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試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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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精度，我們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
這位倔強的研究員終於還是沒有被一旁好心的負責人給壓住，而是在空幻那副淡然的表情之下爆發了。顯然，他將這種表情當成了一種對他和他所愛的研究小組的不信任。
“哦，你們解決呢”空幻一臉訝然：“如果已經有解決辦法，即便還不能立馬解決，但也不應該不會得到通過啊？”
“嗯，這方麵的原因有些複雜，”臉色微紅地將一份研究記錄拍在了空幻麵前，研究員氣鼓鼓地說道：“我們對於精度的問題的確已經有了一些設想，隻是暫時缺乏理論支撐。而項目組的那些家夥，說什麽未被理論驗證這種科幻的想法，無法成為技術研究的前提科技。”
（這說的也沒錯，當然，前提是這種設想真的不現實。）微微皺眉，空幻沒有發表意見，而是隨手翻開這本研究記錄。
不過頓了一下，他又停了下來看向這位研究員，雙眼閃過名為好奇的戲謔眼光：“你叫什麽名字？”
“啊？”研究員一時沒轉過彎來，條件反射般地回答道：“水千。”
“嗯，那麽水研究員，你的報告我會看。不過現在，我想先聽你親口匯報，想來這比死的記錄要豐富多了。”
“也好。”自以為沒被發現般的小聲嘟嚕一句，研究員定了定神，開始一五一十地講述。
說起來，他們的精度解決辦法很複雜也很簡單，關鍵在一個詞——直線。
這個小組的組長，最先提出既然暫時無法從電磁炮本身上動手解決問題，就想辦法從炮彈上去動手。通過對炮彈外形進行空氣動力試驗改進，加裝S係戰機中才開始采用的陀螺儀等平衡裝置，再加裝源自空幻明天才會試飛的S2飛機上的機翼，然後又加裝自身反電磁產生裝置……
這一係列工作下來，一顆炮彈幾乎變成了微型飛機，造價也提升到一個不怎麽被人接受的水平。
當然，價格還是其次，隻要真可以有效攻擊到太空敵人，恐怕也不會有誰不滿。
“我們的具體解決方案是，首先，通過與電磁軌道相反的電磁產生裝置，使得炮彈在電磁炮中獲得的初速度提升了將近2.3倍，離開炮口的初速度提升，可以使炮彈在飛行途中產生的橫向偏差大減……”
“嗯，繼續，”空幻並未表示，而是點頭示意繼續。
“……這種功能無法應用到大氣層內的超遠程重炮，因為那種炮彈的軌跡是弧形，初速加大，增大的是射程而非精度。但用在對付太空物體，炮彈軌跡追求直線的電磁炮上卻較為有效。”
水千在桌上劃出路徑圖，隨後繼續解釋：“因為初速加大，通過同一段路程的時間縮短，與之相應的，雖然受到的橫向幹擾不變，但橫向移動距離卻降低了很多，這樣實際上精度就得到了提高。”
（但這個有些理想化，而且，炮彈再快，能夠快過光速嗎？）空幻麵無表情，心中卻是在思索著對方方法的可行性：（不過……光，以現在的朋族科技，是否可以試一試激光武器的研製？）
空幻思索之時，對方的解釋還在繼續：“再者，炮彈自身的機翼和一些簡易機械裝置的組合，也可以使炮彈在飛行途中對路徑進行微調，以保證路徑的直線……”
“這些先不說，”空幻突然打斷了對方的講述：“這種機械裝置的反應速度如何？如果總是後知後覺，微調的作用會很小不是嗎？而且，炮彈的速度最快有多少？最主要的是，敵人不可能停在那裏等我們打，你如何讓炮彈在飛過漫長的距離之後，還能攻擊到那裏的目標？”
“這，這也是我們正在解決的問題。”研究員頓時底氣不足起來。
“可我們沒時間，”雙手一攤，空幻輕輕地拍了拍桌麵的報告，看著有些催頭喪氣的研究員，心中其實也在歎氣：“事實上，我承認你們的設想很好，而且還具有很高的可行性，項目組大概對此也產生過爭議。”
“例如這種炮彈，你們可以在其中配置上動力設備，例如火箭研究小組正在研究的助推器，進一步提升炮彈速度；也還可以為炮彈的機翼控製，配備可以自行高速運算的能量諧振計算器；甚至可以利用現在的機械磁場通訊技術，在炮彈飛行途中控製對方的途徑以擊中目標……”
空幻幾乎是按照導彈的發展路子，給說出了大部分的細節，沒說一個，研究員的雙眼就亮上一分。
但空幻自己知道，以現在的朋族科技，導彈的實用性，在某方麵來說已經被壓縮到極低的地步，無論是用來對付朋族自己還是對付蟲族都是如此，即便被研究出來，也隻是多個選擇，作為武器儲備。
