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士氣與騷亂
“如果我們沒有做到那些，那麽未來的雙月星！就是現在的藍月！”
空幻的咆哮在會議室回**，管理者們的內心在痛苦抽搐，藍月上那仿佛醜陋傷疤般的痕跡，已經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印記，不斷警醒著眾人。
然而即便如此，空幻刺激眾人的行為，依然沒有也沒有停止。
在氣氛凝重到了一個程度之後，藍月的投影相片突然被換成了光禿禿的白月，這顆已經被蟲族占領，並確定變成了蟲子資源基地的雙月衛星。
然後，空幻如同深淵傳出的清冷話語，隨之傳入全場。
“或許有人會說，我們最終會獲得勝利，但蟲子一開始太強了，我們不可能完全封閉住它們。”
“他說的沒錯，因為我也是這麽想的。”
凝重的氣氛陡然變化，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顯然，空幻是有後話的，而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聽得出來。
“可那隻是一開始，而現在的我隻會告訴你們，這是在逃避！如果我們一開始用全力都不能封閉敵人，難道之後在麵對有了更大發展空間的蟲子時，就能獲得所謂的‘最終勝利’？”
略顯諷刺的語氣，顯然刺傷了會議室中不少人，因為很多人，很多自認為理智的人都是這麽想的，甚至大部分人還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但是，若是一開始就隻知道逃，在之後還怎麽收回信心？還怎麽謀奪優勢？
這不是能夠以空間換時間的人類近現代戰爭，而是太空種族的侵略。朋族不可能將勝利的希望，放在影視作品中虛無縹緲的某個天才，甚至某個普通音樂上。
當然，事情真的危機時刻，任何可能獲勝的因素都會被考慮，但不是現在。
“現在，哪怕就是拚光了，我們也要盡全力去做！否則我們還有什麽資格在之後樹立勝利信心;否則我們還怎麽讓別人努力戰鬥……”
再次重重地敲擊在有著白月投影的牆麵，不過可以看出空幻此次是控製了力度，以至於牆麵隻是發出了嗡嗡的聲響。
“若是一開始就不努力，那麽雙月星的最終後果，就是這樣！就是如同白月一樣，成為蟲子的樂園！”
“當然，在那之前，就算是逃避的人，恐怕也已經死光了吧。”
會議室的時間仿佛陷入了停頓之中，隻有不斷放大的白月相片投影上，那密密麻麻的蟲族基地、光禿禿的地表、布滿坑洞的外殼，如同黑洞般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這些東西，其實也算是第一次展現在眾人眼前了。
見到這一切的管理者們，其中甚至有遁甲人，有影族人，還有幾名月靈人，但眾人，顯然沒一個能夠接受那樣的雙月，何況那時候的他們，還會失去生命。
所以這一刻，對於蟲族的反抗準備，已經沒有了任何異議。
管理者們，在放大的投影畫麵，最終停止在巨大的蟲族基地最清晰之時，在消滅蟲族的意見上，已經達成了絕對的一致。
見此情況，空幻向一旁的元光族長點了點頭。
族長占到了台上，而負責一開始講述情況的空幻長老則退回長老席。
“煽動效果還不錯。”
暗血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繼續閉目養神。
空幻則坐到白農和暗血之間的位置，向白農點了點頭，沒有回答，而是平靜地坐下。之前的煽動其實不過是無意為之，他的主要任務是向眾人講述主要的保密內容，並以主意識的親和力避免會場管理者混亂。
現在看來，的確如暗血所說，效果不錯，而且還有附加收獲，但空幻知道，單單這樣還不夠。
元光族長站在台上，其任務是將自第一次蟲族降落、期間的隕石基地事件、最後到現在即將麵對敵人的這段時間來，所有有關蟲子的保密資料，都向管理者們和盤托出。
這時候對於蟲子，已經不需要所謂的保密，隻有大家越了解，甚至每個朋族人都對蟲子了解，才能將朋族的戰力提升到更高。
朋族人少，所以就需要讓每一個朋人都獲得最大的發展，這就是朋族的生存之道。
“下去前，我最後說一句：我們朋族，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對抗到底！”
舉著拳頭咆哮中的族長，說完最後的總結性話語之後，便不理會還在沉思中的管理者們，自顧自地走下講台。
