩路過的小細胞還發現了一個近百隻得細胞集群，而可以預見，這些細胞集群的規模會越來越大。
不過考慮到大量集群後營養需求的上升，以及自己控製力的限製，同時當前數量在這段時間來都剛好能夠滿足需求，所以小細胞還是將數量暫時定在了10隻。當然，小細胞自己並不了解為啥要這麽定，隻是在數量突破10，達到15時，便會有5隻同伴向著一個方向離開了族群。
“同伴已經到處都有了吧。”
單細胞階段的食物獲取基本靠運氣，換句話說就算人品。小細胞不知道自己人品如何，而且自己現在根本就不是人吧。所以它會將遇見的所有食物，隻要能消滅得到的都帶領著族群吞食，一麵積累營養值，一麵利用分裂，外派小細胞的方法擴大族群的範圍，雖然就連主意識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用，這也許是幾十億年後才能見效的事，但小細胞仍然樂此不彼。
雖然直到現在，小細胞的族群還沒遇到一個從前分出去的同伴，不過小細胞仍舊充滿憧憬的想著，由自己發展出的生物分支不滿全球的世界。
現在的主意識已經可以靈活的控製3隻同伴，而且自身還可以同時進行一些簡單的動作。所有小細胞們被主意識簡單的三三式分組，一組外圍遊動，一組前麵開路，一組中後方保衛。這樣，小細胞便可以輕鬆控製九個同伴，雖然這樣就隻能做三種不同的簡單動作，但這是一種不大幅減低控製能力下提高族群數量好方法，至少主意識是這樣認為的。
“還是需要增加同伴了。”
小細胞想到，現在多細胞生物開始逐漸增多，自上次遇見大嘴之後，小細胞又遇見了三個多細胞生物，幸運的是它們都是“溫和”性格（整個生物界現在都是這樣）。
除此之外，在上次發現近百隻的集群後，單細胞生物數量仍在繼續增長，漂浮的有機質相對現在的生物數量還很充足，但競爭卻仍然暗暗加劇，相遇的兩個集群即便沒有意識，也會相互吞食。麵對越來越多的大型集群，小細胞也感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息，似乎所有生物都在搶奪食物，尋找進化的方法。
“需要增加同伴了。”
“電極，攻擊力。”
“更多的食物。”
如是想著，小細胞晃動著兩根尖刺，帶領著族群隨同前方的三隻同伴繼續向前遊去。
那裏有更多的營養值。
當然，也有更多的危險。
—————————於是，時間又跑了一段距離——————————
“咦——，這是怎麽回事？”
小細胞帶著身後二十幾隻同伴，向著剛剛被三隻同伴輕鬆幹掉的一隻貌似落單的“遊動的食物”。
本來除了費解它杯具的落單之外，消滅這樣的單細胞生物是小細胞這段時間的主業，所以並不會有什麽令人費解的事，但事實往往就是這麽令人無法猜透。
剛剛被消滅的“遊動的食物”，其細胞碎屑已經被攻擊它的三隻小細胞給分食了。但一個令小細胞激動不已的東西卻出現在了這些碎屑中。
一片小細胞所沒有的DNA組件鏈。
話說自從小細胞上次退出生物編輯器之後，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吧。
這是小細胞的感覺。
雖然除了那個好運的圓柱噴水細胞外，小細胞的族群一直沒遇到擁有新的組件的單細胞生物，但在繁殖了大量的同族的情況下，小細胞也積累了不少的營養值。
當然，對於小細胞來說，它還不知道營養值是什麽，它隻是習慣性的去積累它，似乎之前就有計劃般。就在小細胞感覺自己需要再次進入生物編輯器時，就好運的遇見了這個杯具般的落單單細胞。
“這難到就是傳說中的主角模式？”
那麽言歸正傳。
注意著身旁的DNA組件鏈，無視這個奇怪的落單單細胞為啥會有新的DNA鏈，小細胞毫不猶豫的將其一口吞下，貌似現在的小細胞很擔心再遇見上次自己搶小柱子食物不成被大嘴奪過去的一幕。
在DNA組件鏈順利的進入體內，開始融合之後，小細胞才放下擔心般，減緩了從剛才就一直不斷抖動的外膜抖動頻率，將其回歸了正常值。
但不過片刻後頻率就再次提升。
“新組件=更多選擇=更高的生存率=向多細胞生物更近一步。”
小細胞無法停止的思維之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等式。
雖然小細胞還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它還是感覺到，剛剛再次吸收的DNA組件鏈能使自己的族群進化的更快。因為從一開始，小細胞就感覺到這些東西很重要。
再次激動的晃動了幾下纖毛之後，小細胞感覺到DNA鏈的融合已經完成。而神秘的聲音也如期而至。
【成功獲得新的DNA片段，是否進行分裂繁殖，同時進入生物編輯空間】
感受了一下身周的黑暗空間，二十幾隻同伴正將自己圍在一個圓球的圓心，四周似乎沒有什麽危險。
其實這隻是對主意識而言的心理作用，就現在小細胞的感知範圍，就算有危險也得麵對時才會知道。但這已經比其它單細胞強上很多了，其它單細胞生物都是在接觸後才會有反應。
【進入生物編輯器，主意識限製解除】
“啊，8051，我空幻又回來了。”
【……】
“嘛，這時候你不是該說‘主人，歡迎回來’這樣可愛的話麽。”
【……】
“哎，真沒情調口牙。”
“8051，作為生命體，一天到晚沉默是很辛苦的。要感受生活，感受世界。就像我，變成小細胞，就用小細胞來體驗世界，這不是能讓單調的世界變得可愛起來麽。對吧？”
【……】
“……”
“切，無趣啊。你的人生真是無趣啊。”
“無視之。我還是繼續我的小細胞進化大業吧。早點將它們進化出智慧來，也有個同伴說說話，聊聊天，談談人生，談談世界，敘敘@#￥#@￥#￥#%&”
因為空間相對外部基本上是時間靜止的，所以空幻廢話時間現在無法計算。
於是，廢話結束之後。
“舒坦啊，變成小細胞思維都不清楚，還是在這兒才能好好的說上幾句話。”
“那麽，現在還是看看我可愛的小細胞吧。現在其它單細胞生物都開始大量集群了，此時的數量就顯得有些不足了。還有那些可惡的多細胞生物。哼，早晚我也會變成多細胞生物的，然後將你們都吃掉，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