至於對付雙月星本土種族，有沒有導彈都是一樣。
看著眼前一臉崇拜加急不可耐的水千研究員，空幻搖了搖頭。
“導……超級電磁炮的炮彈問題再說吧，”他不想打擊一位有上進心的研究員，卻也不想讓朋族在這種危機時刻還去走更多的歪路：“先說說你們現在的進度，以及這次事故原因。”
“哦，”見空幻沒有再提出建議，研究員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但想到之前那些想法，他有興奮起來。
回頭望了望遠處的試驗場，水千輕聲說道：“我們這次的武器，已經可以達到在攻擊高度170公裏時，誤差在1公裏以內的程度，威力差不多達到1JD的程度。”（注：J，公斤；D，電核。1JD就是指1公斤電核爆炸的威力，差不多等同於人類世界1噸TNT的威力。）
“對於事故原因，我們有了初步結果：因為炮彈內置的電核，在發射時的未知錯誤，被電磁炮自身磁場突發幹擾而擾亂了炮彈內置電核的能量平衡，從而在電核爆炸下引起了連鎖反應，最終導致整個電磁炮與其能量供應機構的電核一起爆炸。”
研究員一臉黯然：“而因為超級電磁炮的強大威力需要極強的能量供應，所以引起的爆炸聯動威力也很大……”
“額，”這次換空幻愣住了：（這事故原因，聽著怎麽那麽熟悉？）
仔細想想，自己從G06到這裏的過程之中，所乘坐的那個電磁加速器，在加速之時對自己產生的拉扯感的原因，貌似與這次的事故原因一摸一樣。
“這麽說，難道是電磁加速器的設計問題？”空幻揉著下巴，靜靜思索著。
因為按這位研究員所說，他們的超級電磁炮與空幻乘坐的加速器，理論上來說都是源自電磁加速器小組的理論。
朋族有兩個進入宇宙的方向：
一個是空幻承襲自人類的方法，火箭發射，這個在人類世界較為成熟，但限製太大，此時，朋族這方麵的技術似乎已經接近成熟，他明天就要去進行定型檢驗；
另一個是從電磁炮中得出的想法，從而衍生出的電磁加速器，這個方法毫無借鑒，理論上來說卻比火箭發射有效很多。不過，到現在卻還沒聽說有決定性的突破，一直卡住加速器的結構性問題上。
“看來，過段時間需要其看看加速器的進度了，進入太空事關完全解決蟲族的問題，越早解決越好。如果需要，就算調用文明控製中心也行。”
下定決心，對於試驗場這方麵的問題空幻也不再想多問。
不過，此時還有個問題，通過網絡詢問了技術部有關朋族炸彈的情況之後，空幻抬頭看向水千：“你們的超級電磁炮研究，我可以以技術協總的權利予以通過……”
“太好……”
“安靜”空幻止住對方的歡呼，點著桌麵說道：“但是，那畢竟不是短期能夠解決的問題，所以你們小組的規模會進行縮減。”
“這……”
“聽我說”空幻狠狠地瞪了這位年輕的研究員一眼，隨後說道：“資源、人力，這個項目都隻能按照3級課題的規模發放，這是必然，除非你們能夠拉出**性技術。但這個放一邊，現在我要你回去通知原有組員。”
揮手指向外麵如同隕石坑般的試驗場，空幻露出一絲微笑：“被分出超級電磁炮研究組的人，全部編組成彈藥研究小組，你或者另選個人做組長，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給我查明此次爆炸的原理，並借此製作出大威力炸彈，明白”
“這……是”
這對水千是個機會，但能不能放下超級電磁炮，就看他自己了，空幻不會強求。對於炸彈，朋族雖然有了電石炸彈，但實際威力不過是‘1+1=2’這樣普通的程度。而直接引爆電石太過浪費，雙月星的電石礦再多那也是礦，總有用完的一天。
因此，如果能夠總結出此次意外爆炸的原理，進而製造出更好的炸彈，無論是出於節約，還是出於對付蟲族，就短期實用性來說，都是遠超‘超級電磁炮’項目的。
事後吩咐技術部，對這次事件在法理範圍內進行嚴格判定，再根據技術部方麵的驗證過程對這次的超級電磁炮進行驗證。
空幻自己，隻能從大方向判定一個技術如何，但細節上他沒那麽多時間，所以決定權還是交給更為細致的技術部。這方麵他隻需要提上一句就差不多，說多了，還容易影響到技術部的公正判斷。
不過，送走心情複雜的研究員之後，抬頭看看時間，空幻發現居然已經淩晨4點。
行程表裏麵，今晚需要考察的技術顯然隻能延後，稍稍吃了點早餐，在羅法的帶領之下，他再次趕到了航空動力實驗室附屬的機場。
“說起來，S1和S2可都是垂直起飛，而且對起降點要求都不高啊。”空幻微笑著說道，同時打量著周圍的簡易機場。說是機場，因為不需要跑道，所以看起來更像是個稍大點的廣場，上麵草草地畫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圓圈作為停機坪。