這是一次規劃好的高層動員大會，在該說的話都說了之後，接下來就是讓最擅長鼓動的靈雪，來為已經凝聚起來的反抗意誌，投下最後一枚燃燒彈。
具體如何進行就不多言，在這方麵靈雪顯然很有天賦，顯然不負眾人期望。本來有些吵雜凝重的環境，因為她幾句話後就漸漸被導向了對蟲族的反抗情緒上來。
之前靈雪曾告訴過空幻，在這種需要士氣的時候，眾人需要的不是理智、不是冷靜、甚至不是思考，而是煽動。
被煽動出來的反抗意誌，被煽動出來的勝利信心，被煽動出來的對蟲族仇恨，都是支撐朋族在一開始獲得士氣上優勢的關鍵。
而其它的東西，那是下來之後慢慢完善，無法在一次會議上就做好的。
於是，整個會議的氣氛，在靈雪出現之後，被推向最高的頂點。
會議室中都彌漫著‘戰’的熱度。
‘消滅蟲子’的口號無論是否能夠做到，至少在這一刻成為了所有管理者的共識，甚至響徹雲霄。
“現在由我，朋族最高議會議長靈雪，代表全朋族、全雙月星宣布，進入對蟲族戰爭準備階段！”
“消滅蟲子！”
“為了朋族！”
“為了未來！”
……
狂熱的口號聲從不遠處的新朋島中央會議大廳響起，即便隔音良好，但會議大廳外半徑幾公裏遠處依然能夠聽到微弱的轟鳴聲。
而離會議大廳不過幾百米遠的博物館，裏麵的人當然能對此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此刻，博物館蟲族展區正人頭湧動，受會議大廳聲音影響，展廳內的人群甚至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隨後，便是對會議大廳發生事情的各種猜測。
兩名普普通通的男性朋族翼人，剛剛通過博物館大門進入其中，此時還在艱難地收縮翅膀，以便從人群夾縫中，接近此行的目的地蟲族對抗演示區。
據說那裏有一個幻界製造者，製造了半永久（上班時間一直存在的那種）的對抗幻界，人們可以在其中體驗與蟲族的戰鬥，甚至可以通過各種組隊之類的模式，去挑戰各種強大的蟲族小隊、軍團、甚至基地。
這種活動深受眾人喜愛，兩人也是聽到傳言後，特異從兩人所在的領土島嶼搭乘航班過來體驗的。
在會議大廳方向的聲音傳來之後不過片刻，人群就停了下來，未免引起眾怒，兩人也隻能苦苦站立。
“喂，赤雨，怎麽回事？”
消瘦的身體之中卻透著精明氣息的翼人，頂著一副眼鏡轉頭看向會議室的方向，同時詢問著身旁的同學。
“我也不知道啊。”
本來整潔的衣服被人群擠得皺巴巴的，頭頂露出茂密的亮藍發絲，雙眼不時流過電光、名為赤雨的翼人，在被同伴詢問之時，還嘟嚕著‘什麽時候朋人這麽多了’之類的話。
不過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之後，動作狼狽的他突然間反應過來般，神神秘秘地說道：“對了！你說會不會是最高議會，在會議室宣布了蟲子要來的消息，所以那些管理者的反應才會這麽激烈？”
“什麽！你說蟲子要來的消息已經被證實了？”
“誒？”
人群太過密集，本來赤雨已經盡可能地用微弱的語調說話，但一旁臨近的朋人卻還是聽到。
這位朋人顯然沒什麽保密的意識，在聽到的同時就發出一陣驚呼，以至於瞬間導致了人群一連串的躁動。
“不是，我是說可能……”
赤雨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淹沒在眾多嘈雜聲中。
“什麽！蟲子很可能已經到雙月星外麵了！”
“偶滴神呐，該死的惡之月落下來了？”
“啥！政府已經證實蟲子要來了？”
“天啊！蟲子就快要降落了！”
“人家都還沒準備的說！”
“靠，擠什麽擠啊！”
“……”
“囧”
赤雨和同伴看著越來越亂的人群，以及越傳越離譜的消息，頓時麵麵相覷。
“赤雨你……”
眼睛不知道被擠到哪兒去了的翼人，在同伴赤雨詭異地視線注視下，滿臉無奈地看著一名莫名其妙的朋人。
“喂，你幹什麽！”
“誒？不是赤雨，靠，你小子跑哪兒去了，別以為沒了眼鏡，我就看不見你！”
“……”
站在一旁的赤雨輕輕拍了拍被擠得拉到一個牆壁承重柱旁，這次滿臉無奈的看著周圍顯得有些混亂的場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無論怎麽說，他和好友都才十幾歲，這個年齡能夠蛹化說明兩人是天才，但蛹化上的天才不代表心性就一定成熟。
一手抓著牆壁的承重柱，一手攤開的赤雨，看著遠處艱苦維持秩序的博物館管理人員，躲在承重柱旁鬱悶搖頭。
“真的不關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