趕到的時候已經5點半，雖然太陽還在懶床，可S2的整備工作卻已經開始，顯然這些研究員被昨天S1的事情打擊到，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一旁聽到空幻發言的S項目總負責人連忙解釋：“S項目畢竟麵對的是戰場情況，一切為了實用和推廣做考慮，所以這方麵我們很重視。長老請這邊。”
S1的原型機早在幾個月前就出現，通過汲取S1的設計經驗，設計局早在年初就開始討論改進方案。
不過一開始，眾人計劃的是根據S1進行改進，弄出實用型的S-1A型。可根本的結構性問題導致S1的改進，還沒有新設計一個機型來的有效率，於是催生了S2的出現。
通過在S1出現一段時間後，才在工業區山體中建設的大型風洞驗證，S2單從機體上就比S1更加實用。而且有了S1的過渡，S2也算是讓設計員們完全擺脫了戰艦設計的思路，走出了一條真正的戰機設計之路。
也就是說，S2才算是朋族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飛機，S1隻是過渡品。
“慢慢來”
“靠左一點”
“出力跳到7級，注意穩定”
此時，S2已經開啟了浮石動力係統，穩定地懸浮在三十厘米的高度。
隨後，機體在磁場引擎最低出力之下，緩緩飄出機庫，隻需要一個人拉動，就可以一點點移動，並最後準確地停在停機坪上。
S2機身上六麵不大的機翼（參考導彈的平衡翼）正在逐次活動，檢驗機翼的靈活性。
“S1上麵還沒有，怎麽想起在S2中采用機翼呢？”空幻有些好奇：“磁場引擎不是可以全方位出力嗎？”
“嗬嗬，雖說這次設計的第二代‘矩陣’磁場引擎的確可以全方位出力，但這方麵還涉及到一個能源的問題。”總負責人指引著空幻來到S2的機翼旁，微笑著做出解釋。
機翼的設計在朋族第一代浮空船時其實就已經出現，而在戰機設計之初也有過考慮。
但在S1的設計時，機翼卻並未被采用，原因和空幻剛剛的說法一樣，都是當時的設計人員認為磁場引擎的全方位出力，已經足以滿足飛機所需的高機動性，再加上陀螺儀和機械平衡組件，更足以讓飛機在飛行時保持穩定。
然而，在S1的實際使用之中，研究人員們卻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以朋族現有的技術，還沒法在高速情況之下，讓飛機完全擺脫對機翼的依賴，沒有機翼，也是S1不敢突破音速，甚至無法長時間維持1000公裏以上的速度的另一個原因——姿態不穩。
不得已之下，在設計S2時，機翼被重新采用。
而它也沒讓人失望，107型合金鋼製作的機翼，輕鬆地滿足了飛機的穩定性，同時也極大地節省了機動控製時磁場引擎的能量消耗。普通的機動控製，隻需要消耗很少的能量讓機翼來完成就可以，這樣間接提升了戰機的航程和滯空時間。
“……所以，雖然加裝機翼導致機身產生變化，增加了受力麵積和被攻擊麵積，但比起它所帶來的好處，這些都不是問題。”
太陽終於在砸碎N個鬧鍾之後懶洋洋地走出家門，陽光開始揮灑在G09工業區上，將昨夜的寒氣驅散，同時也宣告S2的試飛即將開始。
“噗噗，塔台注意，這裏是S2，一切正常，請求起飛”
“……”
“額，那個，空幻長老。”
“啊，抱歉，哈哈，忘掉剛才的東西吧。”尷尬地笑了笑，空幻輕輕拍了拍前麵座椅上有些不明所以的試飛員，示意對方的可以開始。
或許是坐在相似的駕駛艙之中，看著周圍的儀表、操作杆、以及窗外的停機坪，以至於讓空幻有些恍然間回到人類世界的錯覺，所以才下意識地說出了這些話。
不過這些無關緊要。
“浮石動力正常，引擎出力正常，機翼正常，能量線路正常……”伴隨著與下方負責人的通訊達成，試飛員通過通訊器告知了後方的空幻‘飛機即將起飛’。
“起飛。”
與昨日的S1略有不同的是，S2的啟動速度很快，從能量接入引擎，到懸浮上升至十米地麵，隻過去了短短9秒。
而當脫離地麵十米之後，理論上來說，飛機就可以全速出力了，當然，出於安全考慮，這種情況在使用時會受到限製，可現在是試飛。
試飛就是要對各種極端情況進行檢驗，以確保後來者的安全。
“全速出力第一個項目：加速性，開始”
“收到，請長老坐穩”
嗖的一聲，S1帶起一陣風壓，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短短一分鍾不到，它就已經達到1000km/h的高速，並開始做出一些初期的機動，測驗機體的穩定性。
“還不錯。”